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多事之秋寒夜遇刺
宴会已经结束了好几盏茶的时间,容恒将两只手放置背后,看着窗外渐渐下大的雨滴,他在宴会时便已经派人在长亭中修缮了几盏灯,怕她倔脾气上来不肯离去,只等着自己。而他没有算到现在窗外竟然已经下了雨。
容恒踌躇不语,他的一举一动想必容彻都是看在眼里的,如果自己不去,容彻心里会放心些,大不了羞辱一番,也会将阿娇接回府中。如果自己去了,说不定被容彻看到会羞辱污蔑阿娇,那接下来的事情,似乎有理也说不清。
容恒生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容恒的背后,她轻笑着,很是庆幸容恒自己想明白了。
从他决定派人修缮长亭内的残灯时,这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他在逼自己放弃阿娇。
“恒儿。你很聪明。”容恒生母在背后轻轻说道,她用手轻轻拍打着容恒的背,用着极其缓慢的语气说道,“有些时候,既然做不了决定,那便不要做。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多做也无益。”
容恒轻声应了一声,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容彻又怎会如此简单的容他在皇宫里呢?当断即断,这是容彻心里明白至极的道理。
阿娇在长亭中等了容彻很久,久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她心里其实有些失望,她希望容恒能够给他一次机会,就像她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容纳容恒一样。
“容恒。你错了。一切事情还未成定局,你却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哪怕我们真的连一点也改变不了,只要尽力,那遗憾也会少些。”
阿娇在寒夜中慢慢吐出这几句,心里压抑的和死灰没有两样,容恒,终究也是令她失望了。点了残灯又如何?心里既然有我,却已经借着这残灯明目张胆的放弃了我。容恒,你怎么可以放弃了我?
“阿娇。你太天真了。”容彻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长亭中,他举着一把油纸伞,月牙色长袍下半部分被御花园的雨水与泥土沾染了些许水渍,袍子湿了不少。看来,他已经站在这里多时了。
“是。我天真。”阿娇轻笑了两下,她看了一眼容彻,不光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容彻看自己的眼神中参杂了太多的东西,而最主要的就是权势。
“容恒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痴心对他?”容彻有些生气,话语中皆是他的怒气,他一把抓过她的手,“你看清楚,真真切切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夫君容彻,而不是容恒。”
“他已经放弃你了。他若是想来,何必派人修缮这长亭中的残灯?若不是故意让我知道他的行为,我怎么会轻易猜出你朝他敬酒时大概说了什么?”容彻怒目而视,他就是想让阿娇正视这个问题,哪怕她知道,在她伤口上又撒一包盐,又何妨?
阿娇轻哼了一声,她淡漠的眸子中像是有着难以言喻的灵气,在寒夜中闪着令人生畏的一丝光芒,“你们……不都是一样的么?你比他更无耻,更可笑。”
“我不过是你的垫脚石,你何必惺惺作态,你忘了,你现在还不是皇上。你不是一直为了这个帝位而步步为营么?那,就去讨好我的母亲,讨好皇后皇上。”阿娇一股脑的将部分怨气倾囊而出,她转头看着灯光忽闪忽暗的残灯,心里面很是失望。
容恒,但愿你真的放下了我。那我以后也可以放心放手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算我不能让你当皇上,也会尽我所能,让容彻不安生。
容恒紧紧攥着拳头,他一气之下将雨伞扔在了地上,阿娇,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么?一切,只要容恒一回来,就变成这副模样了。皇上为他大开宴会以示庆祝他平安回来,你为他又不惜狠狠践踏我的心。
不行,我处心积虑到了现在,怎么可能会让他坐上储君之位。今夜应该是他防备最轻的时候,若是再不下手,怕是没有机会了。
阿娇,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一文不值么?既然如此,我们相互算计折磨,你也逃不开这里。
容恒负手而走,大雨倾盆,他在雨中的墨发被打乱了几分,他的身影依旧是分文不乱,渐渐的,御花园中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
阿娇看着他一气扔下的雨伞,心里微微有一丝丝的动容,可是一旦想到容恒,想到前世自己的悲惨下场,想到还未出现的卫青儿,她的心就像被钢化了一般。
容彻,你不要怪我,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报应。你的一丝心软,我也不会感激涕零,这是你自己的作为,与我无关。
隔着几个宫殿的容恒依旧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先的靠窗的位置,他的生母早已回了寝宫,他也暗中下了无数的护卫,哪怕今日容彻派的人真的来了,他也要他们有来无回。
过了几盏茶的时间,殿外的一盏灯参杂这几道刀光剑影在窗口附近晃动了几下,容恒的杀气渐显,凤眸狡黠,十几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拿着十几把长剑目露凶光的看着容恒。
“兄弟们,取了他的首级,下半辈子富贵荣华!”一个为首的彪形大汉蒙着面,拿着剑冲着身后的十几个同党弟兄们大声喊起。
显然这句话令剩下的人心里很激动,十几个对一个,还怕拿不下来他一个人么?杀了他,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容恒先是问了一句,那十几个刺客仿佛是什么话都没有听见一样,容恒显然心里有些懊恼。
“兄弟们,上!”为首的彪形大汉挥着长剑二话不说的直接冲着容恒砍上来,彪形大汉身后的人各个见为首的杀的如此的猛,一时之间,身体内的嗜血被激发,各个兴奋的朝容恒打去。
容恒一把拿过靠窗的花瓶猛地朝地上打去,容恒暗处的人一听暗号便都现了身。彪形大汉见两数人马相持不下,想着有来无回,一不做二不休,“兄弟们,今日不是我们活,就是他们死!拼了!”
容恒眉头一皱,躲过两个人拿着的长剑,一人趁其不备想偷袭容恒,容恒的暗卫伸出一把长剑十分有力的击落一人的剑,一刀毙命。
容恒见自己的人杀的正猛,他想着留几个活口好盘问盘问,即使这些人什么也不说,也要试试,他冷冷道,“留活口。”
容恒手下的人“是”了一声,纷纷下手留有余地,彪形大汉见自己的兄弟一半都已经毙命,便喊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落在他们手里,你们知道该怎么办!”
容恒见自己的人几乎将他们全部制服,暗叫不好,没想到这几个人倒也是个烈性子,一个个冲向容恒手下人挟持他们的剑,被挟持的几人全数毙命,脖颈上留着涌出的血,向来是撞的时候用力过度。
容恒生母的寝宫在容恒现在所站立的房间不远处,自然是听见了这么大的响动,她只是批了一件很薄的外套,等她来的时候,地上的尸体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几乎看不出已经是死过了人。
她慢慢朝他走来,仔细看着这间房间,她可以明白的告诉自己这里有事情发生,可是却找不到出事的痕迹。
幸好这地上铺着的是红色的地毯,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空气中浓烈的血气也已经被新搬进来的刺鼻花香所替代。
“恒儿。这是怎么了?”她心里有些不安,生怕她的儿子一不小心又消失不见,她拉过容恒的手,感受到他的体温时,才放心了不少。
“没什么事情,只是方才儿臣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叫人来清理了番。”容恒一只负手而立,缓缓笑道。
容恒生母看不出来他的神情有何不妥,便也放下了悬着的半颗心,她拉着容恒的手走到软榻边坐了下来,像是普通女子闲话家常一般,“和母妃讲讲,你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你千万不要瞒着母妃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母妃怕,这一睁眼啊,你又像之前一样不见了。”
容恒的脸上微有暖色,他轻轻拍着他生母的肩膀,“母妃,你多虑了,方才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你看,儿臣这不是好好的嘛。”
容恒生母点了点头,见他硬是要几句带过他九死一生的事情,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话。毕竟是不好的事情,说说也无益,“恒儿,阿娇如今都已经嫁给了容彻,容彻为了权势娶了阿娇,你可有万全之策?是否,母妃去同皇上说说替你选妃的事情?”
容恒的脸色着实有些不大好,他好生的同她说道,“母妃,前朝中最有权势的人莫过于长安公主,阿娇已经被容彻娶了,还有谁敢与长安公主作对?容彻现在的实力不容小觑,若是贸然选妃,恐怕弊大于益,反而白白祸害了朝中的某个大臣。”
容恒生母的脸色又有些不好,思来想去着实也有些道理,容恒现在羽翼未满,容彻若是羽翼丰满倒也不见得丝毫事情,她拉着容恒的手又说了许久的话,不知不觉已到天明。
一夜之间,母子之间的关系似乎又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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