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过往的记忆
后面他再也没有去过越闻安的选修课，他害怕看着那双幽黑的眼睛。
可是越闻安对于他的吸引力并没有因为那一次□□直白的拒绝而消散。
凌云想自己清高了二十年是不是就是为了现在的犯贱。
喜欢一个人是这么痛苦的事情吗？
想着死了那么久都被母亲咒骂的父亲，他觉得所谓的感情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琢磨不透的东西了。
相爱的时候好的恨不得把心脏拿来一起用，不爱的时候恨不得把对方从自己的生命中彻底抹去。
凌云现在都搞不清楚爱是什么，是吸引吗？是迷恋吗？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可是除了解剖和学习的时候，他的眼睛始终都一刻不曾停歇的地追寻着越闻安。
就算被厌恶，被讨厌，他也舍不得不去看他，他自己都十分诧异，自己这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情感。
可是，即便如此，凌云也再也没有去打扰过越闻安。
他不去打扰，不代表两个人不会碰面，而他跟越闻安第二次单独意义上的碰面，来的异常尴尬。
那是在学校的游泳池。
夏日的午后，阳光带着一些微醺的灿烂。
凌云刚刚在解剖室照顾完大体老师一号，二号，三号……热出了一身的汗。
他不喜欢身上粘抻抻的感觉，趁着暑假没人，跑去学校游泳馆敞游了几个来回。
冰凉的带着消毒液味道的池水划过皮肤，带来了冷热交替的阵阵酥麻感。
凌云很享受这种感觉，特别是泳池没有其他人的时候。
可是头刚探出水面，就被眼前放大的人影呛得昏天黑地。
越闻安？！
按照他们以往的接触来看，越闻安肯定下意识的会以为凌云在跟踪他。
凌云不想造成这种不必要的误解。
于是他轻手轻脚地游到另一边，准备逃离那个男人的视线。
越闻安带着潮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凌云。”
凌云后后背一僵，缓慢转过头去。
越闻安此时只穿着一条黑色泳裤，露出上半身完美修长的肌肉线条，简直跟尺子比着雕刻出来的一样。
该死的，他怎么会在这里？
凌云的眼皮跳了一轮，方才看似镇定自若地冲男人打了个招呼：“哈，好巧啊！”
越闻安：“……”
凌云看到男人的脸色一沉，心说不至于吧，我又不是故意跟着你到这的，这样的巧合也是中了彩票了。
不过也看得出来，越闻安可是真讨厌他啊，呵呵。
越闻安在那盯着凌云有半晌没说话。
弄得凌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有点骑虎难下。
凌云讪笑着解释道：“我就只是，来游个泳而已，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越闻安挑眉：“只是来游泳？”
凌云无语，真把他当跟踪狂了，他都不知道越闻安假期留校好吧，他又不是变态？
凌云被人这样误解，想着语气就带了几分冷意：“来泳池不来游泳干什么，越老师难道不是来游泳的？”
越闻安唇角拉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我是。”
凌云装作没看见，也懒得跟他解释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平静道：“嗯，再见。”
越闻安微冷的笑声传进他的耳朵：“不是说喜欢我吗，这就走了？”
凌云听着这声音，整个人都僵硬了。
炎炎夏日，40°c的高温，被当场浇了个透心凉。
凌云鼓起很大的勇气叫他：“越老师。”
越闻安：“我在。”
……
凌云道：“我希望你今后，不要再拿这个事开玩笑了。”他将湿漉漉的身子裹进厚厚的浴袍里，仿佛被这天气冻坏了似的，有点瑟瑟发抖道：“我想这并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越闻安：“这的确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所以呢？”
凌云心道，所以你快闭嘴吧，所以。
“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事了，不管你相不相信，今天我也的确不是故意出现在这里，更不是为了跟你有所接触，我是喜欢你，可我不是变态，没有骚扰别人的癖好。”
越闻安听完后轻轻颔首，露出好看的下颚线条。他微眯着眼睛，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凌云，幽深的瞳孔折射着微光，像是某种等待猎食的兽类，带着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巨大压迫感。
这个时候，凌云又一次怀疑起了自己？
他到底是喜欢越闻安什么，他们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没有什么过多的接触。
难道他也向以前那些所谓暗恋自己，给自己疯狂写情书的崇拜者一样，是个肤浅的颜控。
喜欢越闻安那张好看的人神共愤的脸？
这个资本他自己也有。
身材好？
自己练一下也不是不能有。
智商高？毕竟越闻安是首都医大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可凌云自己也不差，假以时日也不一定赶不上他的成就。
越闻安这个人身上好像有一种神奇的诡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磁场。
这磁场很对凌云的胃口，就像他最喜欢的蓝莓味儿的薄荷糖，吸引着凌云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迷恋着他。
难道这就是所谓一见钟情的由来？
凌云第一次知道越闻安这个人，是从一场极其复杂且高难度的脑神经剥离手术视频中，那场手术被业内称之为“神迹”。
视频中那双手像是具有魔法一样，将这场难度极大的脑部手术在一个半小时内结束。
主刀医生脱下scrubs和无菌面罩，露出里面年轻俊美的面庞。他额头的黑发有些湿润，眼神有些冷，肃杀凌冽的美感隔着屏幕冲击者所有人的神经。
学生们惊讶于这场足以载入教科书式的手术，主刀医生竟然如此年轻，年轻的有些可怕。
凌云想，从那时候起，他应该就是崇拜越闻安的。
因为崇拜，然后就产生了喜欢吗？
凌云讨厌这种连自己都无法掌控的东西，可是他戒不了，就像是镶嵌在脑子里的一根神经一样，只要它还在脑子里一天，就不能不去想。
人能剥离出自己脑子里的神经吗？
显然是不能的。
所以后来他也放弃了，放任着自己追寻着越闻安的目光，放任着自己去想，他有时候甚至庆幸越闻安是不喜欢男人的。
他希望越闻安冷淡甚至厌恶的态度能让自己清醒一点，理智一点。
可是他失败了。
所以他站在那里，面对着男人的嗤笑，像个可怜的小丑。
凌医生活了这二十多年，唯一的一次喜欢，唯一的一次告白，唯一的一次被拒绝，甚至唯一的一次因为告白被拒绝了还被耻笑，都献给了同一个人。
真是有点可悲。
……
凌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夜空中难得挂着几颗星星，给末世里添了一丝俗世的光亮。
最近经常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脑子里都噼里啪啦跟炮仗一样混乱。
“该去出任务了吧？”老头揉了揉乌青的眼睛，疑惑道：“怎么今天那个大个子还没有来叫人？！”
凌云看了看四周，周围很多人都醒了，都跟他们一样茫然地张望着。
“我去求求那个长官，你伤成这样需要休息，今天的任务应该可以免掉。”乌启仁道。
凌云没有说话，他不想去求越闻安。
如果需要他出任务，他还是会去的。
众人眨巴着大眼睛等啊等，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来催促他们。
“怎么回事？”
“今天不用……出任务了吗？”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又怕说出来，下一秒就被一鞭子抽在身上。
“不知道啊？”
众人忐忑不安地议论着，面面相觑。
……
就这么坐了好一会儿，谁也不敢动，谁也不敢再问。
“嘎吱——”突然露台入口处，两扇巨大的安全门被完全打开。
盂琥出现在了进门处，然后向后挥了挥手。
身穿黑色制服的人整齐划一地抬着什么东西走了跑了进来。
众人看着那些东西，眼睛都要直了，那里面装的都是衣物、食物和饮用水等必备品。
黑制服的人放完了东西，就站在两边，让出了一个通道。
鲁娜和付轶一起走了进来，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付轶脸上难得没有露出那种憨厚可亲的微笑。
他们后面还站着黑脸青年和白脸青年。
现在，凌云总算是知道那两人的名字了。
这也要多亏了末世万事通乌启仁教授的免费科普。
白脸那个叫吴风，黑脸那个叫薛显。
末世前，这两人都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古惑仔。
越闻安走在这些人后面，最后一个走出来，做足了大佬的排面。
黑色制服黑色军靴，手上套着皮质手套，一出场就是睥睨天下的气质。
以前他怎么看不出来越闻安这么能，装得一手好逼？！
凌云看了一下，就收回了眼神，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
倒是老头不嫌事大的瞅瞅高高在上的越闻安，又瞅瞅缩成一团球的凌云，也不知道瞅出什么了没有？！
越闻安站在那里，也没有说话，
眼神自始自终也没有往凌云这边瞟一眼。
好像真的奉行了凌云昨天对他说的话，互不干扰。
两边看起来剑拔弩张的样子，把一众普通群众吓得不清。
还是盂琥站出来打破了僵局。
“从今天起，普通群众不需要再去赚取贡献点，食物、水以及药品由我们统一发放。”盂琥道。
“真的？！我们晚上不用再去砍杀丧尸了？”
“是真的吗？长官？！”
“我……呜呜呜……不用去了吗？！”有的成年人听着消息，甚至哭出了声。
他们晚上出去赚贡献点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所以渐渐地他们也就麻木了，祈求着自己能活着就可以。
祈求着自己明天能有口水喝，能有可吃的就可以。
其实晚上出去找吃的没有那么大危险，但是晚上去找着丧尸砍，那真的是每天都会死人的。
真的是比末世那天来临的时候还要绝望。
他们也不敢走，当时有人带头要离开这里，大白天被鲁娜他们丢到了丧尸堆里，现在那几个变成丧尸的人还成天还在楼下嚎叫呢。
鲁娜也不清理他们，就是让众人看着他们的下场，了。
这此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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