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再战

　　“花斑左良可真是念旧啊！”中军帐里汤姆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话。

　　这让特地赶来拜会上级的左良.奎克心中大寒，“花斑左良”是左良.奎克当年在瑞德班戈城当佣兵时的名号，汤姆能拿出来称呼，其心意可想而知。

　　“大将军可要辱杀末将了！当年混迹时的绰号，末将深以为耻，已经很多年不用了。如今大将军大军至此，破城一定指日可待。”感觉汤姆出言不善，左良.奎克急忙跪在地上。

　　“哼！”汤姆冷笑了一声，心说这左良.奎克果然是在人类社会厮混过的人，自己不过刚刚开了个头，他就想好了应答？

　　“左良.奎克，你在这瑞德班戈城下也近一个月了吧？你领着万余军队，却是在瑞德班戈城下念旧吗？”汤姆没想着吃左良.奎克那一套，今天就是要给左良.奎克一个下马威的，不论左良.奎克说什么，汤姆是铁了心要给他点厉害看看。

　　“末将不敢！末将冤枉啊！”汤姆话说的和颜悦色，却让左良.奎克大骇，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这些兽人大贵族可是杀人不眨眼，随便找个由头，咔嚓了左良.奎克不过是小把戏。

　　五十多岁的左良.奎克向着三十出头的汤姆连连磕头求饶，斜靠着帅椅，汤姆脸上挂着微笑看着左良.奎克做戏。

　　“什么玩意，拿人类的那套东西来戏弄我吗？保存实力了这么久，你以为磕几个头就没事了？”汤姆突然爆喝一声。

　　汤姆人仍然坐在帅椅上，左手把玩着右手拇指上的戒指，两眼怒视着左良.奎克。被汤姆的爆喝惊呆的左良.奎克，微张着嘴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心中却暗喜，汤姆能吼出来，那就是说明要惩罚自己，不过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了。

　　“来人，左良.奎克畏敌避战，给我拉出去重打四十军棍！”汤姆坐正身子后，喊过一声，得令的士兵拉着左良.奎克就出了帅帐。

　　被扒了裤子按倒一个长凳上后，行刑的士兵“噼噼啪啪”结结实实的打起了左良.奎克四十板子。可怜左良.奎克在营区里被当众打板子，可谓是颜面扫地。

　　听着左良.奎克在帐外的惨叫声，汤姆起身走了两步，脸上浅笑一下后，又恢复到平淡，但愿左良.奎克能够明白自己的苦心。这一切不过就是个苦肉计，给那些藏在左良.奎克军队中的眼线一个消息，左良.奎克大量消耗附庸军队并不是有什么深意，只是想要保存实力而已。

　　不过自己眼前的这座小城，看起来不过弹丸大小，实在是太不起眼了。左良.奎克能在这样的小城下耗费数月，还折损数千人马，自己久未见面的哥哥真的实现他的期望吗？学习人类真的才是部落发展的基石？汤姆在心中自问。

　　“艾伦诺克，你领本部五千人入左良.奎克军，休整过后助他攻城！希望你能够立下大功。”叫过手下一名统领，汤姆吩咐到。

　　“属下领命！”艾伦诺克是名牛族兽人，身形高壮、有力，曾经是汗王亲卫，现在则是汤姆的下属。

　　看着艾伦诺克走出去，左良.奎克的哀嚎也没停止，汤姆向着帅帐的后门喊了声，“听见了吧？”

　　“奴才谢过大人！听那胆怯的老狗惨叫，奴才是打心眼里佩服大人啊！大人能征善战，奴才还是跟在您身边才有出路！”久未露面的，左良.奎克的军需官左普走了出来，脸上满是献媚的笑容。

　　“呵呵，也是我耽误了你，原本以为这瑞德班戈城必定望风而降，你也好混个军功，可没想到是块难啃的骨头！”汤姆一抖衣袖拉住要跪在自己眼前的军需官左普，“我这大军一场大战之后物资消耗甚巨，初到这里，还得请军需官帮忙调配物资。”

　　“大将军还请放心，这是属下本职！”左普心中直乐，此次大将军汤姆申请的物资足够十万人一月用度，自己上下其手必然获利丰厚。

　　瑞德班戈城内的毛斯感觉自己正在逐渐的亢奋起来，这心情就像是在部队中军事技能大比武前备战时一样，这是种带着紧张的高度兴奋。自从一天前，瑞德班戈城外一个个帐篷像是雨后的蘑菇冒出来，兽人大军将至的消息终于变成现实。

　　“卡斯汀，从今天起加紧巡查，要防止有人歇斯底里！”陈.莱因哈特对于治安工作十分重视。

　　“是，不法之徒近日已经示众数人，依毛斯的建议，有儿童组队协助巡视治安，不法宵小几乎匿踪了！”存在感不强的卡斯汀工作相当的合格。

　　“道格勋爵，城内物资可调配妥当？战备所用可有临近的安放地？人员可曾安抚好？兵饷都筹集到位了？”陈.莱因哈特现在像是个大管家，很多事情都需要询问清楚。

　　听着陈.莱因哈特不住的询问，毛斯轻轻的摇摇头。

　　“毛斯，兵备、兵事可都安排妥当了？”陈.莱因哈特最后才问毛斯。

　　“兵备事物全力赶工，新军也在加紧操练，只是数量太少，只能救急，用在兽人的主攻方向上！”毛斯大致说了下，现在的兵备所中已经全力运转。

　　“我有个请求，魔晶的制作调度，我希望能够交给伊贝克管理！”毛斯突然提出了一个请求，“魔晶粉末多为军用，而且魔晶火枪、魔晶火炮所需的魔晶粉末配比并不相同，这都需要……”

　　毛斯这话说的有点犹豫，道格勋爵虽然私心较重，但是在物资的管理上实际非常称职，各项物资管理的井井有条，毛斯这个请求不知道道格勋爵会不会同意，总所周知道格勋爵对毛斯并不友善。

　　“无妨，魔晶火器制作是重中之重，既然有此要求，我怎能横加阻拦！”道格勋爵向着毛斯一点头算是同意了。

　　没想到道格勋爵答应的这么痛快，毛斯有点稍稍愣神。

　　“呜呜呜！”号角声闷呼呼的响起，城外左右两军先行发动，当先两千步弓手，每人带着两壶长箭，随后是列队的刀盾兵，最后是拿着各式武器的杂兵。

　　看着行动的大军，狮族大将军汤姆亲自督战，左良.奎克手下的兵将在城外排兵布阵，脸上的微笑不知道是认同还是嘲笑。艾伦诺克的队伍很巧妙的排在中军，随着各附庸部族的大部队。

　　套着一身链甲，毛斯冷静的看着城外兽人阵形的变化，“竖挡板！弓弩准备！”举着右手，毛斯大声的命令，内城上的士兵马上开始支起数个一人高的木板。接着十余门魔晶小炮被推上城，固定在木板中间的空隙上。

　　“叉杆、引火箭准备好了！”毛斯冷静的下着一道道命令。

　　看着城墙豁口处波浪一样在推进的兽人方队，内城的城防军按照毛斯的命令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兽人步弓手行进到距离城墙三百米后，开始以百人结队，后边的刀盾兵开始把盾牌举在头顶，五十人一队，开始从步弓手之间的空隙穿出，缓步前行。

　　“前进！”兽人步弓手百夫长纷纷下令，步弓手们排着方队继续前进。因为有汤姆亲自领兵督战，左良.奎克手下的士兵们可谓井井有条，甚至是看起来有些机械、刻板。

　　“这瑞德班戈城内没有火炮吗？”汤姆见左良.奎克队伍居然能推进如此近，忍不住向着身边的人问到。

　　“回大将军，左良.奎克攻城数次，城内多以弩箭、弓箭还击，火炮只是魔晶小炮射程不远，而且已经损毁了数门！”跟在汤姆身边的人连忙解释。

　　听过后，汤姆连连点头，没再言语，只是继续看着推进中的兽人行伍，不知道左良.奎克能不能给自己唱一出好戏。

　　“大人，够近了，开打不？”看着兽人的刀盾手方阵在距离城下两百米的距离开始提速前进，瑞德班戈城的城防军有些心急了。

　　“稍安勿躁，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发箭！”毛斯瞪了眼刚才发问的士兵，兽人举盾结阵，这时用弓弩射击根本没什么收效，只是徒然浪费。

　　等到兽人步弓手开始把箭壶按倒地上后，毛斯连忙摸出两面小旗，向着内城中早就列队等候的长弓手打出一串旗语。

　　“开弓！”陈兵内城外的兽人步弓手正准备开弓放箭，就见到瑞德班戈城后突然飞出一片乌云来。兽人百夫长来没来及下令，箭支落下的簌簌声，已经把数十名兽人弓手射倒。

　　“好！好！时机把握的太妙了！不以滥射对之，只等着距离合适时突然发箭！这是准备用箭雨来遮蔽瑞德班戈城内弓手缺乏训练的缺点啊！”汤姆连着说了两个好，还品头论足的分析过一番，“只是你的箭多还是我的箭多呢？”

　　“大人，几天后吕美特大人的魔晶重炮就到了，轰破此城不过是几个呼吸而已！”汤姆身后的人像是提醒一样的说了句。这话让汤姆一笑，一直同行的吕美特突然说要给运载魔晶重炮的车队恢复畜力，在路上休息几日，明显是待价而沽。

　　“我自然知道，不过你没感觉到对面守城的人有点意思吗？”汤姆回头看了下身后的人，像是在教导自己的子弟一样说。

　　“我知道了！”汤姆身后的人很恭敬的行了一个礼，汤姆便没再继续说话。

　　城下的兽人步弓手开始还击，落下的长箭“嘭嘭”的落在一排排木板上。

　　“蠢货，用火箭！”同样注意战况的左良.奎克，见到自己的步弓手掩护步兵并不得力，忍不住骂到。

　　传令兵使了一个眼色，一名亲兵已经催马跑出去，很快得了军令的士兵开始把弓箭引火用的沥青成桶的向前运送。

　　毛斯听着长弓手们弓箭齐发的弦响，这些没经过多少射箭训练的壮汉，正根据一个竖起的木人抬臂的角度发箭。这是毛斯出的一个取巧的办法，单体弓不易瞄准，进行大面积的覆射比较容易，毛斯便让有经验的射手先根据兽人的位置，来估计开弓时的角度，而其他没经过训练的弓手只要掌握好射箭的角度便可以了。

　　“杀啊！”站在城头上，毛斯一刀劈下第一个登上内城头的兽人，向着自己身边的士兵大声喊着，几个士兵正用叉杆用力向外推。低矮的内城墙，只有三多米高，兽人只需用力跳跃就能攀爬上内城墙。

　　“小炮上！”见到大批的兽人聚集在内城外，毛斯挥手命令上魔晶小炮，魔晶小炮射程近，使用改良的魔晶炮弹后，就像是大号的霰弹枪，是毛斯专门安排给守卫内城墙的士兵的。

　　“轰轰！”连声的爆炸响起，突然开火的魔晶小炮，立刻清理出一小片空地，地上肚破肠流的兽人惨不忍睹。

　　“卡斯汀小心！”毛斯眼看着刚刚上城的卡斯汀被射了一箭，链甲虽然防御劈砍的效果极佳，但是对于穿刺就不行了。肩上斜插着一支长箭，卡斯汀后退了一步，手上的刀也险些拿不住。

　　“哈！”毛斯挥刀换上，接连劈倒了两个兽人，其他士兵借机把卡斯汀救了下去。

　　“守住！别后退！”毛斯大声喊着，身边的士兵握着长枪顺着云梯用力向下戳，而城下的兽人步弓手，为了肃清云梯前抵抗的士兵，则不分你我的一阵乱射。

　　正在厮杀的毛斯见势不妙，一改刀刀毙敌的做法，欺身上前后，拉过一名兽人就当在身前。听着长箭落下的“噗噗”声，毛斯不住的喊着幸运，身前挡箭的兽人从头到腰被射中了六七箭。

　　把带箭的尸体向下一扔，举着盾牌正在蹬云梯的兽人惨叫了一声，被砸到了城外。毛斯站在城头上，挥刀就开始劈云梯。犀利的长刀挥过几下后，就听到“咔咔”的声响，接着在连声的惊呼中，带着还在上边的兽人，一同坠下了城。

　　城外又飞来一片箭雨，毛斯从地上捡起一面盾牌在身前护好，“嘭！”一支箭透盾而出，停在毛斯的鼻子前。

　　兽人的步弓手距离瑞德班戈城不过百米的距离，数千人对着内城射箭，如果没有竖起的木板来挡箭，只怕现在瑞德班戈城的守军就会减少一半。

　　木板上的长箭密密麻麻，白色的箭翎一堆堆的看起来就像是成片的芦苇花。突然燃烧的火箭落到上边，长箭连着木板一起燃烧起来。

　　专门用来挡箭的木棚已经被烧成火棚，在里边操作魔晶小炮的士兵仍然没退出来。

　　“把木棚掀了！快！”处理过伤口，卡斯汀带伤又上了城头，见到毛斯带人在云梯附近厮杀，连忙向着操作魔晶小炮的士兵们喊。

　　“不错，不错！”汤姆很欣赏的看着战况，对于瑞德班戈内城的厮杀，汤姆没加什么评论，到了内城把燃烧的一片片木板扔下的时候，反而说起好来，也不知道是说左良.奎克还是说瑞德班戈城的守军。大片燃烧的木头也起到了隔阻兽人的作用，内城外提前准备的壕沟、尖刺和现在燃烧的木板，让兽人没法在内城下集中。

　　“来人，护住魔晶火炮！”毛斯用手上的盾牌拨掉几支飞来的长箭后再次下令，城下的预备兵扛着一扇扇新的挡箭板上了城。

　　“清理尸体！”毛斯突然喊了一嗓子，城上阵亡者的尸体已经成了障碍，必须清理出一条路才行，忙着救护伤员的预备兵又开始把阵亡者的尸体不分兽人还是人类的向内城外抛。

　　箭尽的兽人步弓手开始轮换，兽人虽然人多，但是瑞德班戈城的作战正面只在城墙豁口相对比较狭窄，步弓手兵力上的优势体现的不算太明显，只是在火力输出的持续性上占优势。

　　兽人步弓手交替的空档，登城的兽人也弱了攻势，城上的守军却难得清闲，“快收集箭支！把尸体都清理开！”毛斯和卡斯汀紧张的指挥着，“叉杆推云梯的时候别犹豫，一定要快！”

　　看着左良.奎克的攻势突然慢下来，在左良.奎克军中的艾伦诺克蔑视的向地上吐了口吐沫，“这花斑左良就是胆小怕战！已经厮杀了半天，现在怎么能停下来呢！”

　　“怎么停了？谁让他们停下的！给我继续攻！”左良.奎克也见到城下的攻势减弱了，急的连连大吼。

　　不一会，有去询问的亲兵回来送信，“大帅，是弓兵箭尽在轮换！”

　　“还换个屁！弓兵全都压上去，都给我射，箭光了就当战兵，给我上城去！”左良.奎克把手一摆，汤姆亲自带兵在后边督战，今天这戏要是不能唱好，汤姆肯定会夺了自己的军权。

　　“大人，伊贝克来找你，说是有宝贝送过来了！”被毛斯留在城下的莫斯托跑了上来，给毛斯送了一个口信，也听到这话的卡斯汀连忙让毛斯下城。

　　“魔晶火枪？”听说是给自己送宝贝来了，毛斯见到伊贝克第一句就问，伊贝克能当作宝贝的应该就是魔晶火器了。

　　“还差一点点！”伊贝克很得意的说，但是这明显不是毛斯要知道的答案。城外兽人的号角这时又响起来，毛斯转身就准备上城，

　　看毛斯的脸色没了兴奋，伊贝克便不卖关子了，“这是桑托斯想出的主意，刚刚赶制出的！”伊贝克话说完，让跟着自己的人把几辆牛车上的东西搬了下来。

　　“桑托斯？”毛斯楞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是自己曾经在城墙上偶遇的那个一脸苦相的老佣兵。

　　一个个类似魔晶小炮的筒状物包裹着牛皮，魔晶纹理入浮雕一样发着暗紫色的光晕。炮身上还带着一个个加强箍，虽然没有炮架，毛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轻型的魔晶小炮，炮身完全是由夯实的数层牛皮裹成，虽然不太经用，但是重量极轻，也算是实用的战术火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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