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麻姑山山谷

李仲飞、袁磊想问又不敢妄自开口的模样，逗得帐中几人哑然失笑，气氛也随之轻松了不少。

    张明浩笑道：“经过一番努力，果真有四位护印高手的后人应邀前往，冷轩将五条线索合并，最终划定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极有可能便是翻天印的埋藏之处。”

    袁磊和李仲飞同时眼中一亮，相互对视一眼，又齐齐看看张明浩。

    只见张明浩的声音又突然低沉下来，叹了口气道：“百余年来，翻天印一直被各方势力觊觎，这次也不例外。冷轩掌握线索的消息不胫而走，就在他准备动身寻找翻天印的前夜，一支铁骑突袭了血盟总坛。”

    闻言，袁磊和李仲飞再也隐忍不住，竟一齐拍案而起，大声道：“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领军之人正是李仁忠。”张明浩向几案上扫了一眼，舔了舔嘴唇，魏士旭怕他乱了思绪，忙起身替他斟满茶。

    张明浩欠了欠身子以示感谢，叹道：“血盟上下虽拼死抵抗，但李仁忠有备而来，所率乃大夏国精锐中的精锐‘铁鹞子军’，再加上李仁忠本人的武功，足以令冷轩绝望。”

    在座几人感同身受，不约而同地轻轻点了点头。

    张明浩又道：“如此悬殊的实力，血盟的结局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冷轩战死，记有线索的地图被李仁忠抢走，血盟总坛也随着千百弟子的倒下，化为了一片废墟。”

    众人虽然早已料到，但听张明浩亲口说出，仍然唏嘘不已。

    这时，郎发斌和张新掀帘入帐，起身见礼，对张明浩道：“赵某已着人安排酒宴，咱们不如边吃边聊？”

    张明浩诧异道：“这荒郊野岭的还有酒宴？”

    “赵某别无他好，唯这口腹之欲抛不开、丢不下，因此每次出门，赵某府上那几个厨子是必须带的。”哈哈一笑，吩咐亲兵督促上菜。

    众人净手洁面，重新分主次落座，不多时各色珍馐流水般端入，还抱来了两坛老酒，看得众人瞠目结舌。

    泥封拍开，酒香四溢，举杯道：“今日我们打了一个大胜仗，这一仗丝毫不逊色于当年采石矶之战！有今日之胜，全赖诸位齐心合力、义无反顾。是诸位拯救了这个国家和民族的一场危机。赵某提议，今日大伙不醉不归！”说罢一饮而尽。

    大家纷纷附和，只有张明浩动也不动，让亲兵斟满酒，苦笑道：“本来诸位在座，这些话不该由赵某说及，但赵某身为太祖子孙，也只得厚着脸皮，代那不成器的皇兄敬诸位一杯了。”

    听他抬出皇帝，张明浩只得喝干，辛弃疾知他身为五毒弟子难免有些尴尬，捋须笑道：“赵大人，庆功的宴席且留待粉碎李凤娘一党后再举行，今日你我当敬张明浩张大侠一杯，若非有他从中斡旋，如今何种结局尚未可知啊。”

    “辛大人所言极是。”久居官位，怎不明白辛弃疾言下之意，忙道：“张大侠深明大义……”

    张明浩苦笑摇头，起身拍了拍李仲飞的肩膀，沉声道：“若说出力最大、功劳最高，非仲飞莫属。大人有所不知，除了本教之事，仲飞还做了两件利国利民的大功绩！”

    “哦？张大侠请讲！”忍不住多打量了李仲飞几眼。

    张明浩轻咳道：“侬家僮人反叛已有四年之久，朝廷屡屡用兵，虽各有胜负，却一直无法根除其患，以致于侬语素割据一方、称王称霸。”

    叹道：“不瞒张大侠，侬语素确是朝廷的一块心病。”

    “赵大人有所不知，如今这块心病已被仲飞除去了。”张明浩端起酒杯交给李仲飞，冲道，“前番仲飞只身前往黑龙城，不但请来了僮军强援，而且侬语素亲口允诺从此归顺朝廷，永不复叛！”

    一愣，旋即大喜过望，与李仲飞连饮两杯。张明浩笑道：“赵大人若闻另一件喜事，恐怕不只痛饮两杯了。”

    僮人作乱，江南三路从者无数，四年来朝廷屡征无果，损兵折将、耗费千万，已成大宋境内第一心腹大患，一旦僮人平定，不知又可抽调多少精兵强将北上抗金。

    听张明浩竟说这还不算最大的喜事，不禁有些动容，连声催促张明浩快说下去。

    张明浩故意停顿了下，确定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之后，才轻轻吐出了了两个字：“李骞”。

    浑身巨震，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接上，只是“嘶嘶”吸着凉气。辛弃疾在旁抚掌道：“李骞之死早已传遍朝廷，凡忠臣良将无不交赞称快，原来竟是少侠所为！”

    李仲飞忙摆手道：“刺杀李骞乃漕帮英雄所谋划，在下只不过偶尔碰上，便尽了自己一点绵薄之力罢了。”

    “李兄弟就不要谦虚了。”一拍桌子，大叫道，“李骞一死，南康军重归朝廷，李凤娘何止断去一臂？李少侠居功甚伟，大宋得此俊杰，如大旱望见云霓啊！”说罢又要饮酒。

    魏士旭看他面露微醺，忙伸手相拦，自然不依，魏士旭只得道：“张大侠方才刚讲至精彩处，我们还是暂缓行宴，待弄清来龙去脉，再痛饮不迟。”

    “对对对。”虽答应的痛快，仍喝掉大半才将酒杯放回桌上，撕了只肥嫩的鸡腿大嚼起来。

    郎发斌略作沉吟，问张明浩道：“方才来时，听张旗主提及李仁忠，莫非在讲翻天印的事？”

    张明浩点点头，将郎发斌、张新二人错过的细节简单带过，接着道：“李仁忠依照地图，亲率大批一品堂高手乔装深入宋境，昼伏夜出，不日便来到这赣东深山之中。”

    “难道翻天印就埋在附近？”郎发斌不由望向帐外。帅帐正对隘口，雨雾之中隐约可见巍峨险峻的绝命崖天堑。

    “按图上所示，就在南天国故都西边不远的一处山谷内。”张明浩明显犹豫了一下，才道，“也就是如今的青木寨所在。”

    郎发斌皱眉道：“但据老夫所知，侬智高当年定都于安德，距此何止千里，怎会……”

    “郎帮主有所不知，”辛弃疾沉吟道，“侬智高虽起于安德州，但势力遍布五岭南北十七州，他为了迫使大宋承认自己广南王的地位，兵锋甚至一度向东越过了信州。”

    说着，又揉了揉太阳穴道：“老夫曾见先贤记载，侬智高确实在麻姑山一带大兴过土木。而狄公率军南下，也正是因为在定军岭一战扭转了战局，才有了后来的昆仑关大捷。”

    “辛大人博学，老夫自叹不如。”郎发斌欠身颔首，又向帐外瞥了一眼。

    张明浩浅品美酒，轻呷道：“李仁忠将山谷附近的樵家猎户尽皆清除，连夜挖掘，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突袭血盟总坛那时起，他的一举一动便始终被人尽收眼底。”

    张新想了想，呵呵笑道：“想必五毒教也盯上了冷轩手中的地图吧？”

    “说来惭愧，确实如此。老教主欧阳羽一路尾随，并指示五老调集人手驰援。但当时本教与天忍教联手，已将教中高手悉数派往了建康。”张明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偷眼看向众人。

    热茶下肚，他并没发现众人露出鄙夷之色，平缓了下语气道：“苦等数日，五老只聚集了附近几处分坛的弟子，大约百人上下。但是老教主怕夜长梦多，不敢再等，当夜便发动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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