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混出城
瑞德班戈城南，兽人帝国万夫长左良.奎克正远远的望着城头，造化弄人，十几年前左良.奎克还不过是个兽人土鳖，曾经在瑞德班戈城中的佣兵团里讨生活，因为豹族人发肤上的花斑而被叫做“花斑左良”，而现在已然是掌兵数万的一方大员。
“XX的，城里怎么还没动静！” 夕阳射过瑞德班戈城头，让左良.奎克眯起眼睛，看着安静的瑞德班戈城忍不住骂了声。虽然现在已经是万夫长了，但是左良.奎克骨子里的粗俗还是改不了。“城里那个矮子送信说等发现城里有骚动后，就马上攻城，可是已经等过大半天了，这城里还是静悄悄的，难道要等着夜里才有所行动？这小子不是故意耍我吧？”
眼看着瑞德班戈城近在尺咫，但是却又无能为力，左良.奎克的心中忍不住有些烦躁，“来人，速去传令，各营解装休整，城内若有动静，立即通知我！”
得令的亲兵纷纷上马传信，嘚嘚的马蹄声慢慢消失在黄昏之中。
在城墙上巡视的陈.莱因哈特远远见到左良.奎克的身影，思绪不禁回到了过去，这豹人并不是陌生人，当年在佣兵团里也是一同出生入死的队友，只是没想到十几年后再见已经是敌人。看到城外奔驰的骑兵进出的营帐，想到矮人的反叛，陈.莱因哈特心中也是压力剧增，临近夜晚，兽人却军令频传，怕是在夜里要有什么动作。
“各位夜里还请多多用心！城外的兽人像是要有所行动。如有异动，还请鸣锣告警！”陈.莱因哈特对着城上佣兵首领和自己的副手卡斯汀上尉叮嘱到。
兵备所的屋子中，毛斯见需要掌灯才能继续做活，而且今天发生的变故，让这些匠人惊魂未定，便让这些人下工了。守夜的人自有伊贝克去安排，毛斯准备去找陈.莱因哈特把自己当值半天的工作去汇报汇报，顺便也多了解了解当前瑞德班戈城的形势。
陈.莱因哈特虽然被推为暂时城主，但是并没有住进城主府仍然在城主府边的城防军驻地居住。瑞德班戈城防军兵力三百多人一个营的规模，驻地内还有五十多名家眷。毛斯走的还算顺畅。在陈.莱因哈特家门口敲过门环后，只听见里边似乎有些人在吆喝着，但是却没人来应门。
又等过一会后，等不及的毛斯自己试着推了下门，原来门根本没锁，只是虚掩着。推门走进去后，院子中正拿着长枪或者剑盾在胡乱的比划着的几个狮族或者人族少年，一脸警惕的看过来。见到这几个少年的神态，毛斯先是扫视了一下，接着友善的笑了笑。
“请问陈大人在家吗？毛斯有事求见！”毛斯对着几个少年问。
听到少年们告知陈.莱因哈特在巡视城防，毛斯又转向城门总算是遇到了陈.莱因哈特。
“见过大人！小人已经接管兵备所，特来向大人汇报的！”
听到毛斯把生产箭支的工序加以优化后，陈.莱因哈特心中大喜，箭支属于消耗品，能增加产量自然是好事。
汇报过后，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一阵，毛斯先说话了，“大人，这瑞德班戈城虽然市民们斗志昂扬，可是防御上疏漏偏多，除了城防军全靠着佣兵自发御敌，怕是不太稳妥啊！小人以为还是应该把城中各方势力整合为上！”
“说的极是，老陈我也深知，只是可惜我的威望有限，并不能集合各支佣兵团的力量。城主大人素有积威，可人却在城外庄园，现在大兵压境，还不知道生死如何！”
陈.莱因哈特接着又把百达克大骂了一通，原来这个百达克事先派出了一部分燃烧屋佣兵在求援的路上截杀传递求援信的信使，现在已经绝了瑞德班戈求援的线路。
“这个百达克死有余辜！”毛斯说。
“城主是帝国正统贵族，我想由他来统领瑞德班戈城最为适合了！”陈.莱因哈特还是抓着城主的话题不放。
“现在这瑞德班戈城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再要出城怕是难了啊！其实在我眼中，以今日处事应对来看，你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你在这瑞德班戈城中素无威望，怕是调动不了几个人！”陈.莱因哈特没发现毛斯在沉思，仍然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没想到陈.莱因哈特给自己带了这么大的高帽，毛斯在心中马上一惊，无事献殷勤，陈.莱因哈特莫名其妙的拍我的马屁？而且话里有话的，是想暗示点什么，我来这里不过才一天的时间，就能让陈.莱因哈特这么高看我？
“说到城主，我突然想到了一计，不过这事还需要个胆大心细的人来做！”说完，陈.莱因哈特把计策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毛斯听得眉头紧皱，心中要倒霉的感觉直冲脑门。
“此计可是太过凶险，一旦被识破，那可是自投罗网！”毛斯等陈.莱因哈特说完后，立刻婉转的反对，陈.莱因哈特的主意不像是妙计，更像是吟游诗人说的段子。
“此计关键就是上哪找这个胆大心细的人来！”毛斯刚刚强调过一句，却发现陈.莱因哈特盯着自己的目光里充满了期望，那是种看着烈士时的钦佩和期许。
“我？”毛斯现在有些哑巴吃黄连，陈.莱因哈特脑子一热，自己可是惹祸上身了。毛斯很想拒绝，拒绝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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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十分，瑞德班戈城中突然沸腾起来，告警的锣声胡乱的响起，接着人声犬吠都传出来。“抓奸细啊！有奸细，别让他跑了！咣咣咣……”
城外的左良.奎克也被这闹腾惊醒了，没来得及披挂，裸着上身站在帐门前，一双豹眼向着瑞德班戈城里一望，只看见城头上火把闪烁，一群人影不住的晃动。
“传令各营稍安勿躁，斥候巡查！”经验老到的左良.奎克，看情形不像是有什么百达克说的那种异动，反而像是有奸细暴露行踪，左良.奎克传过将令后，向着瑞德班戈城又观望了一阵子，转身进了帅帐。
“别射箭！”看着滚落在城下的身影，陈.莱因哈特赶紧轻声下令，而几个城防军胡乱的射了几支没有箭簇的长箭。
“哎呦！哪个孙子射我脑袋了！”爬过满是烂泥、恶臭的壕沟，毛斯匆匆的一摸脑袋，发现没血迹后，懊恼的叹了口气，自己还是没能拒绝陈.莱因哈特这冒险的主意，这可是五十个金币的买卖。抖掉身上沾着的垃圾，毛斯头也没回的就向前跑起来，原本聚在瑞德班戈城头上的士兵已经散开，一支支火把陆续熄灭，安静下来的瑞德班戈城再次融入到黑暗中。
陈.莱因哈特拍着墙垛，远远的看着毛斯渐渐融入黑暗的身影，到了这时，陈.莱因哈特突然又怀疑起毛斯来，这个“半人”会不会借机逃跑呢？
“阿嚏！”毛斯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要是知道陈.莱因哈特在城头上的猜想，毛斯估计能被气的吐血而亡。
“奶奶的，怎么还没被发现？这样直接走到兽人的军营里，那不是得被射成刺猬了？”感觉湿漉漉、臭烘烘的衣服都沾在身上，在夜色中已经带来浓厚的寒意。毛斯站定了，向着四下一望，隐隐中已经有马蹄的声音传来。这让毛斯心中一喜，把心中想定的说词重温一遍后，毛斯向着马蹄声渐近的方向走去。
“站住，莫要再动了！老子手里的箭可不是吃素的！”五名兽人骑兵一阵风的来到毛斯面前，领头的骑兵手中的箭几乎要放在毛斯的鼻子上。
“这位军爷，你可手下留情！小的是燃烧屋佣兵团的佣兵，现在有要事报给万夫长大人，你要是收了小的一条贱命，那攻城的弟兄们可是要白丢几千条命啊！”毛斯话里虽然有点夸张，但是软里带硬的，暗暗强调了下自己的身份，好让这些老兵油子别在自己身上打什么主意。
“呵呵，半人，嘴满利的！你说你是城中的探子，可有什么印信？”骑兵头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箭又晃了晃。
毛斯没敢自己直接去拿怀里的东西，而是举着双手，走到另外一个骑兵的面前，用右手食指向着怀里指了指。
几个骑兵见毛斯乖巧，都是一笑，那骑兵下马在毛斯的怀里一掏，先是摸出了一个钱袋，接着才摸出一个油纸包。
“这里有百达克的信！”毛斯把油纸包里的东西说了下。
听毛斯说到这里几个骑兵才算是信了毛斯的身份，知道他要见左良.奎克大帅，骑兵也没亏待毛斯，分了匹马让他一人一骑，跟在队伍中，一行人直奔左良.奎克的帅帐而去。
上马前，毛斯只拿回了那油纸包，钱袋似乎是忘记了，这举动让几个骑兵心情大好，不时的想和毛斯聊上几句，可是见毛斯唯唯诺诺的总没什么言语，便不再发问了。
躺在硬梆梆的行军床上，左良.奎克正迷迷糊糊的莫名心烦，一阵燥火上来，左良.奎克是更加睡不着了，刚坐起身来，就听见帐外有传令兵来报，“大人、大人，安歇了吗？”
“什么事？快说！”左良.奎克有些不耐烦的问。
“大人，斥候发现一人，说是百达克在瑞德班戈城中的人，有要事来禀报大帅！”
听到小校的话后，左良.奎克心神一沉，莫名的邪火消的干干净净，连忙起身披挂，“带那人来见我！”
原本议定的是等待城中消息，借机攻城，可现在成了城中探子来见，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久在行伍，左良.奎克岂能不重视此事。
毛斯还是一身湿衣，在马上颠簸，再加上夜风透骨，现在的毛斯哆哆嗦嗦的挂着清水鼻涕，卖相着实有些可怜。兽人骑兵把毛斯送入营地后，便没人理会毛斯只让他等着。
“你！”来领人的传令兵向着毛斯一指。
“这位军爷，小人伊贝克！”毛斯连忙介绍自己。
“跟我去见万夫长大人！”
“诶、诶！有劳军爷带路了！”毛斯对着传令兵连做了两个揖后才跟在后边。
见到毛斯恭敬小心，传令兵微微一笑，“见到大人后，别紧张，有什么就说什么，大人高兴了可是有赏钱的！”
“嗯，谢谢大哥提点！要是有赏，小人一定不敢独享！”毛斯的话跟的及时，让传令兵心里一阵舒畅。
进了帅帐后，只见左良.奎克全身披挂，手持一把双手大剑坐在椅子上。毛斯看左良.奎克身材高大，一双豹眼炯炯有神，全身上下都闪着为将的凶悍，但是面上的毛发已经不再光亮掺杂着白发，说明这位孔武的豹人已经渐入暮年了。
“你便是瑞德班戈城中逃出的佣兵？”见到毛斯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那里，不住哆哆嗦嗦的，但是眼睛看着自己丝毫不见紧张，左良.奎克眯起眼睛便沉声发问了。
“回大人的话，小人伊贝克，是燃烧屋在瑞德班戈城内的佣兵。”毛斯把自己的身份做了介绍。说话中让左良.奎克点点头。
“早间，百达克给我传信说等待城内变动后，伺机攻城，可直到现在也无消息这是怎么回事啊？”
“回大人，现在大人重兵围城，城内众人现在为守城还是投降起了争议，百达克团长怕贸然起事会起了反作用，所以按兵不动，还请大人稍安勿躁！”
“喔？”发出一个长声，左良.奎克对毛斯的话并不全信。
“大人，详情是这样的，城内虽然推举陈.莱因哈特为首领，但是陈.莱因哈特担任城防军上校不过半年，并无厚望，守城佣兵各有统属，各行其是，并不团结，百达克团长密令小人出城，告知大人！”毛斯把瑞德班戈城的情况半真半假的说了一通。
“你的意思是说，要继续等了？”左良.奎克问。
“是，所以百达克团长急着要小人通知大人！”说完，毛斯把随身带着的油纸包打开，把里边的信拿了出来。
这信可是要诈住左良.奎克的关键，百达克虽然是个矮人，但是并不是个粗人，平日文书往来，从来不用他人代笔，而且也给左良.奎克写过书信，这左良.奎克是识得百达克字迹的。
见到毛斯主动把信交上来，左良.奎克接过一看，上边的字迹纤细，确实是百达克的字，不由得一笑，一个矮人把字写的像个闷骚的小寡妇一样，也是一绝了。
看到左良.奎克的笑容，毛斯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下了一半，这百达克也算是有趣，字迹奇特另类，而陈.莱因哈特也是有些手段，找人模仿的字迹居然一模一样，看起来现下是骗过左良.奎克了。
左良.奎克像是在心中有所思虑，一双豹眼盯着毛斯看了半天后，又把信交回到毛斯的手中，“既然如此那就依计行事吧！我会派人协助你进瑞德班戈城！”
左良.奎克在瑞德班戈城外一直围而不攻也是有私心，兽人帝国并不是集权体制，仍然是族群部落制，每个将领手下的士兵可是他自己的本钱。所以左良.奎克并不想在瑞德班戈城下损兵折将，听说有人能劝众投降，便想依着百达克的提议。
“半人，听你说话口音清凉，像是北地的人吧？怎么到了这里？”左良.奎克一转话题开始探起毛斯的底来。
“小人不知！”毛斯的回答让左良.奎克一愣，“小人似乎是头脑受了些创伤，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
“呵呵！”左良.奎克见毛斯虽然全身湿漉漉的，不住的在哆嗦，但是还努力把身子绷直，起身喊道：“来人，送他十个银币，给他换身衣服去保保暖！”
毛斯一听，左良.奎克高兴了果然是有赏赐，连忙向左良.奎克告谢，“小人谢大人的赏！”
在门口等着毛斯出来的传令兵，笑着拍拍毛斯的肩膀，“半人，我看大人挺欣赏你，不如投了我们！将来也能混个出身，远比你现在强上许多！”
这传令兵的话让毛斯楞了一下，兽人可是不歧视“半人”的，只以实力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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