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眉庄反击
不过还好眉庄不打算藏事，叫采月关了门窗，贴着陵容附耳说道：
“我也不瞒你，我身子并无大概，吃的药也不是治病的，而是我从江诚江太医那里求来的生子秘方。”
陵容眉头一皱，开口提醒眉庄。
“眉姐姐，先不说此人是否可靠，只说这所谓的生子秘方。上至皇后、华妃，下至敬嫔姐姐，哪一个不想有个孩子，可你瞧她们如愿了吗？
并未啊。
连乌拉那拉氏和年家都求不来的东西，怎的偏偏被你拿到手了。
再者，那江诚太医的弟弟讲慎照顾过曹贵人，必定是华妃的人，如何能信？
眉姐姐，并非我拦着你不叫你有孕，而是此事实在有些不妥。”
眉庄握着她的手安抚，浅笑道：
“我知你是为我着想，放心便是，我私下已是查过了，并无不妥。”
陵容摇头，起身指着软塌上罩的绣套，继续说道：
“眉姐姐，这绣套之下不一定便是芯子，说不准还隔着一层绣套，没有见到芯子前，谁也不知道下一层还有没有东西。
不妨让妹妹猜猜，你若查过，想必结果定然是江诚讲慎关系不睦，万万不会互相来往。姐姐你也谨慎，恐怕还向旁人求证过这方子的真假。
姐姐不会找不熟悉的太医，免得消息走漏出去惹来别人笑话，定是平时和姐姐有来往，说不得还是有些姻亲、乡邻关系的太医。
若我猜的不错，应当是找了为你请平安脉的刘畚太医。”
陵容说完这话时，眉庄很是惊奇，面色也不复先前的温和，正色道：
“陵容，你猜的无一错处。确是如此。
江诚江慎非一母所生，不睦已久。而刘畚太医是我老乡，看过方子后，也说这药方能助妇人生子。
难道？这从头到尾都是旁人设计好的？
知我求子心切，就来了药方，再有太医佐证，我哪有不信不用他们的道理。好狠的心思，好算计！”
眉庄将手里的帕子掐紧，恼怒至极。
陵容又说道：“姐姐，负责为我安胎的李仁老太医是前朝老人了，乃可信之人。不若我此时假装不适，叫他来闲月阁诊脉，请他好好看看那方子。这样，也好查明真假。”
眉庄点头不语，她还需好好缓缓神。
陵容叫竹实去请李仁，自己陪着陵容静坐
。
采月机灵，从殿内戳了个小洞查看园内奴才的反应，少倾，过来说道：
“小主，洛贵人，茯苓在拐角处往殿内张望了好几回，瞧着鬼鬼祟祟的。”
竹茵想起那碗酸梅汤，上前给眉庄行了一礼，显然有话要说。
“惠贵人，恕奴婢多一句嘴。有孕之人嗜酸，对酸梅汤、杏子李子这些东西格外喜欢。宫中知晓妊娠反应的娘娘不少，若是叫她们瞧见，必定疑心小主是有孕了。”
眉庄还没明白这话，竹实已是拽着李仁太医进了闲月阁，因着事情紧急，她忘了先在门口通传，好在眉庄没计较这点小差错。
眉庄手指内室，采月会意，进去拿了张纸放在李仁眼前。
陵容：“劳烦李太医看看这药方有何作用。”
李仁拿起细看，沉思许久，跪下扣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回禀洛贵人，若是女子服了此方，则会出现月事不至、恶心呕吐、嗜酸困乏等女子有孕的症状，实则并无胎象啊。”
眉庄脸色煞白，只依着本能叫采月打了赏，竹茵见状亲自将李仁请出室外，交代他将此事保密。
宫里太医见过的阴私何其多，李仁只回道：“洛小主只是因天气炎热，略中暑气，歇息几日便好，胎儿一切安好。至于其余事，老朽一概不知。”
竹茵又拿出一个打赏荷包，硬塞到他怀里便进了殿。
闲月阁内，眉庄已回过神来，眉目间悬着一股狠厉之气。
“这宫里的人心，我算是看明白了。
若哪日我在人前露了象，叫来江诚一诊，只说我是真的有孕了，皇上、太后、皇后都以为是真。
那茯苓若是得了我的信任，于人前丢出些我没有身孕的证据，再叫旁的太医诊出我并非有孕，满宫都会以为是我假孕争宠！
当真是条绝妙的毒计！华妃，我定不会与她善罢甘休。”
陵容：“姐姐想明白就好，还好发现得及时，不然后果怕是承担不起。”
眉庄：“这次多亏有你，若不是你机警，我怕是要吃大亏。陵容你有孕在身，如今月份也不小了，很不该叫你为我操劳。我虽不屑做那恶毒之事，可我亦有自己的手段。我不会叫自己白白吃亏的，定要咬下华妃一口肉来。”
这便是打算借此做点文章了，陵容也不打算再干涉此事，眉庄既已看清真相，那怎么回击便是她的事了，毕竟陵容不是受害人，这报仇的事还是叫眉庄自己谋划比较好。
几日后，皇帝去闲月阁看望眉庄，没过一会儿便传了太医，诊出了眉庄有孕的消息。
皇帝高兴之余赏了眉庄不少东西，便是宫里的太后也赐了一支和合二仙的簪子以示看重。
眉庄不改她的端庄和规矩，日日往皇后、华妃处请安。
她对自己的身孕很是看重，逢人就请教孕妇该怎么养身子。
华妃处有曹贵人伴驾，她便向曹贵人问这问那，五句中有四句不离孩子，惹得华妃这次多年求孕却未能成功的人烦躁至极。
虽有曹贵人在旁边劝着，但华妃却还是耐不住性子，有气总是当场发作。
华妃既知眉庄没有身孕，并不担心她有个什么差池，一生气就罚跪。
眉庄却并不气馁，依旧对华妃毕恭毕敬，一副为了求教经验不怕折磨得模样。
直到一天，华妃又在训斥眉庄，眉庄却一反常态和华妃犟上了嘴，又隐晦地提起了华妃当年没福气生下小阿哥一事。
华妃一时气急，竟是狠狠踹了眉庄一脚，正对着腹部的那种。
她自衬眉庄喝了那药，只要江慎咬定她身孕无碍，那便是无碍。这又是在她自己宫里，谁敢多嘴告诉别人。
不料眉庄疼倒在地，下身渗出大滩血迹，场面十分骇人。
华妃慌了神，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偌大的清凉殿都是听华妃的话做事，她不开口，谁敢上去看顾眉庄。
幸而眉庄去时带的下人多，采月哭着叫宫里人找软轿将眉庄抬回去请太医。
不成想皇后到了，赶紧吩咐人上去将眉庄抬起。
“还不快把惠贵人移到偏殿去，来人，快将随驾的太医请来！”
采星连忙跑去请太医，很快就请了李仁来。
一见来的人不是江慎，曹贵人便觉不好，华妃也是疑惑，给周宁海使了个眼色，叫他速去太医院寻人。
偏殿内眉庄哀嚎声很是吓人，待皇帝收到消息赶到时，一见地上的血迹，脸就沉了下去。
众人向皇帝行礼，他只叫起了皇后，任由华妃和曹贵人一干人等继续跪着。
”
苏培盛赶紧吩咐殿里奴才，“怎么做事的？还不快清理干净。”
皇帝一言不发地坐到上首座上，殿内无人敢出声，一道听着眉庄的惨叫渐渐消失。
一刻钟后，李仁到殿中禀告情况。
皇帝沉声问道:“惠贵人的胎，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惠贵人腹部受了重击，大出血情况严重，胎儿已经，已经没了。”
“苏培盛，去叫惠贵人的贴身侍女来，朕要问话。”
苏培盛领命，很快将采月带到。
采月:“奴婢……奴婢叩见皇上。”
皇帝:“太医说惠贵人腹部受了重击，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给朕交代清楚。”
采月哽咽着说道:“回禀皇上，我家小主来向曹贵人请教孕期经验，一心想诞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曹贵人总是陪着华妃娘娘，小主便来清凉殿拜见，想来是扰了娘娘清净，受了不少责骂，便是罚跪也是常有的事。
小主不想叫皇上烦心，是以一直未曾向旁人提起。今日小主和曹贵人猜测孩子是阿哥还是公主，小主只说‘她怕是没有生阿哥的福分，公主便是极好。’
没成想华妃娘娘却大发雷霆，我家小主不解，回了几句嘴而已，华妃娘娘就，就冲过来狠狠踹了小主一脚！
奴婢有罪，没能护好小主。请，请皇上责罚！”
采月虽没提请求皇上为她家小主做主的话，但皇帝又岂会忘记？
他起身走到华妃面前，没理会她，却拧起颂芝的脸。
“她说的话，是否属实。”
“回皇上的话，娘娘，娘娘不是有意的……”
啪！
皇帝狠狠扇了颂芝一耳光，力道之大直接让颂芝砸在了华妃身上，华妃手脚慌忙将她扶着贴着自己。
“毒妇！”
皇帝指着华妃厉声斥道。
“那是朕的孩子！”
“你竟能如此狠毒？”
“把年家的悍勇用来责打朕的嫔妃吗？”
皇帝盯着她头上的一头朱翠，转头又看皇后万年如一日的钿子头冠，上前将华妃发髻正中的翠鸟扯下，往地上狠狠一砸。
华妃立时发髻凌乱，平日里精心养护的头发，都被扯断了许多根。
皇帝又唤苏培盛。
“传旨，华妃残害皇嗣，责打宫嫔，即刻降为年嫔……”
苏培盛犹豫，“皇上，年大将军还在……”
皇帝面色不虞，沉吟片刻后开口，“降为年妃，禁足清凉殿。你既喜欢罚跪，那边每日在院内跪上一个时辰。”
殿中又有人进来，是照顾眉庄的采星，原来眉庄已经止住了血，现下可以抬回宫修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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