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入牢杀商胜

辞别宁夏，那两名水旗弟子带着李仲飞离开了厅堂，径直向后院走去。

    三人沿小桥穿过一片池塘，却在池塘中间的凉亭前停住了脚步。

    凉亭旁有一石碑，上书“望月亭”三个大字，李仲飞环顾四周，不由奇道：“我们不是要去地牢吗？地牢在哪里？”

    水旗弟子不答，其中一人上前，在“亭”字的那个点上摸索了几下，只听一阵机括响动，石碑缓缓移向旁边，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原来地牢就设在这凉亭底下。

    李仲飞站在洞口向下望了望，不见人影只闻人言，听声音人还不少，挠了挠头道：“这里关的都是奸细？”

    水旗弟子仍不答，先前开启机关的那名弟子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李仲飞无奈，只得拾阶而下。

    石阶足有二十余阶，待下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三丈见方的石室，看大小正好与头顶上的凉亭一般无二，但位置好像偏差了许多，这里应该已是池塘底下。

    石室正中摆着一张长木桌、七八条长凳，十几个守卫聚在一起，正喝得兴起。墙角处另有一道石阶直通下面，想必上层乃看守的值房，下层才是地牢。

    那些守卫见到李仲飞也不多问，自顾自地继续喝酒闲聊，还是带路的弟子要过一串钥匙，又从墙上取了盏油灯点燃，陪着走下石阶。

    石阶尽头有一木门，木门铁皮包裹，极为沉重，两名弟子合力才将木门推开。门一打开，李仲飞只觉一股腐臭之气扑面而来，慌忙掩住了口鼻，那两名弟子更是被呛得连声咳嗽，不停地咒骂。

    地牢看上去很大，至少比上层要大上三四倍，只在过道尽头的石壁上嵌着一盏油灯。灯光如豆，整个地牢幽暗阴森，令人毛骨悚然。

    提灯的弟子将油灯挂在靠近木门的墙上，另一名弟子则轻轻推了李仲飞一把，示意他赶快进去。

    “你急什么？”李仲飞横了那弟子一眼，迈步入内，借着两盏油灯的光亮，他总算将地牢中的情形看了个大概。

    只见此处与丐帮总舵的地牢大致相同，都是由一条过道将牢房分为左右两排，每排又分成数个单独的牢房，均用大腿粗细的木栏隔开。

    每个牢房中都关押着一个囚犯，果然如猜测的那样，囚犯全被铁链锁在一个十字形木架上动弹不得。

    这些囚犯本来各自昏昏欲睡，不知是谁发现过道中有人，竟挣扎着大叫起来。这一叫不要紧，紧接着所有的囚犯都跟着大喊大叫，声音凄厉无比，震得李仲飞两耳嗡嗡作响。

    这时，入口处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原来那些守卫被吵得心烦，竟从外面关上了木门。

    李仲飞再次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人？难道都是奸细？”

    两名弟子正在斥骂那些喊叫的囚犯，听到李仲飞再三追问，略显不耐道：“你知道了还问？不错，都是各个门派派来的奸细。”

    说着还指着一个叫声最大的白发老人道：“这个人武功最高，道号七风道人，好像是什么鱼山剑派掌门的师弟。”

    “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李仲飞故意骂道，“本教被逼至蛮荒之地，他们竟然还不想放过我们。”

    一名弟子恨恨道：“是啊，这些人一心想要咱们死，着实可恨！不过多亏了仝家兄妹配制的宝贝秘药，为本教粉碎了无数阴谋诡计。”

    李仲飞点点头，问道：“商胜关在哪里？”

    接话的那名弟子指了指过道尽头，满脸厌恶道：“右手边的牢房便是。”

    李仲飞快步上前，只见牢房角落处蜷缩着一个人，此人蓬头垢面看不清相貌，不过从肥胖的体型可以看出，应该是商胜无疑。

    他见商胜并没有像其他囚犯那般被铁链锁住，忙问缘由。一个弟子解释道：“时间仓促，还未来得及打造木架和铁链。”

    “没来得及？”这个理由显然极为牵强，李仲飞当然不信，皱眉道，“这些东西都是每次新造吗？”

    那名弟子随口道：“地牢早已人满为患，昨天还是将这间牢房的犯人杀了，才安置下这个死胖子。”

    “那这里原本的木架和铁链呢？”李仲飞瞪着那名弟子问道，“不是应该每间牢房都有吗？”

    那弟子语塞，干笑道：“你问这么多作甚？反正这个死胖子快死了，有没有铁链岂不一样？”

    “怎么能一样？听宁旗主说，这些人吃了药力大无穷，我可不想惹麻烦。”李仲飞更加确信事情不像看上去那样简单。

    他暗暗叹息道：“又是宁夏！她定是怕我出其不意将商胜杀死，便故意不带铁链锁铐，想看看我厮杀之际，商胜会不会吐露什么有用的线索。唉，想不到此人心思如此缜密，这可如何是好。”

    李仲飞等人的谈话，终于引起了商胜的注意。商胜扭动着肥胖的身体从墙角爬过来，将脸卡在木栏之间的空隙中，向外呵呵傻笑。

    看到商胜嘴角缓缓流下的口水，李仲飞不由黯然神伤，想这商胜堂堂天王帮一房统领，如今竟落得这般田地，又想到自己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仝家兄妹，恐怕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心里不由有些责怪张明浩粗心大意，竟没告诉他五毒教有如此厉害的幻药。

    李仲飞叹了口气，吩咐身旁的弟子打开牢门，那弟子却突然一指李仲飞，冲商胜喝道：“商胜，你认识这个人吗？”

    李仲飞闻言大怒：“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以为我和他是同伙？”

    “不不，你误会了。”那弟子眼珠一转，忙摇头道，“我听旗主说，你与这些所谓正派有着深仇大恨，只不过想让这死胖子明白自己因何而死。”

    李仲飞明知是宁夏在背后指使，却又发作不得，忙偷眼瞥向商胜，好在商胜只是一味的傻笑。

    那弟子见李仲飞发怒，也不敢再耽搁，掏出了从守卫那里取得的牢门钥匙。

    看着水旗弟子拨弄铜锁，李仲飞暗中聚力，打算牢门一开便冲进去杀掉商胜。虽然此举有违江湖道义，但为天下计，他不得不下决心做一回残害同道的恶人。

    “咔嚓”机簧响动，铜锁应声而开，一直扒着木栏傻笑的商胜却先一步打开了牢门，一头撞向李仲飞。

    李仲飞猝不及防，急忙向后躲闪，谁知商胜拧腰错身，一拳将开门的水旗弟子打飞了出去。

    砰然巨响，水旗弟子的后背狠狠撞上了对面的木栏，一口鲜血夹杂着被震碎的内脏喷射而出，那弟子的尸体随即沿着木栏瘫软在地。

    商胜一击得手并不停顿，转身扑向守在远处的另一名水旗弟子，李仲飞这才反应过来，忙飞身追赶，挥掌直击商胜。

    就在商胜打中另一名水旗弟子的同时，李仲飞的铁掌也印上了商胜的后心。商胜与那水旗弟子同时惨叫一声，跌飞出去。

    李仲飞不敢迟缓，再次踏前两步，右掌高举，小臂瞬间被淡淡的绿气包裹。

    就在这时，商胜忽然翻身面对李仲飞，胖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丝笑容，李仲飞不由愣住了，即将拍下的手掌也停顿在了半空，怔怔地问了句：“你没疯？”

    他清楚地看到商胜那一丝笑容中充满着从容，也包含着无奈，这种笑容绝不是一个疯子能表现出来的！

    商胜如果真的疯了，他尚且可以硬着心肠痛下杀手，而今商胜已然恢复，他这一掌如何还能落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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