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胡湘青之死

景阳宫内，朱由校早已穿戴好沉重的冕服，正等着范琴换正服出去祭祀。

        由于皇子诞生，皇帝得去南郊祭祀，一大早宫里人都忙活开来。

        “陛下，此次南郊祭祀格外隆重，陛下可真是看重二哥儿呢。托陛下的福，二哥儿日后必定会长得白白胖胖的。”范琴正在镜前梳妆打扮，手握眉黛，不停的描着眉，嘴中念叨着。

        朱由校眼见范琴画眉的举动，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他不由想起当初大婚时他亲自为张嫣画眉的场景，当初感情是如此如胶似漆，现如今却因为丧子弄得二人满是隔阂，他也是难过不已。

        “陛下，你没事吧？”范琴见朱由校迟迟不出事，停下了手中画眉的动作转头看向朱由校，眼见朱由校神色不对，心中一惊，急忙问道。

        “无妨，风大，眯了眼睛。”朱由校一见范琴如此问自己，连忙转过头，语气哽咽的回答道。

        “风大？这屋里没风啊？”范琴一听朱由校如此说，顿时秀眉微皱，她疑惑的望了望四周，小声嘀咕了两句，又拿起眉黛继续画眉。

        就在这时，张嫣身穿正服，仪态端庄的走了进来。

        由于出去祭祀，她格外重视的梳妆打扮了一下，容貌依旧如此的月貌花容，但脸上厚重的粉却盖不住她苍白的面色。

        “宝珠，你自从上次小产后身子一直不见好，朕让你在宫里好好歇着，怎么还是来了。”朱由校眼见张嫣过来，心中是又急又怜，急忙走到张嫣身边，认真劝说道。

        张嫣眼见朱由校朝着她走过来，径直无视朱由校，直接将头撇到一边，对着范琴温和的说道，“琴儿，本宫都好了，你可得快些了。”

        “皇后娘娘，臣妾今日贪睡，起的有些晚了。”范琴停下手中化妆的动作，挠了挠头，对着张嫣不好意思的笑道。

        朱由校眼见张嫣不理他，面色顿时一沉，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周围充满了杀气。身旁几个宫人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二人，快去帮皇贵妃梳妆。”张嫣眼见宫人们被吓到，心中无语至极，对着二人柔声说道。

        范琴由于生了皇子，朱由校龙心大悦，给她升了皇贵妃，现如今她已是宫里地位仅次于张嫣的嫔妃了。

        宫人们一听张嫣如此说，心中顿时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如同如临大赦一般快速走到范琴面前，赶紧帮她一同梳妆起来。

        景仁宫内，胡湘青一如往日早早起床梳妆打扮。今日是皇帝去南郊祭祀的日子，她身为低位嫔妃，自然也是得跟着去的。

        只是与往常不同的是，今日她屋内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她在房内喊了几声，却也并无人回应。她只得自己拿着妆品，对着镜子梳妆起来。

        就在这时，两道人影走进房中,正是魏忠贤与周静妍二人。

        “宝儿，玉儿，你们可是回来了”胡湘青一听脚步声传来，连忙转过身，但看到眼前站着的并不是自己的丫鬟，顿时吓的面如土色，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出口。

        “胡贵人，别来无恙。”周静妍目光平静的看着胡湘青，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对着胡湘青淡淡说道。

        “你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胡湘青眼见二人如此肆无忌惮的进了自己房间，心中一阵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瞪着二人急切的说道。

        周静妍缓缓的走到胡湘青面前，双手捏着胡湘青的下巴，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对着胡湘青轻轻说道，“上次奉圣夫人好意派我过来交好于你，让你替她做事，你可是说话说得这么难听的？一口一个老虔头。”

        “起开！臣妾可是皇帝的嫔妃，今日还得跟着一起去南郊祭祀呢。”胡湘青一看周静妍一个女官对自己居然如此无礼，顿时气的怒火中烧，急忙用手拿开周静妍的刻薄，对着她厉声吼道。

        “呵,祭祀？”周静妍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般，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后停了下来，对着胡湘青一字一句冷冷的说道，“胡贵人，在皇爷去南郊祭祀之时突染疾病，暴卒。”

        趁胡湘青还没反应过来，一旁身强力壮的魏忠贤手拿白绫，面露凶光，朝着胡湘琴缓缓的走了过去

        坤宁宫内，张嫣正将头上沉重的凤冠拿下，她小产后本就身体一直不适，这次祭祀也是耗费了她很大的体力，此刻她只想赶紧梳洗后去小睡一会儿。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适中的男孩匆匆忙忙的走进了房内，此人正是信王朱由检。

        “由检，你今日这么来了？”张嫣看着许久未见的朱由检，不觉愣了一下，随机疑惑的问道。

        朱由检比起初次前面已经长高了许多，个子甚至比张嫣都高了不少。原本光溜溜的脑袋早已长出了头发，用发冠束了起来。只见他面有难色的低着头，眼眶中满是泪花，一直沉默不语。

        张嫣眼见朱由检久久不开口，心中顿时一阵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对着朱由检急忙问道，“可是发生何事了？可与皇嫂说说，皇嫂定会帮你。”

        朱由检眼见张嫣如此说，也只得缓缓说道，“皇嫂魏忠贤他自从掌了东厂后，与客氏二人胡作非为，凡是宫内看不顺眼的都被他们罚的罚，杀的杀。臣弟母亲因见不得他们如此伤天害理，与他们争辩了几句，结果他们就克扣咱们勖勤宫的用度，甚至还笞杀了母亲的好几个奴婢。”

        说着说着，朱由检鼻子不禁一酸，眼眶通红，大滴大滴的眼泪掉落下来，看着好生可怜。

        “东李可是已经册封过的先帝妃子，又抚养陛下的亲弟，这魏忠贤和客氏二人可真是胡作非为。”张嫣听后顿时火冒三丈，又看见一旁朱由检痛哭流涕，不由的心里一软，将绣帕递给朱由检，示意他擦擦眼泪。

        “臣弟本想找皇兄说理，可母亲拦着不让，而且现在魏忠贤已经掌了东厂，身边全是他的人，臣弟也无法接近皇兄。”朱由检接过手帕，小心的擦着脸庞的眼泪，对着张嫣吞吞吐吐的说道。

        就在这时，窦美仪神色沉重的走进了房间，眼见朱由检也在，她不禁愣了一下，随后对着张嫣严肃的说道，“娘娘，胡贵人薨了。”

        “今儿本宫就未看见胡贵人跟随着来祭祀，她的宫人禀报说是她病重，但胡贵人一向身体健康，并无大病，怎么好端端的就薨了？”张嫣听见窦美仪如此说，眉头瞬间紧皱了起来，对着窦美仪认真问道。

        “娘娘，这哪是什么病逝。据奴婢相熟之人偷偷告诉奴婢，胡贵人因得罪魏厂公和奉圣夫人，被魏厂公拿白绫勒死的。据说死的时候眼睛还是睁着的，怨气可重了。”窦美仪眼见张嫣如此问，只得将自己所听见的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她。

        “混账东西！”张嫣一听窦美仪如此叙述，顿时怒火中烧，她狠狠的用手拍向桌子，眼神中满是杀意。

        “娘娘，您身体不好，别气坏身子啊。”窦美仪眼见张嫣如此大怒，顿时又惊又怕，她万分懊恼自己没有考虑到张嫣的身体情况，就冒然告诉她这些，可后悔也来不及了。

        “将客氏给本宫拿来，本宫要将她绳之以法！”张嫣重新将凤冠戴到头上，梳洗打扮了一番，对着窦美仪几人厉声说道。

        不一会儿，客氏被几个小火者五花大绑的扔到坤宁宫正殿，张嫣穿着正服正襟危坐在上方，正满眼杀意的望向客氏。身旁站着侍御数十人，均执着佩刀。

        “皇后你来抓我做什么？我可是当今圣上的奶母子，皇爷都是喝着我的奶长大的。”客氏眼见自己被五花大绑，浑身不得动弹，顿时气的面红耳赤，对着张嫣愤怒的大吼道。

        “你在后宫兴风作浪，把后宫搞得乌烟瘴气，残害嫔妃，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本宫得将你绳之以法。”张嫣神色凌厉的望着客氏，朱唇微启，厉声说道。

        “皇帝看到我都要敬我三分，你有什么资格动我？”客氏一听张嫣居然要来真的，顿时又气又怕，对着张嫣就是一阵吼三喝四。

        张嫣眼见客氏如此不服，心中更是怒不可遏，手指着客氏，一字一句的厉声列出她的罪行道，“你身为陛下的奶母子，得到陛下恩赏已是荣幸，但你却仗着陛下恩宠为非作歹。惨杀先帝赵选侍、迫害张裕妃，冤杀冯贵人和胡贵人，甚至还涉奸计毒害本宫肚子里的胎儿，其罪当诛！”

        当张嫣说道自己肚子中的胎儿时，顿时一怔，鼻子再次一酸，眼眶通红起来，她按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一阵发狠。

        紧接着，在张嫣的一声令下，张嫣身旁数十名持佩刀的侍御朝着客氏迅速走来。客氏眼见这阵仗，早已没了之前的威风凛凛，吓得瘫软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恐惧，她万万没想到张嫣居然如此直截了当的要她的命。

        就在客氏认为今日她就要命丧黄泉之时，突然一阵清脆的少年音传来，“住手。”

        手持佩刀的侍御们听见熟悉的声音，顿时愣在了原地。客氏也瘫在地上缓缓松了口气，正如同看救星一般看着面前走来的朱由校。

        只见朱由校冷冷的给了客氏一个眼神，紧接着他走到张嫣面前，对着张嫣柔声说道，“宝珠，放了客妈妈吧。”

        张嫣眼见朱由校进来替客氏求情，本就寒冷的心更加雪上加霜，只见她满眼失望的望着朱由校，缓缓说道，“客氏在宫里为非作歹，迫害了多少人命，这后宫毫无王法，臣妾身为皇后依法处理，有何不可？”

        朱由校眼见张嫣自从小产后到如今，终于开口与自己说话，但此次语气更为悲凉，心中顿时一阵复杂，只得低声开口道，“宝珠，客妈妈毕竟抚养朕长大，看在朕的面子上放了她吧。”

        “陛下，你在臣妾的心里早已失望透顶了，此次求情，你我夫妻情分已尽。”张嫣心灰意冷的看了朱由校一眼，失望的叹了口气，随机起身回了屋。

        “宝珠”朱由校眼见张嫣如此，顿时惊得心如刀割，他连忙喊住张嫣，可张嫣并未回头看他一眼，而是更快脚步的走了。

        “哥儿，你可是来救客妈妈我了。”客氏眼见朱由校上次虽然大发雷霆，但是依旧还是来救自己，心中顿时心花怒放起来，对着朱由校就是一阵攀谈。

        “滚。朕比皇后更想杀了你，要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朕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已报心头之恨。”朱由校冷冷的看着客氏，想起自己最亲的客妈妈居然如此残忍的毒害自己的嫡子，本有的主仆之情早已荡然无存。

        客氏眼见朱由校如此之说，顿时惊得说不出话，一阵寒意直入心底，她万分后悔当初参与毒害张嫣肚中胎儿之事，若不是如此，朱由校也不会这么恨她。

        “还有，你与魏忠贤几人做事可得收敛点，朕不爱关心不必要的事，但惹到朕重要的事情上，朕可不会顾留情面。”朱由校居高临下的看着刚松绑的客氏，缓缓说道。

        紧接着，朱由校又看向一旁站着的李永贞，眼中满是赞许，对着李永贞缓缓说道，“魏忠贤举荐的人就是不错。你这次及时通知朕这坤宁宫之事，做的狠好。朕升你为玉带随堂秉笔，赐坐蟒橙杌，日后可得好好干。”

        “微臣谢皇爷。”李永贞眼见自己被朱由校如此提拔，顿时乐的合不拢嘴，连忙跪下朝朱由校磕了个响头，对着朱由校赶忙道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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