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 赢面不小
级别提升！
原本就确定联络站的级别不低，可现如今再看应当说是极高。
军统联络山城中央的电台以及密码本，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盛怀安盛怒之下都能隐忍不发，但此刻却当着傅应秋的面叹气，言语失望说道：“乐器行内的老板与伙计，恐怕身份有所不同，只可惜擦肩而过。”
说实在的。
若是一开始就能知晓这些信息，盛怀安或许就不会选择监视调查，而是直接抓捕。
可谁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傅应秋同样惋惜，但心态还好。
他准备离开特务科另谋他处，此时此刻还能有如此功绩，无疑是锦上添花。
对其而言是难得的好处。
至于盛怀安确实令人惋惜，这等机会可能你从事情报工作一生，都难遇到第二次。
时也命也！
傅应秋劝慰说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你现在所立功劳同样不容忽视，放在警察厅整个情报工作史中，都可名列前茅，与你现在想要的作用是足够的。”
原本差点意思。
但当密码本真的破获电文，且从电文中掌握到了具体信息，那么这个任务对盛怀安便已经够用。
甚至还有盈余。
惋惜是觉得明明能做的更好，却棋差一招。
见盛怀安依然觉得可惜，傅应秋低声说道：“你要明白，冰城乃至整个满洲有反满抗日分子的情报人员，我等才有存在的价值和必要。
甚至反满抗日分子的情报人员发展的越好，你我的价值才更高，重要性才会得到提升。反之如果没有敌人的情报人员，那我们算什么？”
原本还有些可惜的盛怀安听到傅应秋这番话，当头喝棒醍醐灌顶。
他抬眼去望傅应秋，对方点头让其明白，他们与反满抗日分子的情报人员，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不假，但也是彼此共生。
没有对方警察厅特务科算什么？
焚林而田，竭泽而渔的下场显而易见。
换言之盛怀安若是真的将军统冰城站人员一网打尽，那你的作用就小之又小，当然军统肯定还会继续布局建设情报脉络，但对付起来相较简单。
这里面是一个非常哲学的问题。
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言明，但盛怀安明白傅应秋的意思，想要自己变得举足轻重甚至无可替代，就一定要学聪明些。
抓捕反满抗日分子，与抓捕刚刚给日满造成重要影响的反满抗日分子，效果是不同的。
例如你打赢一名江湖上名气不显的侠客，与你战胜一位远赴盛名威震一方的武林豪杰，所带来的影响是不同的。
哪怕两人水平一致。
这种事情就需要多方面多角度去分析，甚至不同情况下会有不同的决定，很考验当事人的能力。
傅应秋现在教会盛怀安思考此事，但究竟如何运用又能运用多少，就只能靠他自己。
与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有异曲同工之处。
盛怀安很严肃的坐直身子说道：“多谢科长教诲。”
这声道谢发自内心，对他帮助极大。
傅应秋今日为何要说这些？
念及多年旧情只是一方面，若是为此早就可以开口，何故等到今朝。
而是傅应秋通过今日之事明白，盛怀安想要做科长机会很大，原本就有自己独有的优势，还得到藤谷雄太的好感甚至是举荐，加上这一次的功劳赢面不小。
面对一位日后警察厅特务科的科长，傅应秋觉得提前拉近关系没有坏处。
往后傅应秋是不打算与特务科过多的打交道，但你不能保证完全就遇不上，甚至是可能会有事要劳烦特务科。
那么与盛怀安有所交情，办事自然更加方便。
说白了都是看到利益才有所行动，谁也不是善人。
见盛怀安明白道理，傅应秋笑着说道：“总之此事效果极佳，你的功劳首屈一指，至于刁骏雄的问题现在倒也能解释一二。
毕竟是军统冰城站的核心人员，能力与经验来说都是出类拔萃的，在接头途中甄别是否被跟踪，能有所发现倒也正常。”
确实。
警察厅特务股警员面对军统冰城站核心人员，能力不如对方是正常的。
反倒是帮刁骏雄挽回了一些形象。
“至于说店内伙计这里，完全是保长的人捣乱，命该如此。”傅应秋对于这件事情难有评价，确实太令人无奈。
“此人要如何处置？”盛怀安问道。
“杀了泄愤是没有意义的，且他不是供出来保长很多违法乱纪的事情吗？”
“科长的意思是？”
“违法乱纪也不能抓捕审判，毕竟多数保长都是为此才‘勤勤恳恳’的工作，只是随从说他搜刮民脂民膏数额骇人听闻，也不能便宜对方。”
“让保长花钱赎人，彰显他对手下人员的重视，以及不离不弃？”
“我看可行。”
不离不弃？
保长根本就不会管手下之人死活。
但现在特务科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保长将自己这些年来搜刮的钱财双手奉上。
就这个随从说出来的问题，真的闹起来保长也是很难善了的。
不会抓捕判刑怕产生不利于日满的影响，但大概率要退位让贤，没了这个位置等待你的是什么？
与早前找池砚舟想要留在警察厅内的警员，并无区别。
所以现在就是暗示对方送钱，说的是赎人不过是破财消灾，对外说起来也好听。
保长心念自己手下人员安危，重情重义。
但此人从警察厅内离开肯定也难逃一死，让保长损失如此多钱财，还想活命？
所以人会死，还无需特务科动手，亦能捞一笔。
敛财其实与抓捕反满抗日组织成员一样，是傅应秋、盛怀安的永恒课题。
离开特务科之前能再捞一笔，傅应秋何乐而不为。
况且还不是小数目。
“属下这就去办。”盛怀安心知傅应秋让自己参与负责，事成之后肯定会有好处分给他，如今他立功已经颇有机会上位。
那么警察厅内长官的关系，你是要走一走的。
至于说歪风邪气？
整个警察厅内有浩然正气？
走动这些关系都需要花钱，早前与藤谷雄太拉近关系，靠着池砚舟省了一笔。
但其余这些关系花费也不会小，因此能有捞钱的机会，他自然是会认真对待。
再说宪兵队特高课这里得知此事，同样非常重视。
各机构都开始依照密码本核对截获电文，看是否能有发现。
造成盛怀安的功绩，日满方面具是知晓。
他此刻则是在办公室内，教育刁骏雄。
原本盛怀安对其是没有什么说教的兴趣，但傅应秋说得对，军统冰城站的核心人员，你确实应对不足。
也不能全怪刁骏雄。
最重要的是盛怀安如今看到上位希望，他不能让自己手下乱起来，一切都要保持在最良好的状态，帮他上位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通报批评的处罚必不可少，但现在也应安抚人心。
看着眼前疲惫憔悴的刁骏雄，盛怀安问道：“这几日怕是度日如年吧？”
“属下辜负股长信任。”
“你在任务中确实存在诸多失误，但念及对手不是一般人，也算情有可原。”
“多谢股长。”
“日后一定要谨慎行事，尤其是对下面警员更要严格要求，万不能再犯错误。”
“属下一定深刻反省自己，严格要求我与手下警员。”
“嗯。”
盛怀安愿意说这些，在刁骏雄看来便已经算是好消息，不然他真的心慌。
刁骏雄要感谢盛怀安想要做科长，要力求一切稳定，否则情况肯定会有所不同。
与此同时盛怀安将让保长破财免灾的任务交给刁骏雄，他总不能亲自出面，再者这等事情刁骏雄肯定能胜任。
加之刚刚行动失误，现在正是最警觉的时刻，交给他负责是最稳妥的。
且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刁骏雄如今还是戴罪之身，哪怕负责参与这项任务，也不敢要半分好处。
肯定是做的漂漂亮亮。
听到还有任务给自己，而且是如此私密，刁骏雄原本疲惫的身体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表示自己立马就去办。
见对方离去盛怀安也是开始等各方消息，看密码本是否还能生效。
同时研究破译的两封电报，想看是否能加以利用。
……
……
池砚舟在病房内也得知此事，毕竟需要各机构都开始核对，便足以说明情报是不保密的。
再说军统是最先得知密码本泄露的。
警察厅还没破译成功时，军统就知道被搜查到的乐谱是密码本，因此这件事情压根就没有保密的意义。
唯一需要保密的就是破译的电文，究竟是哪一封。
日满要避免军统知道具体内容，从而进行有效的应对，若是不知则陷入未知。
很难精准的做出判断与安排。
全部都提前做安排，显然是不可能的，日满想要利用此事做做文章。
池砚舟也没有着急说向军统传递情报，因这件事情不是秘密，杨顺都能打听到，纪映淮在警察厅内不可能不知晓。
所以用不着他急着送情报。
只是说乐器行这个联络点，可能就是军统冰城站的最高负责人所在，确实是惊险万分。
差一点军统只怕就会万劫不复。
躺在病床上池砚舟都心有余悸，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就说军统上峰能力不俗，看来确实如此，绝境中求得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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