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南辕北辙
身边人传来绵长的呼吸，梅寒来悄悄睁开眼，没想到蔺知意竟然睡过去了。
睡着的人看不到身上的刺和若有似无的压迫，完全就是个普通人。普通的，皱着眉头好像在做噩梦的人。
微风起，带来乍暖还寒的温度，梅寒来犹豫几秒，还是翻出储物囊的披风盖到蔺知意身上。
按照套路，盖衣服的时候对方一般都会醒。他模拟了好几个场景，无论蔺知意什么反应都能完美应对。
然而蔺知意睡得特别沉，在梅寒来并不算温柔的动作下反而舒展了眉头，身体动都没动一下。
唔……难道是先前滚下山真伤到了？梅寒来还有点抱歉的心理。
不远处三叁宣布测灵根结果的声音传来，梅寒来没有再思考其他，赶紧跑回广场等候早已知晓的结果宣布。
内门弟子是最后宣告的，继承影本来以为自己没戏，赫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在内门名单上，一脸呆滞，被梅寒来连着戳好几下都没反应过来。
“越大哥，多少人梦寐以求，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继承影脸微红：“我刚刚说了二长老坏话，他还愿意收我，我不敢相信。”
“你说什么坏话了？”梅寒来面带好奇。
看着对方一脸天真的模样，继承影越发觉得自己思想龌龊了些，支支吾吾更说不出来。
正纠结着，二长老示意继承影到他身边去，把刚用灵力雕上名字的玉牌递了过去。
“如此，便跟着为师好好修炼。”
继承影激动得涨红脸：“是，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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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知意睁开茫然的眼睛时，并不相信自己睡了过去，还是在梅寒来旁边。
他睡得安稳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闭上眼，出现的都是漫天血光，哭天呐喊。
那些怨魂化成的黑影凝成密不透风的黑墙，将他禁锢在不见天日的地狱，躲不开也逃不掉。
一开始他会惶恐，到后来出现一波杀一波。他能在现实杀这些人一次，就能在梦里再杀一次。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从蔺知意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和这个世界真实性的时候起，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出现拨正他的思考。
杀戮、变强、再杀戮，直到双手沾满鲜血，直到世间无人再敢挑战他，直到他开始与天命抗争。
然后呢？然后世界又回退到原点，所有人都变得空白，可他却回不去那个单纯简单的少年。
但是他很满意，他喜欢一切都在掌控当中。这次的所有操作都要完美无缺，不会留下任何破绽。
只是重楚这个意外不好处理，不过偶尔多一只不可控的猎物，猎杀也会更有趣。
蔺知意低头看向身上的大红色披风，轻轻嗅了嗅。
找到睡得好的原因了。
重楚曾经丢给蔺知意的外袍让他安生了好几宿，直到味道彻底淡去才失去作用。
如今熟悉的浅梅香，还有如出一辙的助眠效果出现在另外一人身上，想撇清二人的关系都难。
他本来并不确定自己的推断，只当梅寒来是个不知好歹的蠢货，逗着玩也不错。
毕竟分魂决这种东西，搞不好会变成傻子。要不是对这个意外有所忌惮，他也不会仅用一张面具来隐藏妖尊的身份。
这也是任务吗？蔺知意不解重楚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思来想去，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冒了出来。
难道是因为道侣的事？
思及此，他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所以在重楚眼里，适合自己的道侣就是这副德行？傻了吧唧，做事莽撞，没有分寸，沾花惹草……的男子！
【宿主宿主！黑化值到80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重楚和梅寒来同时听到系统警告，惊吓也是双倍。
不就是收个徒，难道蔺知意发现自己真实目的了？不就是披了个披风，难道蔺知意以为自己轻薄了他？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不慌不慌，以不变应万变，不要自乱阵脚。才80而已，还没到满值就有机会。
蔺知意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将披风团成一团想烧掉，最后还是放进储物囊里。
去往广场时，他对招新结果已有大概推测，刚走近就看到继承影接过玉牌欢喜若狂地行拜师礼。他本来就不怎么愉悦的心情，饶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还是降到冰点。
梅寒来忽略蔺知意敛眸前的异样，屁颠屁颠跑过去晃着木牌，上面是划到一半的姓，歪歪扭扭的“木”字。
“我现在是灵犀门外门弟子，可以叫你蔺师兄吗？”
蔺知意掀开眼皮看了眼高台上正襟危坐，仙风道骨的重楚，面向傻里傻气的梅寒来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可以，小师弟入了外门，真厉害。”
梅寒来：……
这是阴阳怪气？还是错觉？
这次外门弟子除了梅寒来，还有另外六位。三叁正准备带几位弟子参观灵峤山，洛拾过来和他低语几句。他反复确认以后，前去请示重明月和重楚。
重明月：“蔺知意不是住着内门弟子的房间，那里大得很，正好可以分一半给新弟子。”
三叁拿不定主意，同时询问重明月和重楚：“那让哪一位新弟子住进去？”
重楚没有发话，这种事都是重明月他们负责，而且一开口就很明显，塞谁进去都是别有用心。
“我可以和梅师弟一间，梅师弟，你没意见吧？”
“啊？没意见没意见。”梅寒来懵懵应着，带着恐惧小声问蔺知意，“师兄，你先前说进了灵犀门就不卸我胳膊腿还算话吗？”
蔺知意拍拍他肩，语气意味深长：“小师弟，我们来日方长啊。”
梅寒来瞬间有种被什么锁定了的感觉，但蔺知意的眼神又很正常。大概是刚刚被系统吓到，草木皆兵了。
在被三叁带着参观早就熟悉的灵峤山后，梅寒来看到蔺知意的身影。
“你初来乍到方位还不熟悉，我带你到宿舍。这个岔路口很容易走错，反了就到二长老的‘倾光阁’了。”
梅寒来脱口而出：“师兄你真好，我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室友。”
蔺知意笑着：“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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