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十九章~第二十一章
尸灵邪神的封印第十九章桑树精的报复
当狐灵消失,蠢蠢欲动想摸摸看的浮月难掩失望的神色,但随即很快打起精神来,指着她身後不远处的鸟居:「姊姊他们应该已经到前面了,我们也赶快出发吧。」
跟随浮月的脚步,穿过鸟居,踏上石造的阶梯,依地图所述,此地应该叫「十本鸟居」,阶梯通往之处便是属於神社的范围了。
到达神社范围,那里只种下些许树木和一些高度和人差不多丶用途不明的石塔建筑,浮月用手指指向暮叶和道凉的所在之处,只见暮叶和道凉有说有笑,那种粉红粉红的恋爱氛围,令妊云旗有点受不了,真亏他们心灵强大,还是神经大条,在这个妖魅横行的地方还有闲心谈情说爱。
这时浮月走近暮叶和道凉,观看这对小情侣逗弄蚕虫……有点呕心的兴趣,只见浮月看着姊姊掌中的蚕虫,貌似很稀嘘地感叹:「茧里面的虫……到底在想些什麽东西呢?我觉得,应该是在造一个非常丶非常丶非常长的梦吧。」
可是浮月这一番感慨的说话,她姊姊和道凉先生不作理会,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浮月就别介入做电灯泡了……难不成浮月也喜欢道凉?依道凉端正的外貌,身手也貌似相当了得,这些条件可以让一个少女情窦初开并不奇怪……好吧,她不想探究这种疑似三角恋的男女关系,话说蚕虫真的很好玩吗?妊云旗皱着眉头心想,要是她的话绝对会敬而远之的。
这时候咲耶叫了一声「道凉先生」,打断了道凉与爱人赏玩蚕虫的兴致,道凉一脸不爽地回应了一声:「是咲耶哦,妳好慢呢。」
面对师兄略含责怪的话语,咲耶连连道歉并解释在路途上耽误的原因,只见道凉不耐烦地挥挥手,他稍微观察一下四周:「这里似乎有点不妙啊。妳看,有饿鬼在那里面。」
咲耶循着师兄的指示,看到离他们不远处的神社建筑,透过窗户,隐约可见有饿鬼在徘徊,看样子神社也沦陷了,只听道凉略显傲慢的命令道:「咲耶,我待在这里,那里就交给妳了。」
这是什麽差劲的男人,指使自家师妹往危险的地方探索,自己待在安全的地方和女人谈情说爱,妊云旗紧握拳头,好想把这个男人往死里暴打。
「咲耶,我想揍他,可以吗?」
「冷静一点。」
「我也一起去吧。」在妊云旗和咲耶说悄悄话时,浮月走近二人,向咲耶提议,但随即打消念头,「不,我想我应该会碍手碍脚的吧,请妳务必要小心啊。」
「我和妳一起同去吧。」妊云旗觉得不可以放着咲耶一个人不理,神社内部不知道会有多危险,她还是和咲耶一起前往吧,也好有个照应,她对自己的实力还是颇有信心的。
「谢谢,但我一个人还是可以的,而且……」咲耶望向暮叶和道凉所在之处,他们刚好在一棵桑树之下,「妳不是还有需要完成的使命吗?」
「我明白了,妳要多加小心。」妊云旗了解咲耶的决定後,就不再强求。
「咲耶小姐,父亲所写的文书,读过之後或许会知道什麽才对。」见咲耶准备往神社调查,心想神社内父亲应该会留下一些线索,还是提点一下咲耶会比较好。
一直目送咲耶往神社方向远去,直到身影消失,妊云旗才把注意力放在桑树上,现在桑树下暮叶和道凉正在心心相印,似乎不愿离去,对妊云旗来说妨碍极大。
「能够和妳在这里做有趣的事,不禁让人有种就算不回到师父那里去也可以的感觉。」喂!听咲耶所述,你们不是偕同师父一起到此地调查异变的原因吗?为了谈恋爱,连正事也不干吗?
「我也是同样的感受,因为道凉先生在我的身边……」暮叶娇羞到说不下去了。
真是够了,你们到底要卿卿我我到哪时候?妊云旗感到非常不耐烦,正想抗议别妨碍她工作时,暮叶注意到她有点异样的神色,率先开口:「听浮月称呼妳为降妖师大人,我也可以这样称呼妳吗?」
「当然可以。」
「降妖师大人,见妳脸有难色,是不是有什麽难处?」
是啊,就是想要你们让开,好让她调查桑树,妊云旗正想开口请他们离开桑树时,却见桑树身後冒出一个穿着红衣的孩童,妊云旗一惊,那是其中一个桑树精!只见红衣孩童只身一人,和他形影不离的另一个红衣孩童不见影踪,这是当然的事,另一个桑树精早被妊云旗收拾掉了。
「我绝对不会放过妳的。」红衣孩童咬牙切齿丶斩钉截铁地诅咒道,毕竟同伴被杀,对妊云旗的仇恨可是非常刻骨铭心的。
只是稍一晃神的瞬间,妊云旗就被瞬移到有一间小木屋的地方,妊云旗知道自己被桑树精赶去别的地方,立即掏出地图一看,此地距离神社不远,只要离开这里,就会到达浮月曾经待过的绳梯断裂的崖壁之地,上去就是「十本鸟居」,然後就是神社了。
必须尽快离开此地,有桑树精所在的地方,浮月他们的处境必定相当危险,在妊云旗举步,想离开之际,便见一只巨大的白色山猿抬着一具刚死去不久的尸体走来,发现妊云旗的存在就立即停步,它把尸体丢在地上,瞬间不知道由哪处窜出来的许多秃头灰黑怪物跑上前来,把尸体的血吸乾,看见尸体被吸尽血液後呈乾尸的状态,她明白之前在山路中段见到的乾尸是怎麽一回事了。
可能因为山猿给的饲料太少,那群秃头怪物们把狩猎的目光锁定在妊云旗身上的同时,如饥似渴地一涌而上,妊云旗立即变身为裴旻把那群秃头怪物们全部斩杀,比较难对付的是山猿,它的身上妖气冲天,以及懂得饲养怪物为它效命,都显示它已经开智,并且彻底妖化了,若然选择放任它的话,必定会引起大危害,所以一定要把它斩杀於当下,不过,它的皮毛比较厚实,剑则较为难砍,不知道术攻对它有没有效用。
考虑再多也没用,妊云旗解除了变身状态,再想启动变身技能的话,则需要等待三十秒的冷却时间,在这三十秒的时间内,妊云旗必须想办法与山猿周旋,她先用「定身诀」暂时封住山猿的行动,再以一记「火破诀」向其发动攻击,见山猿露出痛苦的样子,妊云旗就知道术攻确实起效了。
待三十秒冷却时间一过,妊云旗立即变身为奕秋的模样开始战斗,奕秋算得上是擅长术攻的妖灵,而他身为围棋大师对棋的知识和执念,令他在攻击方式上也融合了围棋的特色。妊云旗利用奕秋的妖力化成黑白棋子,不断对山猿进行重创,最後一招「星罗」,那是在敌人的脚下召唤小型棋盘的攻击技能,虽然威力比不上最终大招「星落天元」,但还是把山猿彻底击倒。
趁山猿快要气绝时,妊云旗使用「收妖术」把其封印,反正对方若是身死,妖力亦会随之消散,何不有效利用它的妖力?虽然妖力不多,但总比没有好,月寒瑶应该会需要这些力量的,不管多或少,一切都是为了复原邪神嬴勾的封印,以及救出月寒瑶。
这只山猿真是有够难打,不过也体现出桑树精想置她於死地的决心,可惜它派出来的妖物还不够格做她的对手,现在目前她最担心的是浮月那边不知道怎麽样,桑树精所在的地方肯定不会有好事发生,对此,妊云旗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放心不下,妊云旗召唤出狐灵骑上去,往神社的方向飞奔而去。
现在她只可以寄希望於道凉,作为咲耶的师兄,那他同样也是阴阳师吧,看他实力不俗的派头,在她到达之前应该能够起到保护浮月她们的作用吧,现时的她唯有祈祷浮月她们安然无恙,以及道凉不是虚有其表的花架子。
回到种有桑树的神社庭园,四周隐约听到桑树精在唱着歌谣的歌声,妊云旗定睛一望,只见道凉满身鲜血横躺於桑树下面,生死不明,而暮叶和浮月两姊妹正在起争执。
「姊姊,妳到底怎麽了?」浮月的语气非常着急和恐惧。
「我们两人是姊妹,妳应该也有同样的想法吧!」暮叶一反平时温柔优雅的样子,她以歇斯底里的状态和浮月互相拉扯。
「姊姊,请妳住手!」面对呈癫狂模样的姊姊,浮月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好不断哀求姊姊别这样,「拜托妳,姊姊,请妳住手!姊姊!」
「浮月,在那一天,妳杀了我!就是在这里把我推了下去的!」暮叶充满怨恨地控诉着浮月,并把她逐渐推向离桑树不远处的悬崖那边。
见势头不对,妊云旗边骑着狐灵冲向她们边出声制止暮叶的极端行为:「喂!住手!妳到底在干什麽?」
暮叶听到制止声後,扭头见到妊云旗正骑着一只大白狐向她们奔来,她恶狠狠地瞪了妊云旗一眼後,便毫不犹豫地把浮月推下悬崖。
来不及了吗?
不!还有办法!
妊云旗施展阴阳家的另一个心法流派「紫微斗数」,「紫微斗数」有一个技能名唤「星鸟诀」,集合星辰的力量幻化为可供骑乘的大鸟,以飞来冲去的方式作为攻击手段,妊云旗没有多想,发动「星鸟诀」,然後御鸟而起,比狐灵的脚力更快丶如箭般飞快的速度冲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撞开暮叶,成功救下了浮月。
赶得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妊云旗因为成功救下浮月而松了一口气时,一声尖利的惨叫声在她的身旁响起,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妊云旗下意识往悬崖下一看,暮叶的身体在下面,一动也不动了,与此同时,桑树精的歌声停止了。
妊云旗的脑袋一片空白,她杀人了吗?
「姊姊!」
刚刚逃离死亡边缘,还惊魂未定的浮月看见掉在悬崖下,大概已经凶多吉少的姊姊,发出令人心碎的呐喊。
尸灵邪神的封印第二十章命运悲凉的暮叶
「姊姊她……再一次掉了下去……再一次……」浮月双眼无神地看着掉在悬崖下,一动也不动的暮叶,喃喃自语着同一句话。
正想向浮月为害死她姊姊而道歉的妊云旗,在听到这些奇怪的说话瞬间,疑惑浮上心头,什麽叫她姊姊再一次掉下去?难不成暮叶曾经掉下悬崖过?
「浮月,妳姊姊怎麽了?什麽叫做再一次掉下去?发生什麽事?」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感,总觉得浮月的这句说话很关键,虽然对暮叶的死亡很愧疚,但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必须问个清楚才行。
可是,浮月除了喃念着同一句话,再无诉说其他,妊云旗无奈,只得搅尽脑汁思考要如何解决精神大受打击的浮月的问题,然後就记起月寒瑶曾经传授过她一个能够平静心灵的方法,名谓「清心咒」,有清心定神之用,话说直到现在她都从未用过,这是她第一次使用,不知道效果如何。
在「清心咒」的作用下,浮月总算平静了下来,想不到「清心咒」还挺有用的,现在总算可以正常沟通了吧。
「那个……对於妳姊姊,我真是很抱歉,我不奢求妳能够原谅我,但我真是很想知道暮叶小姐之前发生了什麽事,妳说她曾经掉下了悬崖?」
「掉下了悬崖?」浮月茫然地看着妊云旗,然後双眼渐睁大,「我记起了,那天,姊姊她为了捡拾掉在悬崖下的,本来钉在桑树身上的封魔钉,然後……死了……我依照那对陌生孩童的指引,把姊姊放在葛笼内,然後……姊姊活过来了。」
虽然浮月讲述得断断续续,但妊云旗还是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完整地拼凑了出来,那是大约发生在两年多以前的事,那一天,浮月和暮叶如常在庭园玩耍时,暮叶发现本来封印着桑树的封魔钉不见了影踪,本来想告知父亲大人,可是父亲大人一直在外工作,不知道哪时候才回来,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身为神官的女儿,暮叶自觉有责任维护桑树的封印,於是和浮月一起到处寻找,结果发现封魔钉被卡在悬崖下一个突出的岩石上,两姊妹就拿来绳梯,由妹妹抓住绳梯的一端,姊姊爬下去把封魔钉捡上来,浮月一直不赞同姊姊做这麽危险的事,但架不住姊姊那固执的劲儿,只好在一旁守住,好好抓住绳梯的一端别松手,在浮月为此焦躁难耐之时,感觉身後有东西在缓缓靠近她,浮月扭头一看,突见两个红衣孩童凑近她的脸,浮月一惊,手一松,绳梯失去了支撑,掉了下去,连带正在攀爬绳梯的暮叶。
一声惨叫,重物坠地的声音,浮月愣愣地看着在下面一动也不动的姊姊,过了好一会後才理解到姊姊可能已经身亡的可怕事实,浮月不禁泪如泉涌,大声哭叫着,希望能够唤醒姊姊,可是完全没有用,姊姊没有醒来。
「想要妳的姊姊复活吗?」
面对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所酿成的惨剧,浮月在绝望中嚎哭时,却听到一把孩童的声音,浮月扭头一看,见那两个红衣孩童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注视着她……刚才他们说什麽?他们有办法唤醒姊姊吗?
「只要把妳姊姊放在葛笼内便可以了。」其中一个红衣孩童指着离他们只有几步远的葛笼,浮月很疑惑,那葛笼从何而来?是那两个孩童搬来的吗?
不过管不得这麽多了,为了可以让姊姊醒来,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她遵从那两个红衣孩童的指示,把两个孩童给予她的一条蚕虫以及姊姊的尸体一起放在葛笼内,然後合上盖子,只需等待一晚,姊姊便会复活,後来的确如那两个孩童所言,姊姊复活了,而且毫发未损,浮月虽然为这个奇迹而感到高兴,但这一切的过程实在太可怕太匪夷所思了,她的内心无法承受,所以自我催眠姊姊只是坠下悬崖受了伤,并没有见过两个红衣孩童,当然也没有做过把姊姊的躯体和蚕虫放进葛笼中的诡异行为,然後催眠着催眠着,真的把这些虚假的记忆当真了。
事情的前因後果,妊云旗搞明白了,浮月是在桑树双子神的哄骗下执行了「九怨」这个仪式,所以她姊姊是……
这时,桑树精的歌声再次响起,夹带着怨气的不祥之风席卷而来,妊云旗和浮月用手遮挡着强风,然後,她们看到了很可怕的一幕。
本来以为已经死去的暮叶,像恶鬼一样由悬崖下爬了上来,她披头散发,身上散发着浓重的妖气,这副形象,简直像从地狱中爬上来的邪灵一样,令人颤栗至极,这让她们清晰地认知到,眼前的暮叶乃是非人之物。
「姊……姊?」浮月不可置信地看着暮叶。
暮叶却像是没有听见妹妹的呼唤般,她猛地冲上前来,撞开浮月和妊云旗,把倒在桑树下生死不明的道凉掳走,然後不知所踪。
「姊……姊姊!」
浮月愣了一会後才反应过来,她呼喊着姊姊并想追上去,却被妊云旗制止。
「太危险了,别追,而且追也没用,她已经不是妳所认识的姊姊了。」妊云旗拉住想追上前去的浮月,她看着暮叶消失的方向,结合浮月两姊妹的经历以及暮叶的状态,可以肯定的是,暮叶早就已经是「病人」了。
她不是未见过「病人」,藤原宅邸除了饿鬼外,多的是「病人」,这些「病人」大多是藤原府邸工作的人变成的,虽然还勉强维持着人类的姿态,但还是遮掩不住身上的鬼气森森,他们大多数都已经人性沦丧,成为只懂得寻找「饵」融合的妖物。话说回来,她不得不佩服暮叶,她把自己是「病人」的身份掩饰得很好,完全像个正常人一样的作派,作为旁观者的妊云旗顶多觉得她有点邪门,认为她是不可信任之人外,并没有往她是非人之物的方向思索,这侧面证明暮叶和一般的「病人」有所分别,实力必定不简单。
「浮月,虽然我还有一些事想要问妳,但现在首先要做的事……」妊云旗缓缓接近桑树,眼中映现着红衣孩童的身影,「看来之前对我使用的瞬间转移的法术已经消耗了你很多的力量,现在的你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手段了。」
「是你?」浮月顺着妊云旗的目光,看到躲在桑树後面的红衣孩童,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想必她认出了红衣孩童是何许人物。
「别得意,仪式一定会顺利达成的!」红衣孩童满眼恨意,「我们的孩子会於此地顺利降生,妳们这些人绝对无法制止的,我已经可以想像到妳们那时候恨得牙痒痒的表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呜!」
红衣孩童在妊云旗的「收妖术」下,几乎痛苦不堪,他感觉到作为他生命之源的妖力渐渐流失,桑树精意识到他将要迎来自身的灭亡了。
成功把另一个桑树精收伏,代表着任务顺利完成,是时候要离开了,只是在此地,她还有记挂着的事,她答应过家中蒙受此等大难的绚子小姐会亲自救她离开,暮叶的去向,还有引发「九怨」的幕後黑手是谁,是哪个混蛋把桑树双子神由封印中解放出来,如果不解决这些问题,她怕会再有一个藤原府邸的悲剧发生,无论如何,她暂时不想离开此地,她想待在这里一段时间,把这件事见证到最後。
回想起来,她在收伏桑树精的时候,又有一些记忆的片段进入她的脑海中,不过仅仅只是记录性质的记忆而已,没有一丝情绪包含在内,果然是无情的妖物。记忆中,一个中年男人,就是那个身边带着很多小孩子坐船的男人,他不知道在观望着什麽珍贵的宝物般激动地浑身颤抖。
「终於成功了!我终於成功炼成了!我终於炼成了能够长生不老之物了!」中年男人讲着妊云旗从未听过的语言,但奇异的是她竟然听懂了,可能因为那是桑树精过往的记忆,她藉着桑树精的理解力听懂了这种陌生的语言,她只可以这样解释了。
只是,更为可怖的事是在中年男人的身後,他的身後尸山血海,全部全部,都是孩童的尸体,情况惨烈程度实在不忍心目睹,在血腥尸体场景的映衬下,中年男人的脸显得愈发邪恶丶妖异。
记忆在此中断。
由这些记忆的片段去推测,桑树双子应该是那神秘中年男人为了寻求长生不老之法而制作出来的,无论在哪个时代,很多人,包括帝王,都对长生不老有种偏执的迷恋,希望可以找到能够拥有永恒生命之法,但都徒劳无功,有些人在追寻的过程中更是丧失了生命,可是「长生不老」这四个字似乎有种魔力,吸引那些渴求长生的人飞蛾扑火,桑树精记忆中的中年男人应该也是追求长生的其中一员吧。
那两棵特殊的桑树是为了长生不老而诞生出来的产物,但他们并没有带来真正的长生,只有屠杀丶血腥,并吸引无数妖物,把好端端的府邸变成了人间地狱,就算「九怨」咒法可以让亡者复活,但亦只是表象而已,在融合九次後会化为「桑之实」,「桑之实」是新桑树的种子,桑树精把其称呼为他们的孩子也没有说错,桑树精是以这种方式繁殖的。
所以,她是不是能够断言,桑树双子是为了研发长生不老的过程中所产生的失败品?
「降妖师大人,那里为什麽会有……兔子?」
浮月的疑问打断了妊云旗的思绪,妊云旗顺着浮月的目光一看,本来种有桑树兼道凉倒下之地有只发光的兔子,那是月寒瑶的使者,派来迎接她回去的,只是她还有未做完的事,不想回去。
「抱歉,可以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吗?我还有一些事需要解决,希望可以通融一下。」妊云旗对小兔子双手合什作祈求状,在浮月的眼中是非常奇异的光景。
小兔子注视了妊云旗好一会後,就掉头离开了,妊云旗想不透月寒瑶那边的意思,是答应了她的请求,还是放弃她,把她永远放逐在这个时代中自生自灭?妊云旗摇摇头,强行甩开令人不安的想法,还是别想太多比较好。
「降妖师大人,妳怎麽了?」浮月很想问那只会发光的兔子是什麽玩意,但还是没有问出口。
「没丶没事,没有什麽特别的……话说浮月妳……」
妊云旗想起在她到达神社庭园时所见到的光景,倒在血泊中的道凉,姊妹的争执,关於这些事,她希望浮月可以作出详细的说明,不过却被神社那边的动静打断了。
是什麽?是有妖物想冲出来吗?
妊云旗和浮月二人全神戒备地看着神社的门扉被缓缓打开,尤其是浮月,她紧握作为武器的小刀和符咒,提心吊胆地注视这一切。
「啊!浮月丶降妖师大人。」
结果打开门的是咲耶,二人都松了一口气,刚才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令她们都忘记了在神社中调查线索的咲耶了。
尸灵邪神的封印第二十一章关於幕後黑手的线索
「咦?道凉先生和暮叶小姐呢?」咲耶眼见道凉和暮叶不在此处,有点疑惑。
「这个……说来话长……不过,先让我问浮月一些事吧。」妊云旗的目光移向浮月,「浮月,我想问在我莫名消失之後,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是的,降妖师大人……在妳突然消失期间,我丶姊姊和道凉先生有在调查妳失踪的原因,只是我们都不敢离开这里太远,然後……不知道由哪处传来孩童的歌声,姊姊突然暴起发难,她杀死了在桑树那边调查的道凉先生,然後冲向我面前要求我和她融合……」
「什麽?道凉先生死了?」咲耶十分惊诧,她完全没有想过她只是往神社内调查线索,外面竟然发生了这麽多事。
「我想我已经了解整件事了,咲耶,妳听我说……」妊云旗向咲耶敍述至今为止发生了什麽事,最後补上一句,「咲耶,妳要小心,暮叶小姐已经不是人类了。」
「这个,我想我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了,妳们看,我在神社里面找到的,好像是暮叶小姐的日记。」咲耶由衣襟内拿出有红叶花纹的书簿,「妳们看看吧。」
浮月拿来翻看,她点点头:「是姊姊的字迹,这的确是姊姊的东西。」
妊云旗由浮月的手中接过绘有红叶花纹的本子,翻开一看,似乎是暮叶小姐的日记,日记开头记录了一些她和妹妹以前的趣事,两姊妹常常玩父亲送给她们的「双六」,看描述,「双六」貌似是一种棋类游戏,可是後来「双六」的棋子不见了,浮月很难过,暮叶不想见到妹妹伤心的样子,就帮忙一起寻找遗失了的棋子,只可惜什麽都找不到,浮月因此闹别扭,好不容易把她哄去睡觉後,疼爱女儿的父亲施法寻找棋子,可惜依然没有效果,就不了了之了。原来这对姊妹以前有过这麽可爱的经历,妊云旗对此不禁会心一笑,然後继续看下去。
之後的页面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妊云旗心中一凛,她翻到了暮叶复活的那一页。那时候的暮叶在葛笼中醒来,似乎毫发无伤,她只知在失去意识前她从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竟然没有死,这种情况实在很奇怪,於是询问浮月,可是浮月只知道哭泣,什麽也不回答,虽然对失去意识前的记忆还有点记不太清楚,不过,没有死真是太好了。几个月後,暮叶的身体开始不太舒服,身子愈发觉得沉重。两三个星期後,暮叶的身体四处开始腐烂,她很害怕,就不断查看书籍,寻找能够治愈她身上会腐坏的怪病的方法,可惜徒劳无功。如此这样,过了两三天後,有一对不可思议的丶穿着红色衣裳的双胞胎孩子,告诉为怪病所苦的暮叶,只要和他们手中的蚕虫一起在葛笼里睡一晚,身体便会恢复原样,将信将疑的她试着遵照那对双胞胎的指示做,结果身体真的康复了,心想那对不可思议的双子或许是桑树的神明。再次过了几个月後,暮叶的身体又开始腐烂了,双子神说今次不要用蚕虫,用老鼠会比较好,暮叶依言照做。过了整整四个月後,暮叶决定向父亲坦白自己的状况,因为她认为自己的情况瞒不了父亲多久,而父亲教导她用蚕使死人复活的秘术,虽然治好一次,过了一段时日身体会再次腐败,必须寻找「饵」并进入葛笼中融合,而且每次发作,所需要的「饵」会愈大,只要持续融合九次後,她便可以恢复成正常人了,对此,暮叶感到安心,她不由得想起摔下悬崖的那一天,她的而且确是死去了吧。之後再次过了几个月,在葛笼中醒来的暮叶终於记起她死亡时的经过了,那一天,是浮月把绳梯放开的,是浮月故意把她推下去的,是浮月杀了她的,都是浮月的错,把她害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如果浮月那副鲜活的□□可以为她所有……
日记没有下文了。
「看来妳姊姊对妳有着天大的误会啊。」妊云旗由这日记中得出了结论。
「姊姊……」浮月的眼中满溢着悲伤,她完全不知道姊姊一路以来内心的纠结和痛苦,一直在姊姊身边的她竟然没有察觉到,她真是一个不合格的亲人啊。
见到浮月这样子,妊云旗还是让她静静吧,话说回来,暮叶的日记中有个令她在意的地方,就是那位神官父亲的态度,隐约透露着古怪,日记中提及教导暮叶「九怨」咒法的是她们两姊妹的父亲,但她们的父亲是如何得知这些的?如果那位神官父亲是由桑树双子神那里得知「九怨」咒法,即是他被双子神欺瞒并利用了……不,等等,那麽最开始在两棵桑树上拔下封魔钉的人是谁?只要封魔钉还在那两棵桑树身上,桑树双子神就不能够兴风作浪,连报梦也不可以,所以,那位神官父亲早就知道一切吗?妊云旗有种不好的猜想。
「还有这张笔记,好像是由一本簿子上撕下来的,因为被丢在满地鲜血的地方,所以沾上了一些血迹。」咲耶似是记起了什麽般,由衣襟处掏出一张沾了点点血迹的写满字的纸张,递给妊云旗和浮月查看。
「这是父亲大人的笔迹。」浮月看了一眼後,非常确定的说。
「妳父亲大人的笔迹……嘛……」咲耶的脸色似乎有点古怪。
看咲耶欲言又止的模样,是发现了什麽线索吗?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纸上的内容,待会儿才问一问咲耶好了。
「那两个双子……也就是那两棵桑树,应该是从别的什麽地方来的吧。听说是我们秦氏先祖在什麽地方发现了它们,把它们带回来的,像这两棵一模一样的桑树,我可从来没在别处见过。
「是从中国来的吗……
「还是从南蛮来的?
「听说很久以前,有个叫徐福的男人,为了求长生不老之药从中国渡海来到此处。无论是在什麽朝代丶国家,似乎都有那麽愚蠢的人。长生不老那只不过是个幻想而已。正因为会死,不才会更有趣吗?和仇敌作战,相互厮杀,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让人愉悦的事吗?」
以上就是纸张上的内容。
秦氏……徐福……她倒是知道关於徐福的事,以她所知,徐福是秦朝时期的方士,奉秦始皇之命,率领数千个童男童女沿海东渡,寻求长生不老之法,那两个桑树精记忆中的中年男人,莫不是徐福吧。记忆中,中年男人身後尸山血海,全都是死得非常凄惨的孩童,死亡人数……目测数以千计,为了制作长生不老的咒法,徐福竟然干下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实在令人胆寒,可是秦氏先祖是什麽人物?妊云旗对此有一个猜测,难不成那些秦氏先祖是当年由徐福的魔掌中成功逃离的孩童们吗?并且有感於两棵桑树的危险性,他们找办法把其封印,然後把两棵桑树种在他们的扎根之处,如果这个猜测属实,不管是浮月丶暮叶两姊妹,还是藤原家的人,或许都是当年那场血祭中侥幸生还的孩童们的後人,不然就解释不到为什麽神社和藤原家的人会各自保管一棵桑树……当然这些纯属猜测,她亦没有证据证明她的推测是合乎事实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以及那两棵桑树的来历,只有那群秦氏先祖知道了。
「咲耶,刚才妳拿出这张笔记时,妳的脸色好像不怎麽好,是发现了些什麽吗?」
「没丶没有。」咲耶连忙否认。
「请别隐瞒,这种时候更要把自己发现的情报提供出来,就算是猜测也可以,这会大大增加我们存活的可能性。」
「……那是师父的……我认得那是师父的字迹。」咲耶犹豫了一会後,还是决定说出来。
「诶?原来父亲大人是咲耶小姐妳的师父嘛,难怪我们所使用的符咒是这麽相似,我们真是有缘。」一直心情低落的浮月总算展露出较为开朗的表情。
不过咲耶并没有因此而开怀,她的神色相当凝重,大概她对引发整件事的幕後黑手的猜测已经有一个定论,就算这个结论她不想相信。
「我们走吧,而且浮月妳亦很担心妳姊姊吧,不知道暮叶小姐去往哪处?」妊云旗的话让浮月想起目前不知下落的姊姊,顿时担心到不得了,继续待在此处也不是办法,於是点头同意妊云旗的提议。
妊云旗摊开地图,整座府邸以及神社的平面图展现在三人眼前,妊云旗指向在府邸和神社之间的某一处:「看这里,藤原屋宅和神社底下有条秘密通道相连着,那里应该没有人走过……大概吧,现在还不清楚暮叶小姐带着道凉先生的尸体往哪里去,大概已经……总之只剩下那里没有调查过了,先行调查一下吧。」
妊云旗急忙转移了话题,清楚「九怨」是什麽咒法的,都知晓暮叶带着道凉的尸体想干什麽,不过这不是浮月想听的话题吧。
「我在想,藤原家变成了这种样子,是不是都是我害的。」浮月对藤原家发生的事并不是一无所知,「如果我没有把姊姊放在葛笼里,如果我有好好地看着丶抓住那把绳梯不放手,姊姊便不会死了,藤原家的人亦不会遭逢此等大祸了。姊姊说得对,都是我害的,我是杀人凶手!」
浮月愈说愈激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妊云旗怕她在情绪不稳定的状态下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赶忙念诵「清心咒」稳住浮月,眼见浮月在「清心咒」的法力加持下渐渐平静下来,妊云旗不禁感叹月寒瑶出品的「清心咒」有品质保证。
「真是很神奇的咒语呢。」浮月抹去脸上的眼泪,心绪已经平定了下来。
「这个咒语有清心定神的功效,如果妳想学的话,我可以教妳。」见浮月点点头,妊云旗正色道,「浮月,请不要怪责自己,这不是妳的错,妳的姊姊事实上是被那对混帐双胞胎咒杀的,而妳亦被那对双胞胎哄骗才会做下这些事……不过妳可以安心,我已经帮妳报仇了。」
安抚浮月完毕後,回归正事,要想前往那条秘密通道,必须想办法往桑树原址旁边的悬崖下方,亦是之前暮叶摔下来的地方,那里就是秘密通道的所在之处,但要怎样才可以下去悬崖的下面呢?妊云旗往悬崖处查看,才发现那里挂着一把绳梯,难怪暮叶可以爬上来,於是三人使用绳梯下去,成功脚踏实地後,粗略地调查一下,悬崖下方只有岩壁和一个小小的祠堂。
妊云旗再次拿出地图查看,此处应该有条通道才对,但这里除了岩壁和小祠堂外,什麽也没有,难道地图出错了吗?
「这里,有个圆型的凹槽,是有什麽用吗?」浮月见前方没有路,於是和咲耶一起就近在四周调查,然後看到旁边那小小的祠堂内有一个凹槽,是要放上什麽事物吗?
「等等,这个形状大小……难道是要把这个放上去吗?」咲耶似乎想到了什麽,由衣襟处掏出一块圆形的镜子……这是怎麽回事?咲耶妳的衣襟是传说中的乾坤袋吗?
咲耶把圆镜放在小小祠堂内的凹槽上,然後岩壁开始往左移动,把隐藏在岩壁身後的通道现於三人眼前,妊云旗和浮月把疑惑的目光放在咲那身上。
「我在神社内捡到的,我见或许会有用所以就带在身上了,浮月妳一直居於神社吧,妳知道这个是什麽东西吗?」
「不知道,这块镜子我从未见过。」浮月摇摇头回答过後,视线放在隐藏通道上,「想不到我家下方竟然有这种通道,我完全不知道呢!」
看着这条连接神社和藤原府邸的隐藏通道,妊云旗愈发认为神社和藤原家的人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佐证她的猜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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