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危机！

林羽梵倒地之时，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咚”的响声，众人被吓了一大跳，纷纷凑上前查看。
  第一个冲上来的，是号码为42号的猴样男子，他今年50岁，北方人。他离林羽梵最近，动作也最为灵活，所以，是第一个冲过来的。他看了一眼林羽梵，便说道，不好！接着迅速蹲下身子，翻开林羽梵的眼皮，皱了皱眉，然后伸出手，给林羽梵搭脉。
  紧随其后的，是号码为45和46的两名女选手，这两人看起来年纪很大，不过面色红润，气色极佳，看起来精神矍铄，更奇怪的是，这两人的相貌几乎一模一样。46号开口，用十分标准的西南官话问道：“姐，这弟娃儿的情况，咋个说嘛？”说着望向身边的45号，而45号老者则面沉似水，不发一言。
  “怎么，连轰动西南的‘双胞胎神医’孟氏姐妹都不开言了？这小子的情况，真这么严重？”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那是站在45、46两位女选手背后的一个强壮男子，他人高马大，肩宽背厚，胸前的48号号码牌显得格外小巧，整个人看上去就极具压迫感。
  他口中的“双胞胎神医”，是西南地区最出名的两位女医生，姐姐叫孟一，妹妹叫孟笑。二人从小便志同道合，矢志学医，终于有所大成，在西南地区闯出了一片天地。而这位人高马大的48号男子，年纪相对轻些，他和孟氏姐妹一样，都来自西南瑜省，不过说话却没有任何西南口音。他名叫马一鸣，是西南医界的后起之秀，他从医以来，始终以孟氏姐妹为榜样和目标。马一鸣自认医术高明，可是西南诸省人氏，只要一提起神医，第一个想到的，必然是孟氏姐妹，这让马一鸣始终憋着一口气。这次医王大赛，他潜心准备许久，就是为了一举击败孟氏姐妹，跨过这座大山，赢得医王桂冠！
  马一鸣个子很高，因此他的视线越过孟氏姐妹，落在了倒地的林羽梵身上。看了两眼，也是皱起了眉头。他对着蹲在一旁，正在给林羽梵诊脉的猴样男子说：“喂，他怎么样了？”
  猴样男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接着低头诊脉。马一鸣心中气恼，他又加大嗓门问了一句：“我跟你说话呢，地上那小子怎么样了？”
  “咳咳，小伙子，说话这么不客气，人家可不叫‘喂’，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侯一刀’啊！”一个苍老的男性声音，在马一鸣背后响起。
  马一鸣眉头紧皱，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鹤发苍颜的老者，正气宇轩昂地站在他背后。这老人的年纪在80岁往上，中等身材，相貌平平，比起马一鸣来，至少矮了一个头，可他但站在那里，便有一种莫名的威严气场。老人话刚出口，人高马大的马一鸣，气势上一下子便弱了下来。
  “刚刚你说……侯一刀？”马一鸣好像刚刚反应过来，看了看老人，又回过头看了看蹲在地上的猴样男子，表情显得有些苦涩。
  原来，那猴样男子虽说貌不惊人，却是在场几人中名气最大的。他本名侯悦林，长年在京省本地行医，不但精通中医，而且在西医上亦颇有造诣。因此，他的本职，是在京省最着名的三甲医院——和协医院担任外科主任，其最擅长的，乃是各类疑难外科手术，由于技术高明，因此在患者中得了个“侯一刀”的外号，意思是不管多复杂的手术，交给侯悦林，只需一刀便解决问题。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但侯悦林的超高医术，从中可见一斑。他这次来参加医王大赛，被外界很多人看好，目前在赔率榜上，高居所有选手的第一名！
  这时，猴样男子则抬起头，对着老人笑了笑，说了句：“张老，您过奖了。真不好意思，这几个月院里的事情太忙，很久没去看您了。”
  白发老人则微微一笑，表示不在意。一旁的孟笑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发老人，然后缓缓开口：“莫非，您就是张克老先生？”
  “哈哈，老夫就是张克。双胞胎神医孟氏姐妹，久仰大名，你是姐姐还是妹妹啊？哈哈。”老人笑声爽朗，笑的时候胸口起伏，胸前的50号号码牌也跟着微微颤抖。
  “我是妹妹孟笑。张老先生，晚辈久仰您医名，真是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孟笑说这句话，倒是没有任何客气或者夸张的成分。张克是东北人，在关外行医数十载，享有极高声望，他的厉害之处在于，每日除了治病救人之外，还能挤出时间，进行高强度的论文写作，且笔耕不辍。在那个电脑尚未普及的时代，张克的论文便产量惊人，而且极具深度和价值。若干年后，张克将自己的论文集结发表，在医学界引起了巨大轰动。其包容严谨的医者态度，其潇洒自如的行文风格，一时间吸引了无数读者，可以这么说，今日来参加医王大赛的选手，至少有一半是他的“粉丝”，而且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受了他的文章影响，才选择进入医门的！这次张克低调参赛，知情人甚少。因此，才会在赔率榜上榜上无名。

  蹲在地上的“侯一刀”侯悦林，最早在京省行医时受到排挤，不得已只身前往东北开馆行医，在此期间，得到过张克的帮助和指点，这段经历让侯悦林在医学上，获得了很大的提升。因此，二人虽无师徒之实，但在侯悦林看来，张克就是他师父一样的存在，所以，即便是日后到了京省，他也一定会定期抽出时间，到东北去看望张克，二人的交情极其深厚。不过就连侯悦林也不知道，张克也来参加医王大赛了，所以刚刚进入等待区的时候，侯悦林看到张克，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等张克自报家门后，众人发现，这41-50号选手的休息室内，真可谓是藏龙卧虎。42号是中西医的双料大师，外号“侯一刀”的夺冠热门，侯悦林；45、46号是西南地区神医榜的头把交椅，人称“双胞胎神医”的孟氏姐妹；48号则是西南地区的后起之秀，马一鸣；50号则是东北地区的医学理论大师，许多选手真正意义上的引路人，张克。43、44、47、49几位，名声没有那么响亮，但在他们所在的城市，也算得上小有名气。唯有躺在地上的41号选手，大家只知道他是孔金明的“师叔”，却完全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其他本事。
  在侯悦林给林羽梵诊脉之时，43、44两位女选手，已经跑出去找人了，当她们回来以后，却是一脸失望和疑惑，众人不解，47号男选手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43号女选手说道：“我俩出去之后，发现外面一个人也没有。而且，外面的房间格局……好像跟进来时不一样了……”
  房间格局不一样了？这是什么意思？众人一头雾水，49号男选手性子有些急躁，他立马开口问道：“什么叫跟进来时不一样了？你们能不能说清楚点啊？”
  44号女选手接过话：“大家都记得吧，我们进来的时候，一共有10个选手等待区，而且集中在国泰大厦一楼的某处。现在，其他的等待区都消失不见了，而且，我们的房间，也已经不在一楼了，从窗户往下看去，大概是在5楼……”
  “什么？怎么可能有这种事？”那49号男选手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冲出了门去。看着他冲出去的背影，44号女选手无奈地摇摇头，摊手说道：“我们难道有什么撒谎的必要吗？”
  很快，49号男选手回来了，带着碰壁之后的失落表情。43、44号女选手则是一副“你看，我说对了吧？”的表情看着他。47号男选手则皱紧眉头，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会是真人秀什么的吧？”孟笑开口说道。
  “不会，老孔是我的老朋友，他出钱又出力地准备了许久，为这比赛投入了不少心血，不可能是什么秀。”张克很快否定了孟笑的想法。
  “那是怎么回事？进入休息室之前，我们的手机都已经被收掉了，现在想和外面联系也做不到啊。”孟笑有些焦急。
  “你刚刚说，我们现在的位置，变成了5楼。那你们有没有到其它楼层去，看看其它楼层的情况？”开口的是孟笑的姐姐孟一，这姐妹俩虽然是双胞胎，但性格差别很大，孟笑性如烈火，心直口快；而孟一则十分沉稳，话不多且沉着冷静。
  44号女选手则答道：“我们是想到其它楼层去看看，可是不但电梯停电，而且连楼梯都没找到，真是太奇怪了。”
  49号男选手也在一旁附和：“没错，我刚刚出去的时候也找来着，情况和她说的一样。”
  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奇怪了！众人根本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在此时，躺在地上的林羽梵忽然开始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角弓反张，身体僵直。吓得44号女选手尖叫起来。
  “啊！他什么情况啊？”49号男声音极大，问蹲在地上的侯悦林。
  侯悦林摸了一下林羽梵的手脚，然后迅速站起来，严肃地说道：“他脉象微弱，眼球开始发僵，手脚冰冷，脾经活动异常，大概率是脾脏受损导致脑髓府血缺失，引发的痫症。”
  所谓痫症，乃是中医的说法，其实就是癫痫。这病虽然常见，但其实非常危险，若得不到及时救治，患者将有性命之虞。
  恐怕连林羽梵自己都不知道，张凡的这副身体不但弱，而且还有痫症！
  在场的人一听，心里都是一紧。反应最快的当属双胞胎神医中的妹妹孟笑，她立马打开自己的医箱，取出一根木筷子，就要往林羽梵的口中塞。
  “没想到，我把吃饭用的筷子放到医箱里，居然派上用场了。”孟笑边说，手上的动作不停，然而，一旁的马一鸣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干什么？”孟笑眼睛一立，质问马一鸣。
  “先别忙，大家再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再不救人，他万一咬到舌头怎么办？”孟笑脾气火爆，想甩开马一鸣的手，然而马一鸣力气极大，孟笑甩了两下，没有甩开。

  孟一走了过来，站在妹妹和马一鸣中间，深邃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马一鸣，一字一顿地说道：“放开你的手。”
  孟一的气场强大，站在马一鸣面前，有种不怒自威之势。马一鸣也被吓得退了半步，但还是坚决地拉住孟笑，然后口中说道：“你们记得吗，侯悦林刚刚说过，地上的这个小子，按辈分来说，是孔金明的师叔！”
  侯悦林眉头一皱，问道：“我是说过，孔金明管他叫师叔，还说他的名字是张凡，那是我亲耳听到的。不过，小子，你想说什么？”
  马一鸣提高声音：“诸位，这小子不过十六岁，就能当孔金明的师叔，难道不奇怪吗？除了‘关系户’之外，我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孟一阴沉着脸，问道：“你的意思是？”
  “在座的各位都是名震江湖的医界大咖，有谁听过张凡的名字吗？”
  众人一阵默然。
  马一鸣一见众人无语，底气更足了些，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这个叫张凡的后生用了什么手段，让名声赫赫的孔金明老前辈管他叫师叔。但我知道，若是让这个有名无实的关系户，靠着所谓‘孔金明师叔’的名号，踩着各位的头拿到医王，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本以为孔老先生为人表里澄澈，这比赛也一定冰清玉洁，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等猫腻。各位，你们就甘愿和这样的宵小之辈同场竞技吗？”
  马一鸣这番话，不可谓不毒。他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挥动起道德大棒，将不能开口分辨的林羽梵扣上“关系户”的帽子，然后利用众人的正义感进行煽动，企图让所有人对林羽梵产生仇恨。
  “你的意思是？”开口的是49号男，很明显，他有点被马一鸣说动了。
  这时，马一鸣终于放开了拉住孟笑的手，缓缓说道：“我们定好攻守同盟，谁都不去管他，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当然最好不过。出了这样的事，大赛组委会必然不愿声张，肯定会当成意外上报，就算真有人追查，我们都说他病发速度过快，没来得及救治就罢了，肯定没有我们的责任。少了这么个关系户当对手，对大家都好吧……”
  说到最后，马一鸣的表情越发阴鸷，甚至露出了一抹恐怖的狞笑。人性险恶，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就算是名动一方的神医又怎样？居然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放弃治病救人的医者初衷！
  更可怕的是，马一鸣的提议，竟然得到了支持。49号男第一个站出来表态：“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像这样的关系户，根本没必要救他。”
  孟笑则青筋暴起，语词激烈地表示了强烈反对：“眼看着有人在你们面前发病，身为医生居然袖手旁观？别说医生了，你们还算人吗？”
  侯悦林则是站到了马一鸣一边：“我最恨的就是没有本事，靠着关系混饭吃的，我也同意不救。”
  一直没说话的张克咳嗽了两声，终于开了腔：“咳咳，大林（张克和侯悦林关系密切，一直称侯悦林为大林）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记得你刚入行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就算你的病人，是下一刻就要开刀问斩的死刑犯，这一刻你还是要竭尽全力救他，这是医生的天职啊。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变了？”
  侯悦林被张克这么一说，脸上一阵发红，虽然没说话，但他还是很坚定地站在众人和林羽梵之间，表明着自己的立场。
  孟一从妹妹手里拿过木筷子，走到马一鸣面前，口中坚定地吐出两个字：“让开！”
  马一鸣则是咬紧牙关，死活不让。
  正在双方对峙不下时，还是张克发话了：“既然如此，按照国际惯例，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你们有意见吗？”
  马一鸣环顾四周，在心里默默盘算：侯悦林一定是自己这边的，49号男也是自己这边的；而对面立场的是孟氏姐妹和张克，现在明确的票型是3比3。剩下的3个人里，43和44号女正在嘀咕，表情痛苦，似乎犹豫，大概率会弃票。至于最后一个47号男，此刻正在给他使眼色，好像是让我同意的意思，那么他应该会站在我这一边……哼，老东西，我赢定了！
  于是，马一鸣点头说道：“可以啊，没问题。”
  下一秒，张克开口，同意救人的举手，边说边把手举了起来。
  意料之中的，孟氏姐妹也举手了。然而，让马一鸣没想到的是，刚刚那个给他递眼色的47号男，竟然也举手了！
  我靠，竟敢耍我！马一鸣心中大怒，恨不得立马冲上去给47号男两耳光。47号男略带得意地看着马一鸣，他本来就想救人，于是略施小计，骗了马一鸣上当。
  “好，四票。”张克说道，“不同意救人的请举手。”
  举手的人有马一鸣、侯悦林和49号男。而43和44号女，用十分纠结的表情看了看彼此，然后43号女用浓重的南方口音对众人说了一句：
  我们弃票啦。
  “好，四比三，结果已定。请你让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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