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讨价还价
“我真是服了，这就是你说的特色！”
精雕细琢的墙面，充满人工质感的各色水晶，十步一隔的酒水吧台，甚至还有代步的“矿车型”步轨，传说中的矿藏宝洞，门口的地图上还有小小的箭头标示，是生怕智障找不到他们精心设计的破烂宝藏是吧？
“是的呀，大人，特色纪念品，必须要通关才能拿到哦。”经理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小方帕，擦了擦额头上溢出的豆大汗水。
“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陆离眯着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没没没，这我哪敢哪大人！在我眼中，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把您供起来都来不及呢！”经理被陆离的话吓了一跳，汗水冒的更严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过紧张，一个不合时宜的脆响从经理的屁股后传了出来。
陆离当即嫌弃地后退了一步，抬手虚掩住了口鼻，“a3！把他处理了。”
冷酷的a3一把攥起了经理的后领，来不及挣扎，就成了脚尖点地，眼泪一下从经理的眼眶中流了出来，混合着他那油质的汗水，竟显得别样的凄楚。
“不要啊，大人！小的我家中有老有小，全都靠我养活啊，大人……”
陆离赶紧挥了挥手，a3提着经理，迅速消失在了眼前。
一大清早，他就让飞眼等候在苏樘家门口，然后又在教室看了两个多小时的闹剧，好不容易想出门换个心情，又被这么个蠢猪给摆弄了一道……越想越气，越想越气，陆离没忍住往墙上踢了一脚，高精度的鞋头立刻让墙面破了一个窟窿。
表面的华丽被打破，丑陋不堪的内里顺着缝隙流露，一蓬材质不明的黑灰喷了出来，陆离的小半个腿都被浇了个实在。
额角青筋跳动，胸□□像被人猛灌了几口恶气，最后的理智极限拉扯着把这一切毁掉的冲动。
再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一刻，小腿上的脏污就如同生化实验室里的浓硫酸，一刻不停地腐蚀着他的肌理，陆离本想直接回飞船主舱，现在他却是不得不先回那栋楼清洗一下了。
依稀记得那个经理给他安排的房间楼号，是27楼。
空无一人的走廊，厚实绵软的地毯，紧闭的房门口还有一块劣质平板，陆离皱眉，不是说门没关吗？他又没拿房卡，这的工作人员也太不小心了吧！
懒得联系客服，他点了点手腕上的终端，往门锁上随意一靠，灼热的红光一闪，门锁如同的化掉的冰淇淋般向下脱落。
采光还行。飞眼从口袋内飞出，找到了房间的控制枢纽，往上一贴，便全权掌控了房间的运作，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浴室的水开始倾放。
a3静静走入房间，把换洗的衣物和“深蓝色的忧郁”放在了茶几之上，临走前，又顺手换了个门。
拿起瓶子，边喝边走，衣服鞋子，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五指贴着头皮向后梳理，精心打理的头发再次散乱，脚心踏上冷感的地板，仰头喝酒，他好险不险地跨过了带着血迹的刀刃。
氤氲的水汽把落地窗前端染上了迷蒙的色泽，阶梯式的沐浴体系展现着极致的奢华，正式泡澡的浴缸在浴室入口，浴缸往下，是一个休闲放松的水中吧台，吧台往下，是一个占地极广的泳池，靠近外侧的半面墙是一整面单向透视玻璃，上层的风光和水色完美地融为了一体，这是一个挂着水帘的新式梯田。
路过水晶屏障，低头抬脚，水中漂荡的不速之客打断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半只胳膊无力地垂在浴缸之外，晃动的水层在性感的喉结处来回冲刷，黏人的衬衫顽强地挂在另一只手臂中段，莹润的肩膀幸运地矗立在水波之上，岌岌可危的纽扣还恪尽着最后一丝职守，一只皮鞋正愣着头在浴缸尾端来回冲撞，看不清青年的面容，却没有来地透着一丝扰人的心悸。
陆离挑了挑眉，绷直脚尖，在那人的肩头处轻轻一踹，青年顺着水流后躺，他的面貌，出乎意料的熟悉。
软的有些艳丽的唇，面颊上的微微红润，翕张的眼睫透着动人的水光，水珠顺着鼻梁滑落，要坠不坠地悬在鼻尖，连他的呼吸都甜美的诱人。
“这是……嗑嗨了？”陆离小小的惊愕。
脚踝猛地被人一把抓住，快要溺死的鱼即使在这种关头也不忘垂死挣扎，苏樘的眼睛亮的惊人，像是两颗精心打磨过，却又不小心在冰库里冻了三天三夜的黑曜石，深深的敌意简直可以钻进人的心里。
“嘿！放松点，是我，陆离！”险些摔倒，感受着透过皮肤传来的灼热温度，陆离的心跳不由得微微加快。
可那人就像没听到似的，还是死抓着他的脚踝不放。
苏樘是出了名的认死理，万般无奈，陆离只好一步跨入了水中，随着体`位的改变，苏樘直接沉入了水底，挣扎着吐着泡泡。
为了他的小命着想，陆离调整了好一阵位置，艰难地把苏樘从水中捞起，让他靠坐在浴缸壁上，然后，直接一脚跨坐在了苏樘身上，当然，脚踝还被他死死握着。
看着娇艳欲滴的人儿，陆离慢慢贴近了他的唇边，悬挂在苏樘鼻尖的水滴终于落在了唇峰之上，一股浅淡的桃香，他又轻轻舔了舔苏樘的唇隙，一股苦涩的青杏味，嗯……看样子，应该是最最低级的快乐粉，而且还是第一次吃。
知道种类就好办了，不一会，a3进来了，即使是受过严苛训练的他，在看到自家少爷就这样大喇喇地赤`身裸`体地坐在一位……“漂亮”的青年身上时，他还是免不了有些瞳孔地震。
热水刺激着肌肤，背脊好似被一排蚂蚁噬咬，苏樘难耐地哼了一声，他的左手依然坚定不移地抓着人家的脚踝，右手却不听使唤地顺着自己上扬的脖颈抓了下去，四条鲜血淋漓的血痕一直延伸到了锁骨下端。
“把药直接倒水里吧。”陆离吩咐。
a3拔开瓶塞，把晶亮的液体全都倒了进去，然后一脸正义地走出了这个不太正经的房间，小主人都这么大了，有自己的私生活也不奇怪，那人长得也还算不错，虽不及小主人高贵，但暂时用一用也不是不可……
苏樘的手总算松开了，陆离动了动脚踝，上面出现了四道鲜明的淤青，和他瓷白的肤色一比，看着甚是吓人。
“力气还挺大。”他嘀咕了一句，然后就理所当然地躺在了苏樘身边，顺便用脚把那只漂浮的皮鞋给踢了出去。
水流静静地在两人之间冲刷，陆离越躺越不是滋味，就好像有一只小猫在他心尖抓挠，这么大好的机会，怎么能如此浪费！
说干就干！他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水哗啦啦地溢了满地，陆离站在浴缸尾端，飞眼从外面飞了进来，轻微的机械声变奏，两个翅膀从飞眼两侧延伸，陆离双手抓着翅膀，对着苏樘就是一阵猛拍。
优秀的下颌线，完美的鼻梁弧度，恰到好处的唇峰，微微皱起的眉头，再配合着他那狼狈的身体，简直太精彩了，要是他自己看到了这些图片，绝对会冲上来把他给杀了吧，陆离阴险地想到。
好不容易拍爽了，陆离又觉得不得劲了，哪有人泡澡穿衣服的？他当即把飞眼随手一抛，飞眼颤颤巍巍地在空中打了个转儿，好险没撞到墙上。
这衬衫还挺黏人，陆离吭哧吭哧地把衣服推到了手腕，还没来得及把袖子取下，那只手腕就好像有生命力般（？）自己动了起来，抬头，是一双可以掉冰渣子的黑色瞳孔。
“苏樘哥哥，你醒了啊。”微微一笑，陆离放开了那只顽强的袖口。
少年乖巧的有些可爱，白金色的头发比正午的太阳都还要耀眼，琥珀般的眼眸如同奥林匹克山上的圣火，透露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圣洁，一瞬间，苏樘险些被晃了眼睛。
“谢谢。”嗓音是低沉的沙哑，看样子这药的确让他大受折磨。
“不用不用。”陆离的眼睛笑成了好看的月牙，看了一眼悬停在空中的飞眼，他又不禁有些小小的得意。
“苏樘哥哥，你穿我的衣服吧。”陆离飞快跑出了浴室，把桌子上多出来的那一套衣服给抱了进来（a3又准备了一套）。
没有多言，苏樘利落起身，一把拽掉了挂在手腕上的衬衫，正要脱裤子时，他忽然心有所感，转头说道：“把飞眼收起来。”
陆离遗憾地叹了口气，只好乖乖照做。
简单的t恤短裤，给苏樘猛地灌入了一束青春的活力，明明是一头黑发，却莫名地让人感到耀眼，陆离也随意冲刷了一下，穿上了和苏樘的同款衣物。
一双材质奇异的拖鞋，鞋底是夸张到极点的云朵形状，鞋面是一块斜飞向上的翅膀，绵软洁白的大号鞋面，衬的脚踝是愈发纤细，苏樘不习惯地动了动脚趾，对于少年新奇的品味倒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大家穿的都是一样的，只是他是白的，而陆离是黑的。
流金流银，希望还来得及，内心沉重，苏樘走进电梯，来到了十五楼，大家看着两个过分帅气的人影冲了出来。
高的那个身高腿长，踩着白云，一马当先；矮的那个，踩着乌云，紧随其后，人群发出了不小的喧哗，因为这两个人直接横冲直撞地闯入了中央的贵宾包房。
流动着山水墨画的大门，虚掩着门扉，好整以暇地等着苏樘的拜访，推门而入，偌大的房间干净的有些吓人，唯独中间的白桌上放着一张醒目的黑色信纸。
纯白的墨潇洒不羁地勾勒出两个大字：“谢谢！”
信纸的一角被苏樘捏到发皱，他总算明白那个丑鬼说的“你不可能见到易先生”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是姓易的那个家伙啊。”陆离嘀咕了一句。
“你知道他？”苏樘问。
“他是哨兵中的名人，只不过多年来一直行踪不定，没想到竟然能在这碰到他……”陆离把信纸拿过来仔细摸了摸，又仔细闻了闻，最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两个小屁孩被他带走了，那你就别想再见了，因为有生之年你都不一定能够碰上。”陆离把信纸还给了苏樘。
默默把信纸放回了裤兜，苏樘径直朝电梯走去，按下下行的按钮，不一会，就来到了地面。
陆离靠在电梯门檐，饶有趣味地目送着苏樘远去。
刚到门口，纷乱的红光就像一团乱麻似的闪了起来，刺耳的警报嗡鸣炸响在每个人的耳端，这是大楼的防卫系统，若不是登记人员，根本就出不了大门，很好地防卫了某些不轨之徒。
一堆持械人员将苏樘团团围住，十数把漆黑的洞口足以让每一个歹徒胆股生寒。
清脆的鼓掌响声，陆离一脸纯良的走了过来：“不好意思，这位是我朋友，还请大家礼貌一点。”
持械人员如魔法般迅速消失不见，只不过红光仍在刺眼。
“你跟他们说一声，放我出去。”苏樘淡淡地瞥了陆离一眼，这小孩果然是一肚子坏水。
“苏樘哥哥，今晚这里要举行一个盛大的晚会，而我还有两天就要走了，你就留下来陪陪我吧。”陆离双手插兜，神情无辜，眼神却透着戏谑，变声期的少年故作娇柔，说不出的寒碜别扭。
“我没空陪你玩游戏。”苏樘想也不想地就一口拒绝。
“光陪玩游戏当然没意思。”陆离淡定地晃了晃手腕，终端上的屏保一闪而过，那是一张充满绮丽色彩的青年图片，任谁看了都得心神一震，当然，苏樘本人除外。
“照得不错。”照片本人的忠实评价。
“一场游戏，你要是能抓到飞眼，我就把里面的照片删了，并且还给你一瓶低级抑制剂，你要是没找到，就得全程陪我玩两天。”陆离恶意地把照片放大，照片是动态的，连流动的水花以及苏樘起伏的胸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留着吧，我无所谓。”苏樘也学着陆离的样子把手插`进了兜里，那不屑一顾的样子，竟是比陆离本人都还要可恶。
“你！”陆离一时气结，叛逆的筋脉在他的太阳穴狠狠跳动，叫嚣着让他甩头就走。
“两瓶低级抑制剂。”他咬牙重新报价。
“三瓶。”苏樘不为所动。
“好，就三瓶。”虽然陆公子财大气粗，但被人这样讨价还价还是让他略微心梗。
“走吧，规则是什么？”苏樘干脆回头，跨过门禁，刺眼的红光总算消散。
“现在还早呢，等到晚上再说。”陆离眼巴巴地看着苏樘脖颈上那四道鲜明的抓痕，恨不能亲自上阵给他再加上八道！
夜临，经理好不容易从城市边缘走回了黑塔，汗水涔涔，满面油光，为了散热，他甚至敞开了套装领口，露出了大片大片的茂盛胸毛，刚一入门，他就被眼前的乱象吓了一跳。
浑身黄羽，尖头圆腚，长长的脖子下夹着一张张神态各异的脸，d258最奢华的酒店，竟然变成了一座滑稽至极的养鸡场！
“经理！您总算回来了，这是给您准备的衣服。”一只鸡崽飞也似地跑了过来，腿脚灵活地捧着一套硕大的黄鸡服装。
“这是？”经理现在热的连气都喘不匀，当然不会伸手去接那什么“鸡崽套装”。
“那位大人说今晚要举行一场名叫‘老鹰抓小鸡’的舞会，我们都得穿上黄鸡套装。”那人抓了抓被勒得发痒的下颌，毛毛飞扬，又没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啊！都准备好了吗？”竟然是那位大人，经理当即接过套装，不管不顾地把自己硬`塞了进去。
“都准备好了，场所是整座黑塔。”小侍者十分有眼力见地上前，把经理的头从毛茸物中拔了出来。
“那什么时候开始？”经理梗着脖子，大口呼吸着空气。
“还有半个小时。”小侍者又殷勤地给经理扇起了风。
“那还不快走！”经理一声怒吼，甩着屁股跑了出去。
“这是……”爱丽丝皱着眉看着桌子上那一滩黄色的不明填充物，不用她吩咐，趴在地上的男人就立刻驮着她走了过去。
“陆离这是什么低俗的爱好！还每个人都要穿！”她生气地往男人身上跺脚，男人摇晃了几下，终究是坚持住了，没有倒下。
其实她的衣服还算好的，看这蓬松的毛毛，舒适的内里，以及那轻飘飘的重量，和外面那些劣质产品相比，她这简直就是高定。
“怎么，你不想穿。”略带沙哑质感的嗓音从门外传来，陆离穿着轻松的t恤拖鞋，悠哉悠哉地走了进来。
“陆离哥哥，人家不想穿这种丑陋的衣服。”爱丽丝从代步工具上跳了下来，小跑到了陆离身边，少年的身高约莫一米七几，可是女孩却只能堪堪到他胸口，她的身量真是小的可爱。
“那人家连衣服都没得穿呢，也没说什么。”陆离指了指那个可怜的代步工具，男人立刻害怕地趴在了地上。
“他自己不想穿，跟我有什么关系。”少女不服气地嘟起了嘴。
“是没关系，但这是我办的舞会，除了主角，每个配角都得穿上表演服装，你……和他都不能例外！”严肃的少年冷酷地有些不近人情，他虽然拥有着骄阳般的外貌，但深知他脾性的爱丽丝是万万不敢把他当做真的骄阳的。
“好吧。”少女收起了蠢蠢欲动的爪牙，嫌弃地对地上的男人踢了一脚，“还不滚开，碍眼的家伙！”
男人立刻麻溜地滚出了屋外，少年警告地看了少女一眼，也走出了屋子。
“气死我了！”爱丽丝又愤愤地踢了一脚桌子，脚尖的疼痛让她流出了哗哗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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