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考核（二）
“小心！”
向子苓一跃而上，挥剑砍向那道红影，咬着牙抵在向琉雪的身前，“琉雪，去找他们！”
向琉雪吓破了胆，惶然间被曹音拽到了她的身后，抬头望着向子苓可以独挡一面的背影，抿紧了唇。
苍茫的夜色中，数百只小狐狸怒目圆睁，趴在近处的屋檐上蓄势待发，随着寒风刮过，一只赤狐撕咬着扑向站在屋檐下的顾敛，少年皱眉从赤狐的尖牙中扯出自己的袖口，召唤出乾坤剑，拂剑施咒，赤狐痛苦地躺在地上，哀嚎着叫来更多的狐狸。
场面一度混乱，穆鸿朗手拿红缨枪抵挡在曹音与向琉雪的身前，飞身击杀泛滥成灾的赤狐。
向琉雪趁机闭眼双手施咒，粉色的光芒凝成具有灵力的粉蝶，成千只粉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呼啸而过，逐渐吞噬只只赤狐。
广白蓦然从云璃的丹田中跳出，呲着牙朝那群小狐狸怒吼，银白的毛发轰然蓬松，爪子一跃而下划伤了那群小狐狸。
曹音催动体内的灵力，额间红痕闪烁，依靠念力挪动周遭的马车，马车轰然倒塌径直压倒成群的赤狐。
不过几个回合，这些小妖便被消灭了一大半。
剑刃与锋利的爪子之间擦出火花，向子苓的唇瓣渗出鲜血，蜿蜒流在了玄色的领口。
红狐怒吼一声，两只爪子使力撞向少女的剑刃，强大的冲力扑面而来，向子苓手中的剑失手跌入不远处的土堆，自己的身体也被迫向后仰去，失重坠入漆黑的地面。
云璃飞身揽住向子苓的肩膀，转了个身将她丢入穆鸿朗的怀里，手中汇聚灵气冲向气势汹汹的红狐。
“接住！”
穆鸿朗愣然接住扑向自己怀里的少女，低头瞧见了她嘴边流下的鲜血，急忙关心道，“殿下，您没事吧？”
向子苓抬眼望去与红狐对峙的少女，云璃冷着脸色竟然用手臂去抵挡妖怪的攻击。
她站定身形，怒喊，“滚开！”
银白宝剑通身包裹着银色的剑气，在泥土中发出争鸣，晃动着剑身，随着向子苓的一声怒吼，飞速冲向半空，剑光乍起，玄衣少女飞身抓住剑柄，奋力刺向那只红狐的胸膛。
红狐痛苦地嘶吼，鲜血溅到了云璃与向子苓的脸颊，随后苍然坠向了地面，还未等大家去补上一剑，便化为微光消失在了眼前。
曹音抬手抓了一缕微光，皱眉道，“这不是红狐的本体，像是一小部分的精元。”
云璃点头，“若是杀掉了它的本体，定会恢复原形的。”
“不如我们直接找到她的本体，杀死算了。”
向琉雪大胆提议，弯唇看向大家。
“不行，我们必须要了解这红狐为何要袭击这镇子上的人。”
云璃沉吟道，弯腰将未飘散的精元放进了一个透亮的瓶子里。
少年怔松了神，面前的玄衣少女手执银剑，侧身站立，墨发飞舞，遮住了那张白皙的侧脸，回眸后，美艳的脸颊溅着星星点点的鲜血，竟是说不出来的惊艳，直接让他的心都漏掉了一拍。
伴随着众人的交谈声传来，穆鸿朗这才堪堪回了神，快步来到向子苓的身后。
云璃望着天边昏昏欲沉的夜色，月光早已被乌云遮住，但却在空中出现了一串晶莹的珠光，珠光相连，大的像一块块硕大的玉盘，小的像一颗颗剔透的珍珠。
“这是狐灯。”
一旁的顾敛沉吟道，又将一道纸符挥向半空中，敛眉虔诚施咒，金色光芒化为一道虚影，缓慢往远方飞去。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跟紧那道金光，走过悠长的街道，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府衙中。
穆鸿朗上前一步扣响这扇大门，大门里响起声声狗叫，大门悄悄敞开了一个缝隙，来人瞧见众人一身道服，像是修仙之人，便怔然松了一口气。
急忙将大家迎进了府衙内，庭院里拴着数十只恶犬，挣脱着绳索向他们狂吠。
家丁一脸无奈，边走边向云璃这伙人解释，“仙长们莫怪，我家主人听说狐狸怕狗，便找来了这群恶犬。”
还未走到大厅，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人便热情地迎了上来，“终于等来各位仙长了，请快救救老夫吧。”
云璃瞧着这男人苍白的脸色，面容未带血色，便知道他未曾睡过好觉，担惊受怕了好几晚。
“各位仙长，请屋内详谈。”
大厅内燃了几捧檀香，伴随着雾气，老妇人坐在高位正闭眼低声念着佛经，手中也捻着一串佛珠。
向子苓想起先前那个消失的妇人所说的话，便开口询问道，“您可知那红狐为何要来报仇？”
中年男人咽了下口水，便惶恐说道，“我叫严郑志，是这金陵镇的首富，我有一子名叫严安澜，安澜在三年前结识了一位名叫虹娘的青楼女子，自从见到她，安澜便失了魂，自此沉沦在烟花巷柳之地，不喜回家，后还给虹娘赎了身，告诉我要娶虹娘为妻。”
“我不答应，更不许他再与虹娘见面，便将安澜锁在了家里，逼他备考半年后的科举，但却未曾想安澜绝食三天也未动摇过娶虹娘的心思，我娘心疼孙子便答应安澜娶了虹娘为妻。”
“但在安澜离家科考的那几月，这虹娘竟不甘寂寞，勾引了府中的小厮，还怀了孕，我怒不可遏，本想偷偷将虹娘休掉，但不曾想短短几日，虹娘偷人的事便被全金陵镇的百姓知道了。”
“金陵镇自古都是失贞女子必须沉江献祭给金陵河的江神，这样能保金陵镇百姓的平安，被逼无奈，我便向金陵镇的百姓交出了虹娘。”
“沉江的那天，死去的虹娘竟然在笼子里化形成了一只红色的狐狸，我这才知道虹娘竟然是只狐妖。”
“为了安澜，娘与我商量等安澜回来后，便骗安澜说虹娘与情夫私奔离开了金陵镇，但没想到安澜知道后竟在房中自尽，等我赶到时已经没有呼吸了。”
说到这里，严郑志老泪纵横，哽咽着继续说道，“不知为何，虹娘竟然活了过来，它得知安澜死后，便在金陵镇宣布它会在中秋这天，屠尽全镇的百姓。”
“求各位仙长，救救金陵镇的百姓吧。”
众人听过缘由后，皆脸色复杂，这红狐若是不除，定会危害人间。
云璃皱起眉头，运转体内的灵力，内丹破碎了一角，多少有点虚弱。
【广白，我好歹也是修行千年的剑灵，为何功力这么微弱？】
【殿下您的灵力被千年前的云霄宗掌门封印，若是想解除封印，只有去云霄宗的藏宝阁去寻找方法了。】
云璃叹了口气，要想降服这狐妖，倒也只能依仗大家的力量了。
顾敛瞧着那道在半空中颤抖的金色光芒，便急忙问道，“不知您是否知道现如今红狐在哪里？”
严郑志点头，看向那个方向，“这红狐近几日都呆在青楼，应是安澜与她曾待过的那个贵香苑。”
向子苓蓦然低头喷出了一口血水，将众人惊得不成样子。
云璃抬手封住她的穴位，急忙用自身的灵力给她渡了一些，“阁下可有空房间供我们住一晚？”
严郑志愣了一瞬，急忙叫来小厮，“仙长们莫急，先在这儿歇息一晚吧。”
云璃道了一声谢，看向其余的四个人，沉吟道，“大家都受了伤，今晚还是修整一下吧，要是在秘境中死去，我们都不能过关。”
“况且这红狐法力高强，咱们要从长计议。”
-
夜已深，向琉雪怎么也睡不着，她辗转反侧地起身坐在床榻边上，转头看向身边的曹音，她睡得正香，呢喃几句翻了个身。
微敞开的门缝中，传来了一个稚童的歌声，咿呀咿呀地不知道在唱些什么。
小丫头穿着一袭粉白的小衣裳，笑嘻嘻地躲在门口，探出了小脑袋，“姐姐，你也睡不着吗？”
“快-来-陪-我-玩-吧”
向琉雪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一般，面无表情地走下了床榻，牵着小姑娘的手缓缓地走了出去。
“嘻嘻。”
小姑娘蹦蹦跳跳，抬头看向这位长相精致的少女，满意地笑了。
冷风刮过，窗户敞开半扇，曹音被冻醒，伸手探去的瞬间，却发现身边的床铺早已冰凉。
她疑惑地睁开了眼，身边的向琉雪不见了踪影，她又坐起身，向地面看去，床榻下的绣花鞋整齐地摆放在地面上，根本不像是出门如厕，倒是很像被人掳走了。
曹音顿感不妙，套上了外杉就跑向了云璃与向子苓所在的卧房。
云璃不耐地睁开了眼，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坐直了身子。
“向琉雪不见了！”
身边还在闭目养息的向子苓怔然翻向了床下，她婉拒曹音的搀扶，焦急地握住剑柄不知所措。
“赶紧叫醒穆鸿朗与顾敛！”
清晨的金陵镇更显萧瑟，所有百姓的家中门窗紧闭，街道空旷，透着些许不安。
众人来到了贵春苑的门口，皆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宝剑。
云璃冷声嘱咐道，“若是实在打不过，救走向琉雪后，咱们就跑。”
向子苓颇有些错愕，冷言不悦，“我从来不当逃兵。”
说罢，她孤身走了进去，曹音、顾敛等人紧随其后。
云璃走在最后面，无奈地啧了一声，吐槽道，“还是太年轻了。”
贵春苑的里面与外面皆为不同，院里热闹非凡，甜腻的香气直冲鼻尖，让顾敛措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喷嚏。
姿色美艳的姑娘们衣香鬓影，嬉笑着摆弄风姿，埋在男人的怀里缠绵，连带着头顶的银钗晃动个不停，尽显糜烂之音。
云璃抬步往二楼走去，宽敞大厅的舞台上，少女站立着被绑在结实的木板，沉睡的容颜如雪，微风吹过，那双光洁玉足脚踝处的红色牡丹花肆意绽放。
还未等云璃接近，怀里便凑进了一位姿色美艳的女人，她娇笑着用染着蔻丹的指尖戳向少女的下颚，“没想到贵春苑还有女人来啊。”
少女感应到袖口里的瓶子颤动了几许，便伸手抓住女人如雪的指尖，低头看向她，声线黯哑，“虹娘不许吗？”
“还是说，你巴不得能有女人进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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