第29章 “冬神”燕云

张克将那“一壅丸”的来历说完，众人更觉疑惑：难道，林羽梵真的是服下了这传说中的奇药，才会痫症发作的？
  林羽梵当然知道“一壅丸”是怎么回事，他开口说道：“各位，你们难道没注意，这次大赛的组委会名单上，顾问那一栏里面，有个名字是‘叶乔’吗？”
  众人听了，感到奇怪，“一壅丸”和顾问栏里面名为叶乔的人，有什么关系吗？
  “呃，这个顾问栏里的叶乔，就是‘江南三神医’里的那个叶乔啊……”林羽梵带着一丝无奈的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林羽梵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下巴都被惊得掉在了地上。马一鸣第一个开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叶乔要是还活着，得有一百二十岁了吧？”
  “不，有可能。”开口的是陈浩然，他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着，“如果是那个‘药王’叶乔的话，‘一壅丸’的存在就解释的通了。传说中，叶乔在清末时候，得到了《新千金毒方》，令他在药学上的造诣更上一层楼，行医用药已臻化境，他做出‘一壅丸’这种秘药，也不奇怪了。”
  “可是，叶乔还活着……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不，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在张凡提到之前，我根本没有往那想，想当然地以为是重名的，现在才知道不是。你们是否记得评委名单里面，还有李西超的名字……”
  啊？！众人再次瞳孔地震，露出极大的震惊表情，看得林羽梵甚至有些想笑。
  在座诸人终于明白了，如果说叶乔的名字出现还只是巧合，是同名同姓，那李西超的名字也出现，同是巧合的可能性就太低了。没想到，除了早亡的“活扁鹊”陆怀之外，退隐江湖数十载的“江南三神医”的另外两位，竟然为了这次全国医王大赛，重出江湖了！
  陈浩然抬头看着林羽梵，缓缓说道：“所以，你其实就是初赛的题目。大赛组委会让你提前服下‘一壅丸’，然后移动房间，为的就是在你病发之后，观察我们其他人的反应。这比赛的意义是什么，难道是考察医德吗？”
  林羽梵点点头，接过话说道：“你说的没错，就是考察医德。你们看这个……”说着，林羽梵从怀里取出了写着41号的号码牌，把背面亮给众人，只见号码牌背后，密密麻麻地写着几行小字。站的较近些的陈浩然开口念起来：“选手你好，我们高兴地通知你，你幸运地获得了初赛直接晋级资格。不过，我们需要你配合我们进行一场表演，具体内容如下……初赛考察的，是各位选手的医德，德不立者，不可为医。感谢您的配合！”
  说到这，众人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林羽梵“病发”后，5号房间内的众人，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有的如孟氏姐妹和张克，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冲上前救人；有的则如马一鸣、侯悦林和49号男，想的是若对林羽梵放任不管，则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还有如43和44号女，缺乏主见，不知何去何从；更有像陈浩然这样的“聪明人”，他准确地判断出了比赛内容，做出了符合要求的“救人”行为，只不过，他用过人的智商遮蔽了对于医德考察的本来目的，谁也无从知晓，他的医德到底怎样。
  全国医王大赛的初赛，与其说是考察医德，倒不如说，是对人性的考察！人性的复杂多样、吊诡无常，在一个倒地的“痫症患者”面前，展露无遗！
  从初赛的结果来看，竟然有整整一半的选手出局，其中甚至包括侯悦林这样的夺冠热门。许多关注着医王大赛的业内人士、医学爱好者，甚至是一些为了医王大赛开盘的地下彩庄，都不免叹息一句：真是大热必死啊！
  林羽梵留心听了一下刚刚广播里播报的号码，其它房间的情况和5号房间有所不同，分成两个极端：要么是全员晋级，要么就是全员出局。林羽梵心想，这样的结果可能更符合人性，面临这样的突发事件，绝大部分人都会展现出“随大流”的本能来，就像5号房间里弃票的43号和44号女一样，大家都不愿当出头鸟来解决问题。在这种情况下，第一个站出来发声的人就显得格外重要，这个人的主张，往往起到的就是决定性作用。而像5号房间这样，两派针锋相对的情况，还真不多见。
  “可是，用这样的方式考察医德真的合适吗？若是我们刚刚给你服错了药，扎错了穴位，或者是用大了剂量，导致你身体出问题，谁来负责啊？”说话的是马一鸣。
  一旁的孟笑和孟一姐妹瞪了他一眼，孟笑更是有些恼怒地说道：“我说啷个砍脑壳的，是不相信姑奶奶的手艺？”
  张克则摇摇头，说道：“正是因为这比赛是全国医王大赛，来参赛的都是医界精英中的精英，救治痫症这种事情，对于参赛选手来说，是绝无可能出问题的，所以组委会才有胆量这么做。况且，我们用的药不过是通窍散、紫雪丹，紫雪丹性温，即便是正常人服下，也有温脾健腑之效，通窍散虽然药性竣猛，但也指通窍效果而言，对人体亦无损伤。至于那几个脾经上的穴位，更是无伤大雅。唉，组委会真是把一切都算到了啊！”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称是。
  “不对，这里面还有问题，每个房间充当‘演员’的选手是怎么被选中的？号码牌上说你们这些人能直接获得晋级资格，这岂不是非常不公平？”
  说话的是侯悦林，看得出，这位中西医兼能的超级强者，心中颇不服气。本来单从技术上来说，他十分自信，认为自己的能力不在任何一名选手之下，现在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出局，让这位“侯一刀”实在难以接受。
  林羽梵听了，正想开口解释，突然，广播里的那个女性声音再次响起：“初赛已经结束，请各位选手立即离开等待区房间。所有参赛选手的号码都是抽签决定，全程均有多角度的监控为证明，同时，我们还邀请了京省公证处的公证人员到场，对比赛结果进行公证。若选手对比赛结果仍有疑问，可前往组委会办公室咨询情况，或查看监控录像。”
  林羽梵一听，心说这倒省事，不用我解释了。侯悦林经过广播中女声的提醒，一下子想起来，当时在报到处的时候，号码并不是分配好的，而是用类似彩票机一样的机器随机抽选的，他记得当时还有两个胸前佩戴着公证处名牌的人，站在那机器前面。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不存在作弊的可能，只能说，那个41号小子的运气太好了些。
  “不过，你们这样子直接晋级也确实不太合理吧？既然第一轮是评医德，你们的医德怎么考察呢？”说话的是陈浩然，这个中年男子思虑周密，反应亦十分迅速。
  “我们服下‘一壅丸’的时候，我就向工作人员问了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是，后面的比赛还会有关于医德的考察，尤其针对我们第一轮直接过关的人，难度绝对比第一关更大。你们放心吧，好运只是一时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林羽梵说的，确实是工作人员的原话，众人听了，尤其是被淘汰的几人听了之后，心里稍稍平衡了些。5号房间里的十人，带着不同的心事，脸上挂着不同的精彩表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初赛结束，所有选手有半天的休息时间，第二轮比赛将在翌日上午举行。林羽梵从国泰大厦走出来，找了个小馆子解决了午饭的事情，慢悠悠地溜达回宾馆，美美地睡了个午觉。
  下午醒来后，林羽梵哪也没去，在宾馆里面认真复习医书资料，并进行了指力练习和针灸的演练。他知道，和其他选手相比，自己的理论知识或许不落下风，但是临床经验大大不足，因此需要想方设法地在其他方面进行弥补。连续几个小时，林羽梵都沉浸在练习当中，完全忘却了时间。等他再次抬头看时间，竟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奇怪，已经这么晚了，居然没有感到一点饥饿和疲惫……林羽梵想着，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一身大汗。
  林羽梵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和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于是去洗了个澡，又到街上吃点夜宵。再次回到宾馆，林羽梵意识到，应该给母亲李虹和夏荷汇报一下今天的比赛情况。他拿出手机，给母亲李虹拨去了电话，电话那头，母亲听说儿子初赛顺利晋级，十分高兴，一边鼓励儿子，一边说一些千万要戒骄戒躁一类的话，林羽梵口中连连答应着。
  给母亲李虹打完电话，用了20分钟左右，林羽梵下意识地给夏荷拨去了电话，听到短促的“嘟嘟”声后，才想起来，女友已经把自己拉黑了，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将手机放到一边，躺在床上睡去了。
  与此同时，天界某处。
  “你是新来的？”一个白衣女子端坐在一张寒冰打造的高椅上，高椅设在高高的台阶上方，而女子头顶上悬挂着一张匾额，上写“冬神宫”三个大字。凛冽的寒气环绕在这女子周围，她面白如雪，容貌秀丽，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却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神圣庄严之感。更可怕的是，这女子身上透露出一股强大冰冷的威压，似乎只要站的近了些，就要被她冻结成冰一般。
  “是的，小仙余桐，见过燕云大人。”台阶下一个身材娇笑的女子正双膝跪倒，对着白衣女子行五体投地之大礼。那高椅上的白衣女子，名叫燕云。
  这身材娇小之女子，竟然就是余桐！与林羽梵一起修仙得道，目前天界唯一的女医仙，余桐！
  “余桐？好像听过你这个名字，你是医者成仙吧？对于女子来说，确实不容易。”
  “谢燕云大人夸奖。”余桐仍然保持着五体投地的姿势，一动不动，看上去极为卑微。
  “有话起来说吧。对了，余桐，你不是应该分到‘春神’欧阳雪的仙班中了么，为何事到我这冬神宫中？”
  余桐站起身来，台阶上的白衣女子总算看清了她的相貌。只见余桐肤白如玉，甚至超过了台上的“冬神”燕云；两弯似蹙非蹙的罥烟眉，一张樱桃小口鲜嫩欲滴，最动人的当属一双似泣非泣的含露之目，无论是谁，第一眼看到她，准会想起曹雪芹笔下的“病娇美人”林黛玉。

  这一眼，看得冷若冰霜的燕云也动了心，心想这新来的女医仙竟然如此美艳动人，简直不可思议，若是被一些根基较浅的男仙发现这余桐，只怕有动凡念之危啊。
  原来，这燕云乃是天界的十二主神之一，在十二主神中排名第八，拥有仅次于至尊者的无上权力。而余桐得道成仙不久，且并未分配到冬神麾下的仙班之列，如此突然来访，的确有些蹊跷。
  余桐起身之后，甫一开口，便是不得了的话：“燕云大人，小仙此次突然来访贵宝地，实在是事出有因。此事重大，还希望燕云大人替我保密。”
  冰山一样的冬神燕云，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淡淡地说了句：“但讲无妨。”
  余桐听了，终于艰难开口：“这事情，和万魔殿有关。”
  “万魔殿？”
  “是的。小仙前世的爱侣名叫林羽策，也是一位修仙者，他在度天劫时失败，灵魂被锁闭在了万魔殿中。燕云大人，听闻您和至尊者关系莫逆，小仙恳求燕云大人，在至尊者面前美言几句，求至尊者打开万魔殿大门，放林羽策出来，小仙宁愿放弃仙位，重回人间，与林羽策做一世凡人夫妻！”
  余桐眼泛泪光，这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又哀婉动人。饶是以脾气冷酷着称的冬神燕云，表情也有了细微的变化。她在心中感慨，神仙与凡人，本来有着天壤之别，可无论天界还是人间，从来都不乏这痴情男女。在这一点上，天界与人间，又有何区别呢？
  心中虽如此想，但燕云摆出的，仍是一副冰冷之态：“余桐，你可知道，光凭你刚刚那番话，已是触犯天条，大逆不道！若是被至尊者知道了，就会将你打落地府，万劫不复！”
  余桐脸上毫无惧色：“坠落也好，地府也罢，只要能和林羽策在一起，便是做鬼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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