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修罗魔医

刘坤？传闻中的江左市餐饮业第一巨头，竟然长得如此英俊？
  林羽梵不暇多思，站起来和刘坤握了握手，说了一句：“您好，我叫张凡。”
  刘坤听了“张凡”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猛然想到了些什么，于是笑着问道：“张凡，你是不是在江左一中读书？”
  “啊，是的。刘先生，您怎么知道？”
  “我有个朋友的儿子和你是同班同学啊！就是王勇，你们还一起来我的‘银鼎轩’吃过饭呢！”
  林羽梵想起来，夏荷对自己说过，刘坤和王勇的父亲王振山是好友。之前因为打赌赢了王勇，所以王勇在刘坤开的‘银鼎轩’请了全班同学吃了一顿大餐，花掉了数万元。当时刘坤就从王勇口中，听过张凡这个名字。今日一见，果然是与众不同，这小伙子高高瘦瘦，玉树临风，有着超凡脱俗的别样气质。就是不知道，医术到底怎样？
  而另一边，听到刘坤的京省口音，林羽梵心中，亦有一种别样的熟悉和亲切之感。
  二人简单聊了几句，林羽梵开口问道：“刘先生，请问令堂大人的病，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刘坤的脸色一下变得悲伤，他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手上的金表，说：“张凡，除你之外，还有一位医生应了我的招募令，手底下说他马上就到了，等他到了，我一并介绍情况，你看如何？”
  “没问题，当然可以。”
  刘坤的神医招募令，是昨天下午发出的，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24小时。看到这招募令的人成千上万，可是敢来的，只有二人而已。正所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林羽梵心知肚明，那位还没出现的医生，一定非常厉害。
  “叮铃铃”，桌上电话响起，年轻女仆接起电话，说了声“好的”，转过头对刘坤说：“刘先生，另一位医生到了。”刘坤点点头，站在了会客厅门口，等待着那人。
  过了一会儿，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刘坤和林羽梵的视线当中。只见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的长筒鞋，整张脸都埋在斗篷的帽子里，看不清长相。最为奇特的是，那人左手提着一个老旧的药箱，右手擎着一面白底黑字的旗子，上面写着四个古怪的碑体字：
  修罗魔医。
  修罗魔医？林羽梵看到来人古怪，心中腹诽不已，他心想：打扮古怪倒是没什么，主要是这名字……修罗乃是印度教中的好斗恶神，身为医生，竟然给自己起这么一个称号，甚至自称魔医？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
  没想到，刘坤一见来人，大吃一惊，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抱拳拱手，说道：“魔医先生亲至，未曾远迎，望乞恕罪！”
  那“修罗魔医”没说话，摆了摆手，示意刘坤站起来，然后，丝毫不客气地走入会客厅，坐在了当中的主座上。
  林羽梵忍不住偷偷地拽了一下旁边那位年轻的漂亮女佣，小声问道：“那个修罗魔医是谁啊？怎么看上去这么目中无人呢？”
  那漂亮女佣一听，吓得赶紧冲林羽梵眨巴眼，低声地说：“你可别乱说话，魔医先生真名叫董燕翔，是我们江省现在最有名的神医了，据说他是清末‘江南三神医’的嫡系传人！刘先生说过，十年前他生了一场大病，要是没有董神医，他根本活不到今天！董神医喜欢云游天下，行踪不定，刘先生多次寻访无果。没想到，今天他竟然自己出现了，老太太有救了啊！”
  听了那个女佣的话，林羽梵别的没往心里去，只是记住了“‘江南三神医’的嫡系传人”这么一句。他心想，自己的两位恩师李西超和叶乔，都说过自己没有弟子，那么，这位修罗魔医，只能是离世较早的“活扁鹊”陆怀的门徒了……
  林羽梵本来还想问问，这董燕翔怎么给自己起了个这么奇怪的外号时，坐在主座上的“修罗魔医”董燕翔突然用手一指林羽梵，说了声：“你是谁？”
  董燕翔的声音十分沙哑，这三个字传到林羽梵的耳朵里，一路上摩擦着空气，制造出了强烈的躁动，让林羽梵感到浑身不自在。他勉强地站起身，对着董燕翔一抱拳，回答道：“在下名叫张凡，和您一样，也是应那神医招募令而来的。”
  董燕翔一听，突然间大发雷霆，他猛地拍案而起，将手中的旗子一挥，冲着林羽梵吼了一声：“滚出去！”
  这一嗓子突然声若洪钟，和刚才那令人难受的沙哑截然不同，把林羽梵、刘坤和那女佣都吓了一大跳。林羽梵前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大场面，当然不会真的因为这种恫吓就被吓退，只见他往前迈了一步，挺着胸脯，大声地说道：“我凭什么出去？”
  董燕翔冷哼一声，指着旗子上的“修罗魔医”四个碑体字，说：“就凭这四个字。看你这小娃娃乳臭未干，毛都没长全，也敢出来行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对方口出不逊，林羽梵心中勃然大怒，正欲出言反驳，一旁的刘坤反应极快，已经站在了二人中间，脸冲董燕翔，陪着笑脸说道：“二位都是为了救治家母所来，今日光临寒舍，那是给足了我刘坤面子。先容我互相介绍一下，这位姓董名燕翔，是江省最出名的神医，更是我刘坤的救命恩人。这位姓张名凡，就读于江左市一中，年轻有为。”

  “高中生？简直可笑至极！”董燕翔语带鄙夷地说。
  不等林羽梵回应，刘坤抢过话头：“董神医，既然您和这位张凡小兄弟都是为了救我母亲的命而来，那就都是我刘坤的贵宾，不如请您二位移步到病房，路上我再向您介绍一下家母最近的情况？”
  这一番话，体现了刘坤的过人情商。“修罗魔医”董燕翔和名不见经传的张凡，从他内心来说，当然更相信董燕翔。然而，他也考虑到，张凡今日敢出现在这里，说明在中医上，也一定有过人之处，不可轻易地就弃之不用。因此，刘坤出言讲和，是向着董燕翔赔笑脸，暗示自己的立场；但又不把话说死，言语间也提出将张凡带入病房，这样既化解了场面上的紧张氛围，同时又保证谁都不得罪。
  刘坤其人，能成为江左的商界巨头，果然不同凡响！
  董燕翔没再多言，站起身，直直地往前走去。林羽梵心中气恼，也跟了上去，而且和董燕翔站在一排，表明自己绝不愿屈居其后。就这样，刘坤走在前面，董、林二人居中，那女仆在最后，四人走出了会客厅。
  在前往病房的路上，刘坤简单说了一下其母的病情：从今年年初开始，其母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最开始是咳嗽、乏力、全身酸痛，家里人以为是冬季的普通流感，让老太太服用了一些感冒药，丝毫不见起色；开春以后，老人开始卧床不起，咳嗽愈发严重，偶尔咳血；最近一周开始频繁呕血，脸上甚至出现了黑色斑块。说到最后，刘坤几乎是面如土色，话全是从牙缝里挤出，看得出，这位家财万贯的帅气富豪，也是个难得的大孝子。
  来到病房外，那女仆先行进入屋内，令一些伺候的下人退出。然后，刘坤便带着二人进入了房间。林羽梵抬眼观瞧，只见屋内一张豪华的镶金大床，上面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他运用中医之“望”诊法仔细观之，发现老太太面上确有小块黑斑，而且呼吸粗重，印堂发黑。病灶的确如自己之前的判断一样，是在其肝部，只不过，情况要更加严峻一些，可以这么说，老太太现在已经站在了鬼门关门口，若是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只怕随时会万劫不复。
  董燕翔将那魔医旗帜放到一边，凑近了仔细观察一阵，回头对刘坤说道：“刘先生，令堂大人之疾，乃是肝上所得，病情严重，耽误不得。不过你放心，这肝病虽凶猛如虎，但仍在鄙人掌控范围之内，只需要针灸刺疗，加上服药数周，定可好转。”
  刘坤一听，大喜过望，几乎就要给董燕翔跪倒。董燕翔则一手扶起刘坤，说道：“刘先生，不必如此。情况危急，我现在就运针救人，至于药方，我稍后开给你。”
  刘坤对着董燕翔连连称谢，而一旁的林羽梵，则是默然无语。这姓董的狂医名声远在自己之上，病情说的也准确，看来这笔钱自己是没机会喽……不过他只要能救活刘母，也是好事一桩，挣钱的事情，就之后再说吧。
  正想着，只见董燕翔从自己的黑色药箱之中，摸出三根银针，三根针粗细不一，细的恰似牛毛，粗的又如婴儿手指。林羽梵有些惊讶，这样粗细差别极大的用针，自己之前倒是从未见过，看来，这“修罗魔医”，果然与众不同。
  董燕翔年轻时，曾在日本留学，学过一些纹章学、厚黑学的东西，后来又到西洋各国，学习了不少神秘学的东西。回国以后，他开始一心钻研中医和风水，得拜一位中医名师，终于学有所成。他曾在意大利协助警方破获过一起下毒案件，董燕翔利用自己丰富且复杂的知识体系，分析出毒物的成分，为破案提供了巨大帮助，从此声名鹊起。
  自那以后，便有黑手党成员找到董燕翔，以重金请他加入。没经受住金钱诱惑的他，帮助黑手党制作了不少杀人于无形的毒药，害死了不少人命。整个欧洲的地下组织，都知道董燕翔的名号，其中有同样来自中国的黑帮成员，给他起了这个“修罗魔医”的外号，意思是他虽有医者之名，却如同修罗魔鬼一般，掠夺人的性命。
  对于这一称号，董燕翔倒是非常受用，他甚至将其印在旗帜上，到处宣扬。那段时间董燕翔风光无限，声名在欧洲的地下世界一时无两。可惜好景不长，由于作恶多端，董燕翔遭到了警方追捕，他不得已逃出意大利，几经辗转，终于返回国内。
  回国之后，董燕翔算是痛改前非，不再行伤天害理之事，专注于治病救人，可这“修罗魔医”的称号，他依然随身携带。
  话说回来，只见病床边上的董燕翔，左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夹住两根银针，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握住另外一根银针，动作极其娴熟。林羽梵不禁点头称是，对方这简单的一个动作，真有针灸大师的风范，反观自己，虽然有《金针心法》和银瓶金针这样的异宝，可惜力量太弱，运针能力只能到普通医者的水平，唉，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正想着，林羽梵突然看到，董燕翔右手银针迅速刺出，一针插入了刘母左肋下的章门穴。
  林羽梵不禁失声惊呼：“不对啊！”
  而正在运针的董燕翔，如同没听见一般，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的银针飞速交到右手，又是一针刺出，这一针，刺在了刘母大腿上方的急脉穴上！
  林羽梵急得大喊：“快停下，你再这么扎下去，老太太会气血逆行，到时候就神仙难救了！”
  董燕翔停下手里的动作，回过头，对着林羽梵大怒道：“小兔崽子，看在刘先生的面子上，我刚刚没跟你计较，还允许你在旁边看我运针。没想到，你竟敢在这里口出狂言，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他的下半张脸从斗篷当中露出，是干瘪发白的嘴唇，和瘦削并爬满皱纹的下巴，应该年纪不小了。
  守在一旁的年轻女仆斜乜了一眼林羽梵，心想，这小子长得挺帅，可惜脑子不好啊。她忍不住开口怼林羽梵：“我说你小子算什么东西啊，竟敢质疑董神医？”
  一旁的刘坤先是看了看床上的母亲，两针下去，母亲的呼吸平静了不少，脸上的黑斑也有一点消退的迹象，看来修罗魔医果然厉害！因此，刘坤回过头，也对着张凡皱了皱眉头，说道：“张凡，请你不要在多言了，否则的话，请你立即出去。”
  林羽梵一见，气得一跺脚，恨恨地说道：“你们等着看吧！老太太救不回来，你们可别后悔！”
  刘坤听了，心中大为不悦，他尽量地保持了风度，冲那女佣使了个眼色，那女佣会意，走过去打开了病房大门，刘坤对着大门的方向一伸手，说：“张凡，请你出去。”
  林羽梵无奈地离开了房间，他刚刚离开，女佣将大门关上。屋内的董燕翔，将最后一根银针，准确无误地刺在了刘母小腿上的中都穴上。
  下一秒，本来气色渐缓的刘母，突然惨叫一声，口中喷出鲜血，溅得床单上、地上、董燕翔身上都是，更为恐怖的是，刘母喷出的鲜血，竟然是黑色的！
  不仅如此，老太太更是紧紧地捂住肝的位置，表情痛苦，甚至开始浑身抽搐起来，显然是疼得难以忍受。脸上本来消退的黑斑，现在一下子重新变得漆黑浓重，比董燕翔运针之前，还要严重得多！
  这下子，刘坤和董燕翔全都大惊失色，慌了手脚。刘坤焦急地冲过来，问道：“董神医，这是怎么回事啊？”
  董燕翔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此刻也是万分惊慌，他手足无措，支支吾吾，面对刘坤的问题，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饶是刘坤脾气好，也忍不住怒道：“姓董的，你快想办法啊！”
  董燕翔看了一眼床上的刘母，心里叫苦，他知道，自己今日若是医死了刘母，名声扫地事小，得罪了刘坤事大，这位远近闻名的大孝子，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啊！
  董燕翔急中生智，想到了祸水东引的阴损主意，他一拍大腿，指着门外叫起来：“刘先生，肯定是那小子捣的鬼！他见拿不到钱，又被我羞辱，所以暗中做了手脚，想报复于我！现在，他说不定已经溜之大吉了！”
  刘坤听了，对着那女佣怒吼一声：“把那小子给我找回来，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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