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绑

“娘子？娘子？”

        桃红的声音让师夷醒了过来，身体的药效还有残留，她费力地睁开眼，发现浑身动弹不得。

        她低头看到身上的粗麻绳，想到昏睡前看到的人影，意识到自己应当是被赵婆子给卖了。

        原以为自己给赵婆子一笔只赚不赔的买卖，能顺利回京，不曾想到底是人贩子，只讲利益，抵不过银钱诱惑，那位嬷嬷怕是出价不低。

        师夷心里暗嘲，自己倒是高估了赵婆子，也不知她被卖了多少价。

        “娘子？”桃红见师夷醒了，却没有反应，惊慌起来，害怕师夷可能被迷药迷得失了魂，用力摇晃着师夷，企图把她的魂叫回来，“娘子！娘子！”

        师夷回过神，轻声应了下，“嗯。”

        “娘子。”见她没事，桃红放下心，“我给你松开绳吧。”

        师夷这时发现桃红并没有被绑，看来只是针对她一人。

        桃红边解绳子，边天真地问道：“娘子，咱们是不是遇上拐子了？”

        师夷：“……”

        正常来说，她们是刚从拐子手上出来。

        身上的绳被解开，师夷起身观察四周，身后堆了一墙的木柴。

        这里应该就是哪家府邸后院的柴房。

        突然，柴房门被打开，刺眼的光线直接照进昏暗的房里，整个柴房顿时亮堂起来。

        进来的还是那位嬷嬷，“娘子醒了？”

        师夷站着跟她对视上，眼瞳里没有半点惊慌，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她。

        嬷嬷心里暗自点头，那六锭金子花得值，赵婆子不知从哪来的货，这娘子一身气度，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这么执念要去上京，说不准就是那里来的人。

        师夷不慌不忙，先发制人问道：“嬷嬷，为何买我？”

        她试着探下底，也好有下策。

        嬷嬷缓步走进来，腰板挺直，一看就知在大户里是有些地位的，“娘子勿怪，我顾府也是大户人家，按规矩采买丫环都不超十四的，买回府要教养，不过事出有因，况且娘子这颜色，嬷嬷我也一把年纪了，见过的人当是比娘子吃过的米还多，但也没见过能比过娘子的。”

        顾府？事出有因？颜色？

        师夷隐隐能猜到些原因，心不由提了起来，要采买她这个年纪的还得看姿色，多是给府里适龄的少爷屋里用的。

        “赵婆子没跟嬷嬷说过我的来历？”

        嬷嬷手里一紧，后又松开，笑道：“娘子来历？不是买卖就是拐，不外乎这两种，有甚稀罕的。”

        “我就是这两种的例外了。”师夷稳下心，向前走了两步，半张脸露在光线下，冷白的肤色显得更为明丽，“赵婆子是从边关将我带来的，且那时我是刚从边城里逃出来的。”

        师夷故意诱导，想让这老嬷子猜测自己可能是边城在逃的官妓。

        然，嬷嬷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微微一笑，“那娘子就更不必担心了，既然来了顾府，在衢州自然无人敢追究娘子的来历，娘子放宽心，在顾府好好呆着，自然不会亏待娘子的。”

        听她这漫不经心的语调，师夷嘴角绷直，双手不自觉蜷缩起来。

        她低估了这顾府，原以为只是普通大户，不想连藏匿逃妓都不怕，在这衢州必然是一手遮天。

        如当真是这般，那想从这走出衢州怕是难于登天。

        嬷嬷瞥到师夷握紧的拳头，心里轻哼，不过只是个毛刚长好的丫头，有点胆识罢了，多磨磨就好。

        “娘子这刚入府，有些规矩还不懂，暂时就宿在这柴房里吧，等娘子想通了再来找嬷嬷我。”嬷嬷顿了下，又转口接着说道：“对了，娘子不是衢州人，怕是没听过衢州顾家，比起上京官户，我顾家自然也是比得了的，等娘子在这日子长点自会明白。”

        师夷没有接话，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但双手依旧紧握没有松开。

        管事嬷嬷没准备强逼师夷，心里清楚要得师夷自己心甘情愿留在顾家，之后的事方才好办。

        “娘子，在这好好想想吧。”嬷嬷转身就要出去，又记起柴房里还有一人，“桃红，出来。”

        一直瑟缩在角落不敢出声的桃红突然被叫到，她惊慌起身，先是拽住了师夷的手，“娘子！”

        门口的嬷嬷没耐心等她，厉声喊道：“桃红，出来！不出来你就滚出府去！”

        当着师夷的面，杀鸡儆猴，把管事嬷嬷的气派拿捏得死死的。

        桃红不想被赶出去，她心里知道，自己出去定然是无处可去。

        她松开师夷的手，老实跟着嬷嬷出了柴房。

        门又被关上，还能听见落锁的声音。

        师夷心里自嘲，逃过了做和亲公主，重来一次却又成了最低等的下人，人生这一遭起起伏伏，她也算是走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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