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见故人
江少卿离开东城的期间,民生会、国和会、扶桑,这三方逐渐白热化。
而许砚清带着自家的兵马在其中步步为营。
这年秋风萧瑟,莫言山率领手下五万人马,加上最初许砚清派去的5万,占领了汇北至岭南一带,直言让许砚清弃械投降。
许砚清带着郑子意挥兵应战。
“肖小姐…”
话一出口就被肖瑾瑜瞪了一眼,男子忙改口道:
“美裕少佐,如今许砚清在前线作战,此时的东城早已是一座空城,不如我们现在就杀进指挥营去…”
“慢,先坐观其变,先让莫言山他们做个先前卒,谁生谁亡都是变数”
肖瑾瑜身着一身土黄色的女士军装,盯着墙上的地图说道。
“报告,许砚清与郑子意车队即将进入埋伏圈”
一信号兵跑进来喊道。
“很好,老天也在助我啊”
莫言山站在作战棚里指挥刀道:
“一但许砚清车子进入,拉响炮弹!”
这时车队已浩浩荡荡的行驶在树林中,只听一声炮响,郑子意望着前面的车应声而炸,大喊道:
“砚清!”随而招呼着战士
“全都给我打!”顿时枪林弹雨,弹片四射。
坐在议事厅喝茶的肖瑾瑜听着手下传来的消息,疑惑道:
“死了?”
随即放下手中的杯子,再次质问道:
“你是说许砚清被炸死在安兴岭了?”
“是的,莫言山提前埋了炸药,连车子都被炸飞了”戴着帽子的大衣男子弯着腰说道。
肖瑾瑜听完陷入了沉思,一会儿嗤笑出声道:
“咱们好人做到底,也再帮莫言山一把,联系各大报社,跟他们说前线独家新闻~”
说着脸上扬起阴狠的笑。
瞬时间,整个东城传的沸沸扬扬。
一处学堂里,
“长河落日二少魂,江山万里红,战死绿林功过后人评”
江少卿看着报纸上的两句话,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一滴滴流下,滴在报纸上,然后散开无限蔓延。
一个小女孩走到江少卿身边,奶声奶气的问:
“老师,你怎么哭了?”
“老师没事,风太大,眼睛进沙子了,自己去玩吧”
江少卿拭去脸上的泪,摸着小女孩的头发,强忍哽咽说道。
江少卿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失神地来到指挥部的门口,正在往外走的林副官看见站在大门外的江少卿,之前只知道这位江姑娘消失了半年,如今出现在这,怕是知道了副司令的死讯。
走上前去问道:
“江小姐,现在的战况,还是不要来这的好”
江少卿抓住林副官的胳膊,焦急的询问道:
“林副官,我二哥他…”
江少卿不敢再问下去,她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江小姐,恕我无可奉告,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还是快些走吧”
听完林副官的话,江少卿脑袋嗡的一下,往后退了退。
勉强定住身子的江少卿也不再理会什么战况,想继续往里走去,谁知没走两步就被拦住了
“江小姐,副司令他不会想看见你受伤的,你留在这…”
话还没说完被江少卿打断,眼神坚定的高声道:
“林副官!”
拗不过江少卿的林副官,只能将手垂下,亲自带她进去,想着跟在她旁边有危险的话也能照应。
林副官把江少卿带到一扇门前,推开门
“这是副司令的办公室,也是自从江小姐离开许府后,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江少卿错愕的看了看林副官,抬脚走了进去。看着房间里的陈设,办公桌的兰花开的极好,江少卿摸着叶子垂泪,这是之前她自己亲手种的,桌上的一角放在她在女校读书的照片。
江少卿低下了头,弯下了那本该笔直挺立的腰,她哭了,用手捂住眼睛,顺势靠着桌子无力滑下,整个身体因抽泣而颤抖。
手肘无意碰到桌子底下的保险柜,摸着上面的转锁,像是想到什么,摒住呼吸附耳上去,转动着锁,只听
“咔”
一声,柜门开了,里面放满了纸张,江少卿拿起来一张一张的看,里面的内容竟都出自她的手,从开始发表的第一篇直至现在,都是她用“御洲”这个名字写的文章。
许砚清竟视若珍宝的收藏在保险柜里。
江少卿恍然大悟起来,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御洲,原来从她回到东城的那刻起,他便就已经发现了她。
江少卿回想好几次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但后面找麻烦的人却都再也没出现过。
想到这,江少卿抱着这些纸稿,眼底一片猩红,死死地咬住唇,眼泪反而流淌的更汹涌。
“吱呀”
门被推开了,一双穿着军靴的大脚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偌大的办公桌把坐在地上的江少卿挡的严严实实,江少卿矫健的身子一弯,整个人缩进了桌子的保险柜后面,心里正纳闷:
会是什么人鬼鬼祟祟进二哥的办公室,头上传来了嘀咕声
“这个肖瑾瑜,明明江定槐已经死了,还让我来找消息”
随即头顶的桌子传来翻找文件的声响,江少卿脸色微变,心脏一阵紧缩,下意识摒住呼吸。
楼下林副官的声音响起,房里的人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退了出去。
这时江少卿扶着椅子腿钻了出来,脑海里的万千思绪翻滚着,肖瑾瑜?一个家庭教师为什么要找爹的线索,爹不是被…?
想到这,二哥为何又偏偏选择那样的方式处决父亲?这一连串的疑问压得江少卿要喘不过来气了,呆愣的往外走去,连林副官的话语都没听见。
“莫师长~我今天是来将我的兵收回的”
郑子意拿着马鞭肆意的坐在莫言山面前,一脸不恭的笑着,莫言山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随后露出一脸狞笑
“子意贤侄,如今情况你也看见了,许砚清已死,这个地方也需要有人做主”
莫言山假装思考道
“不如我们一起合作,到时分你一杯羹如何?”
郑子意听完大笑夸赞
“哈哈哈哈,莫师长~好算盘”
笑容敛去,一字一顿的道:
“如若我不呢?”
莫言山怒目横眉嚷道:
“那你和许砚清在黄泉路上慢慢称兄道弟吧!”
“哦~?是嘛?”
一道冰冷的声音自指挥棚外传进来,接着一支枪撩开了门帘,缓步进来一人眼帘微低,鼻梁高挺,颜色很淡的薄唇,每一处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却又蕴藏着锋利寒意。
只见许砚清孤身而立,如山般挺拔的脊背没有一丝晃动,一双鹰眸淡淡的环视四周。
“你!你不是已经…!来人!人呢!”
莫言山盯着许砚清,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莫叔~莫师长~现在可没有你的人了”
许砚清语气淡淡的,说着走到沙盘模拟处,拿起一支旗子插向对面领地,缓缓道:
“把莫师长的枪卸了”
莫言山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副官一直在自己身后,勃然大怒道:
“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师长,良禽择木而栖,在你下令挑起自家战火,不顾百姓的时候,我们的路就不同了”
王副官义正言辞道:
“当兵的使命是抵御外敌,建立家园,而不是荼毒残害同胞”
说完便那些卸下的枪支退出外面。
“许砚清,我终究还是小看了你,你是什么时候说服他们的”
莫言山闭上眼睛声音落寞道。
许砚清闻言抿着嘴淡然一笑
“你莫不是真当我给你调5万兵,是让你夺权的嘛?他们身上可是带着使命的”
说完转身对着郑子意道:
“押回去吧”
许砚清回到指挥部刚坐下看着桌面冥想着,郑子意走进来欲言又止,许砚清瞥了一眼道:
“有话就说”
郑子意得到示意后一口道出
“你说咱们特地把指挥部空出来,就等扶桑背后的人出来了,这样都没反应,会不会咱们的计划被发现了?”
“不太有可能,这个人要么反应迟钝,要么…~”
说到一半,许砚清扶着茶水的手一顿,眸色深了起来。
郑子意也不去理会,漫不经心的开口
“我前面来的时候,听到林副官说江小姐来这找过你”
许砚清抬眸,目光深邃锐利的看着他,被盯着不自然的郑子意只好再次开口
“在你的办公室待过一会儿,离开的时候听说眼睛都哭肿了,跟她说话也听不见…”
听到这的许砚清心脏疼了一下,她当时肯定害怕极了,许砚清现在只想立刻冲到她面前抱紧她,将她揉进身体里,转瞬却又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她终究还是在意他的。
可是许砚清深知自己这个时候不能跑去见她,不想给江少卿带来危险,之前她的离开正好能从这漩涡里摘出来,如今更不能让她卷进去。
许砚清半阖下眉眼,指尖轻缓而小心的摩挲桌面那张旧相片。
江少卿从她听到许砚清归来的信息便跑过来,在门口转角看着许砚清从车里走出,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坚毅的侧脸,眼泪不听话的往外冒,只要能确认二哥没受伤便好。
江少卿强迫自己去捋清思路,独自一人前往报社。
“大哥,你可听说过一位叫肖瑾瑜的人”
江少卿边整理着报刊向许余风问道。之前江少卿离开东城后,还要感谢许余风帮忙才正式进去了民生会的地下组织,如今他们不仅仅是兄妹,亦是同事。
“肖瑾瑜?有过耳闻,莫家重金请来的家庭教师,不过没有过交集”
许余风停下写作的笔回忆道。
“我怀疑她是扶桑人,职位还不低”
江少卿平静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许余风一听神色张皇,站起来到门口,探出头像两边巡视,见没人后关上门低声道:
“少卿,这从何说起?说来听听”
江少卿缓缓道出
“前日我去了二哥的办公室,误打误撞听到了她要找寻我爹的消息,而针对我爹的无非也就扶桑人和国和会,国和会既已下令要我爹的命,自然也不会再寻…”
江少卿像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这个肖瑾瑜之前我与她交谈过,跟我在雾锡碰到的扶桑女子声线极其相似”
许余风面沉似水,平静的目光幽幽的盯着地板,沉声道:
“如此说来,如果她真是扶桑人,怕是早已和莫家勾结上了,好在莫言山已被砚清处置了,但难免莫家不会再有第二个莫言山,咱们路途艰辛啊”
说完沉重的看向江少卿。
“如今要想轻而易举的接近她,只能换个身份了”
江少卿眨了眨清透漂亮的眸子,声音坚定道。
许余风闻言
“你是说…?”
得到江少卿的肯定后,许余风立即反驳道:
“不可,御洲这个身份从没人见过是谁,你这样贸然暴露太危险了”
“大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再者敌在暗,我在明,这如何挡得住?”
江少卿劝说道。
许余风叹气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
江少卿唇角弯起,狡黠而俏皮
“我们写我们的东西,要让她自己来找御洲!”
次日,一首朗朗上口的民谣在大街小巷传开了,街边玩闹的孩童众口一词的传唱着:
“狼烟起舞百年伤,十万雄狮渡汪洋,欲解国民水与火,金戈铁马踏扶桑,待到来年春风起,扶桑岛上赏樱花”
室内,肖瑾瑜将报刊揉成一团还不解气,手指奋力的撕扯着,直至化为碎片,厚厚的脂粉此刻却都无法掩饰她此时抽搐扭曲的面容,肖瑾瑜嘶声道:
“好一个御洲!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随即看向碎纸的一端赫然印着青年报三个大字。
“要不要在下去这个报社把他们都抓回来?”
矗立在旁边一直不敢吱声的男子颤言道。
肖瑾瑜深深吐气,压低声音冷笑道:
“抓?自然是要抓,对于传播不实言论者确实不该轻饶,就先从传唱者开始吧”
转而看着指尖的蔻丹阴狠道:
“至于这个御洲,我倒要去看看是何人”
自此命令一出,街上行人恨不敢言,看着这些外来侵略者肆意妄为的罪行,深感痛悟的流下眼泪。
街上冷清了不少,报社也无人问津,一双女士皮鞋踏入门槛,帽檐下的一双眼睛扫视着屋内,抬起手来翻阅摆在木栏上的报纸。
肖瑾瑜饶有趣味的一份份翻着。
“这位小姐是要买报纸嘛?”
背后传来了江少卿的声音。
肖瑾瑜转身看去,惊笑道:
“江小姐,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没想到还能在这碰到你,听闻江小姐半年前不是离开东城了吗?”
江少卿淡然一笑
“肖小姐,这么巧?我本来路过时想进来看望一下老朋友的,没想到他有事出去了,只好再此等一下”
肖瑾瑜听完似是认真的点头道:
“哦~原来是这样”
转而看向满目琳琅的纸稿,装作头疼道:
“最近家里的学生吵着闹着要看这里的报纸,非得让我今天来买几份,不知道江小姐有没有什么好推荐的”
江少卿神态自若,温婉柔顺,听到肖瑾瑜的话不免一笑,
“这我可是外行人,肖小姐若不急的话还是等御洲先生回来吧,让他来给你推荐”
肖瑾瑜点点头不言语,径直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算是同意了江少卿的意见。
江少卿见此也走过去坐下,喝了一口茶问道:
“听闻肖小姐是从国外回来的,不知道老家哪里的?”
肖瑾瑜搪塞道:
“我父亲母亲很年轻的时候就去国外了,在那里生了我,对于我来说,哪里都可以是家”
江少卿听完不露声色的轻笑
“肖小姐真是心胸开阔,久居国外的生活,回来到肯定会有点不适应吧?”
肖瑾瑜眼神冷冷打断
“江小姐,我们好像没熟到这么推心置腹的地步吧,如果我没记错,令尊半年前被许砚清给处决了,而你现在还能跟他生活在一个城市里,要说心胸开阔,还数你最先”
“肖小姐这么关心家父的死,少卿心存感激,但最令我好奇的是,肖小姐对每个人也如此嘛?”
肖瑾瑜眼神狠历冷着脸不说话。
江少卿继续语气淡淡问道:
“肖小姐所教的孩子如此喜爱御洲先生的文章,不知肖小姐可与他们说过御洲这个名字的含义?”
肖瑾瑜语气不耐烦的出声
“区区一名字,用来称呼罢了,需要有什么含义?江小姐未免也太过于上纲上线了”
江少卿听完冷冷一笑,兀自开口
“御洲,御字意为,冯虚御风,驾风飞翔,也有抵挡防御之意,而洲则为华夏九州,神州大地。”
说完撇头看向旁边人,粉色的薄唇掘强
“肖小姐对中华文化缺少理解,这可要记牢了”
肖瑾瑜站起身,疾言厉色道:
“我来是买报纸的,不是来听你说什么文化的,我对这些文化也丝毫没有兴趣,既然这位御洲先生还没回来,那我只好下次再来拜访了!”
说着就往门口走去,行至门槛前顿住,偏过头来神色阴狠威胁道:
“江小姐,奉劝你一句,还是少管闲事为妙,这个世道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江少卿望着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死并不可怕,只有真正的面对死亡,接纳死亡,才能向死而生。”
江少卿离开报社后来到了之前落脚的小学学堂,刚一进去,一帮小孩子围上来
“江老师,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了你好久”
江少卿俯下身子宠溺一笑
“因为老师给你买好吃的来啦~!”
随后把手里的物品交到一旁的老师手中,对她说道:
“辛苦老师给孩子们分一下了”
一女老师欣慰感激的回道:
“江老师哪里的话,我们物资困难,您能来我们这教书,还不收取费用,我们都替孩子们谢谢您”
江少卿立在院子里,环视着这破旧的楼屋,盯着天边的一抹云彩,眸里充满了哀伤,心里百感交集,父亲,如果你还活着,请你要好好的,女儿也找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至于二哥,只能是我们俩有缘无分了,他的存在就好像我遇到了一束光,那道光灭了又亮,亮了又暗,但最终也消失了。
江少卿转身往屋内走的那一瞬间,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江少卿全然不知这一幕尽被许砚清收入眼底,在她回来到没一会儿,一辆军车远远的停在了马路对面的巷道,
许砚清坐在车里,贪婪的盯着江少卿的面庞,思念无时不刻的侵蚀着身体大脑,当看着面容悲伤的她,看到转身泪下的她时,许砚清心里阵阵痛楚,
在他的记忆里,她总是笑,就连发呆都那么可爱,此时看到她的泪水,心里十分沉重,而自己连上去安慰都做不到。
许砚清靠回到皮质座椅上,深深吐出一口气
“回去吧”
开车的士兵透过后视镜望向许砚清,小心翼翼的发动车子驶出巷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江少卿时刻注意着肖瑾瑜的动向,与组织里的人秘密传递一些情报信息。
6月上旬的一天,江少卿接到一封情报:扶桑方将在这月底的流迢火车站运输铁矿,务必阻止!江少卿阅读完就火速用烛火点燃,心中一摒,流迢火车站控住权归扶桑所有,那里却一直有二哥的兵力驻守,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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