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她的野心
察觉到有人过来，孙暮凝也侧过了头。
好美的女子！
白楚汐瞬间就闪过了这样的念头，孙暮凝是那种特别具有攻略性的美，张扬又不艳俗，清冷又不高傲。
而孙暮凝在看见白楚汐后，即刻站了起来，起身过来迎接她。
“容夫人。”
她微微福身，经她这一动作，白楚汐才看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原来那老妈妈说得身体不适是这个意思。
“二夫人不必多礼。”语罢，白楚汐将目光放在旁边的荷花池上，不由得感叹，“好美的风景啊！”
孙暮凝请白楚汐坐下，边笑着边说，“前些日子刚命人栽下的荷花，本以为活不了，没想到竟开得这样好。”
“还是二夫人料理得好。”
一番奉承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孙暮凝又投下一把鱼食，眼睛淡淡地盯着面前的池塘。
她指着不远处的一只鱼儿，“容夫人可看见了那只鱼？”
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白楚汐看见了一只红白相间，身上斑点纹路甚为美丽的小鱼，她点点头。
“那些我前些日子捡到的。”孙暮凝轻笑着，“看见时它已经奄奄一息了，困在淤泥当中，浑身都脏兮兮的，捡回来养了之后，非但长得越来越美，游得也是这所有的鱼儿中最快的，果真是应了句俗话，真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白楚汐听着这话语，知道她意有所指，便没有出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孙暮凝专门朝着那鱼掷了快鱼食，接着又道，“人也是一样的，一个人的秉性难以改变，可他的心性却可以变，有些事情，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今日以往，都会有不同了，那么是不是就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呢？”
白楚汐笑着，目光多了些探究，“所以，二夫人今日叫我过来，是为了代表赵家和孙家表态？”
“不，我代表我自己。”孙暮凝坚定地否认，“赵家是赵家，我是我，除了这个孩子……”
孙暮凝神色突然变得温柔，将手放在小腹上，漫不经心地接着说道，“赵家的其他人与我无亲无故，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我能控制得了他们一时，却控制不了他们一世，但我保证，只要在我能力所及，他们就不会给容大人添麻烦。”
白楚汐又问道，“那孙家呢？据我所知，夫人今日家主身份，可是少不了孙家的扶持。”
孙暮凝的笑容变淡了一些，“这血亲之间的账最为难算，谁又知道究竟是谁帮了谁呢？”
说完，她有些自嘲地开口，“容夫人可听过代嫁之说？”
孙暮凝是代嫁新娘，这件事在淞县城里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但白楚汐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当下不知该如何回话。
孙暮凝紧接着又说，“我有一个妹妹，府中姨娘所生，天资聪颖，容貌非常人能比，是府中最为出色的孩子，不但如此，她的母亲还是父亲唯一的心上人，她生来就备受宠爱，所有她想要的，无一不被人双手奉上，即使是姐姐的东西，只要她看上，就一定要抢过去，后来有一个大户人家指名要她为媳妇，父亲心中纵然不舍，但此等荣耀自然不会推辞。”
孙暮凝冷冷地勾起唇角，神态中多了鄙视，“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位知书达理的大家小姐，在出嫁前夕与一位书生私奔，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可怎么也找不到他们，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是姐姐给妹妹支了招，让他们藏到了所有人找不到的地方。”
白楚汐微微顿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着孙暮凝，她并不觉得赵家是一个好的婚事，起初她以为孙暮凝是被迫的，“能问问你为何这么做吗？你心悦赵驰？”
“心悦？”孙暮凝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容，“嫁人就一定要心悦于他吗？”
孙暮凝没回头，眼睛还盯着池塘里的小鱼，“容夫人一定在想，我为何要费尽心机地嫁到赵家这样的人家，可夫人并不知道，对于一个自小在家中就不受宠的女子，赵家已经是我最好的选择了，我可以嫁入赵家，也愿意嫁入赵家，但必须要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而不是求着嫁进来。”
白楚汐问道，“后来呢？”
“后来……”孙暮凝抬头看了看四周，“我如愿以偿地嫁了进来，可出于对妹妹的关照，我可不想让她一条道走到黑，我要让她看看她以为的心上人究竟是什么样子。找了个机会，用万两黄金试探了那书生一下，那书生就立刻就拿钱跑了，连跟我妹妹告别都没有，其实那书生家里是不错的，只不过他过惯了好日子，吃不了苦罢了，亏得我那傻妹妹还相信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惊天地泣鬼神，到头来只不过是感动了自己罢了。”
孙暮凝边说边摇着手中的蒲扇，面上的不屑依旧不减，“没了书生的陪伴，我那妹妹整日郁郁寡欢，每日花钱如流水，身上的钱很快就没了，最终忍不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灰溜溜地回家了，但家里面怎么可还会容得下她，父亲大怒，不顾姨娘求情，直接把她送到了庙里出家苦修，可不巧她那时候已经有身孕了，从小娇生惯养的她过不了苦日子，滑了胎半条命都没了。”
孙暮凝回头，认真地看着白楚汐，“容夫人问我心悦不心悦，其实我根本就不在乎，相信感情有什么好的，大多不都是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我母亲曾那么爱我父亲，二十年前孙家蒙难，是我母亲下嫁，靠着我外祖父的扶持才扛过来的，可危机一过，父亲就立马娶了她的心上人，鸠占鹊巢多年，我母亲临终时都在恨，所以，我从不相信感情，亲情也好，爱情也罢，在我眼中都没有手中的权力来得更实在，容夫人，你说是不是呢？”
白楚汐笑了笑，她觉得孙暮凝是一个淡漠的人，即使她在笑，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这样的人，强大但也可怕。
“二夫人，你我不过第一次相见，不觉得有些交浅言深吗？”
孙暮凝笑了笑，往后倚了倚身体，“容夫人是个聪明人，你让大家觉得你嚣张跋扈，可你的跋扈只不过是让一些事情变得好处理罢了，所以你有你的伪装，我有我的盘算，有些事情，找你谈起来可比找容大人顺利多了。”
“那你说了这么多，是想要告诉我，你二夫人不会止步于此，想要与我们合作？”
孙暮凝哈哈一笑，“与你们合作差不多算是与狼为伍了吧！现在谁的风头能盖得过容大人呢！他可不只是知县，更是今年乡试的主考官，来日还会有一波一波的门生，与你们走得太近，是会遭人嫉妒的，我只不过是想让容大人当一个旁观者罢了，方才我也说了，孙家早就被鸠占鹊巢太久了，赵家的权我要，孙家的钱我也不会放，我要成为实实在在的掌权人，我不会把容大人拖下水让你们牵扯到这些纷争当中，可是你们可千万不要听信了某些人的谗言，跟他们一起来害我呀！”
白楚汐微微一笑，原来刚掌了权，不放心自己的位置，想要当一个说客，“我明白了，二夫人是想让我们做一个能够让你放心的人，可是，同时您也得让我们放心啊！听闻赵家的那些姨娘也被你发卖了，你的铁血手腕我可是有所耳闻，但你会不会联合赵家旧老反水一波呢？扳倒赵家一次已经很难了，若再来第二次，彼此可都要强筋骨了。”
“赵姨娘啊……”
孙暮凝支着腮，看上去好像快把这号人物给忘了，轻飘飘地说着，“那是她活该啊！”
“赵驰与我那公爹无甚差别，我自小就发过誓，若我嫁的男子能够敬我护我，我大可以跟他相敬如宾，可若是他想害我，那么他连做一个暖床的都不配，新婚之夜，你知道赵驰对我说什么吗？他说我就是一个身份下贱商户之女，连他府里的奴婢都不如，他那样的人，我当时就看透了，我不会做他手中的玩物，他能坐上家主还是我暗中筹谋，可他竟然敢动了休妻的念头，我不是我母亲，更不会步入我母亲的后尘，他不适合做家主，否则整个赵家都会跟着他玩完的，留着他一条命，让孩子有个爹，这已经算是我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孙暮凝将她所有的筹谋与阴暗都摆到了明面上来，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也不在乎别人会因为她的心狠手辣而有所防备，她要的是结果，一个对她有利的结果。
“怎么样？容夫人，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可是一股脑都说了，可谓是诚意十足，您得让我放心啊！”
白楚汐站起了身，“二夫人放心，容承宇并非是恩怨不分的人，她没有因为赵老爷迁怒赵家旧部，就更不会因为那些事情迁怒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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