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竟然被跟踪

李仲飞与商队这么多天朝夕相处，也不好太过扫了众人兴致，于是不再推辞，任由众人簇拥着向城内走去。

    此时虽然阴雨绵绵，隆兴城内却繁华依旧，看着川流不息的行人与喧嚣热闹的商铺，李仲飞不由感慨道：“百姓丰衣足食、笑意充面，想必此地的知府定是一位好官吧？”

    “公子所言不假，”孙领队笑道：“隆兴城乃隆兴军节度使赵大人所辖，此人身为皇室宗亲，不但骁勇善战，而且爱民如子，确实称得上是一位好官。”

    思及一路走来，所见所闻多是苛捐杂税、盘剥欺诈，甚至荼毒戕害百姓，李仲飞轻叹道：“大宋幅员辽阔，若多有这种好官，何致于受金夏蛮狄欺凌？”

    “可惜啊，我行商多年，见得最多的却是贪官污吏。”孙领队黯然唏嘘，突然压低声音道，“不知公子注意到没有，方才城门楼上有一红服官员，面目神情甚是可憎。”

    李仲飞脱口道：“你指得可是江州知府李良军？”

    “正是，”孙领队冷哼道，“此人仗着皇后一族，在治下欺行霸市、逼良为娼，简直无恶不作！大宋落入这等恶徒之手，残存半壁也就不足为奇了。”

    李仲飞深以为然，点点头道：“孙领队对这隆兴城是否熟悉？”

    “这些年，我来过数十趟，比自己的家乡还要熟悉。”孙领队笑道，“咱们现在要去的汇丰楼乃隆兴城最好的酒楼，位置却极为背静，若非甚是了解，根本找不对地方。”

    李仲飞闻言，跟着哈哈一笑，隐去了眼中那丝杀意。

    他其实早已决定深夜刺杀李良军，既然孙领队对隆兴城十分熟悉，不如在席间多了解些城防情况，行刺时也能多几成胜算。

    众人簇拥着李仲飞，每个人都兴致勃勃，李仲飞却仍感觉身边好像少了些什么，不过转眼间，他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问道：“同行的那双兄妹呢，为何不见跟来？”

    “走了，进城的时候也没打个招呼，便径直离开了。”孙领队耸耸肩，无所谓道，“管他呢，反正是顺路搭伙，能到这里也算交差了。”

    说着，他忽然贼兮兮地笑道：“可惜了那小丫头，我还以为能与公子成就一段姻缘呢。”

    李仲飞俊脸通红，忙改口掩过窘态。不过少女的不辞而别，让他心里多少有着一丝失落，少女那纯真的笑容在他心中越发地清晰起来。

    存放好货物后，商队众人齐聚汇丰楼，足足摆了五桌，交杯换盏、猜拳行令好不热闹。

    宴至入夜，酒过三巡、菜尝五味，桌上桌下醉倒了一片。李仲飞寻了个机会，独自偷偷溜出酒楼，尽择偏僻阴暗的小路，直奔城西而去。

    从孙领队口中，他将隆兴城的情况摸得八九不离十，更幸运的是店小二上菜的时候，又无意中提及李良军就住在城西赵府、隆兴军节度使赵大人的家中。

    此次行刺，李仲飞已是志在必得！

    借着夜色，他穿街过巷，距离赵府越来越近。然而在一条小巷尽头，他心头猛地一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凌然而生。

    “不好，有人跟踪！”李仲飞不敢回头，突然加快速度冲出小巷，却在拐弯时飞身跃上了附近的一堵院墙，悄悄蛰伏下来。

    果然，数息之后便有一条黑影自小巷中窜出，朝着李仲飞拐弯的方向追了十几步，随即又折返回来。

    那人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站在巷口不停地左右张望，喘气声中不时夹杂着阵阵叹息，似乎在为追丢了目标暗自懊恼。

    “果然是跟踪我的。”李仲飞趴在墙上，暗自揣测着对方的底细。

    他南下以来，除了魏士旭和铁人英，并未遇到过相识之人，也不可能被有心人瞧出破绽，莫非……

    等了片刻，见再无其他人追来，又见黑衣人摇摇头作势要走，李仲飞心中疑惑未解，怎能任其离去？当即手上加劲，一按墙头，身形闪电般扑向黑衣人。

    人在半空，李仲飞立掌作刃，斩切黑衣人脖颈，掌中夹带的劲风将黑衣人惊得一个激灵。黑衣人来不及向后看，就势来了个懒驴打滚，堪堪躲过掌刃。

    不等李仲飞站稳，黑衣人已连滚三个跟头，爬起来没命的向巷子里逃去，转眼奔出四五丈有余。

    “想走？哪那么容易！”李仲飞吐气开声，抬脚踏碎一块铺路的青石板，足尖挑起一粒石子，射向黑衣人。

    石子正中黑衣人腿弯，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黑衣人一头撞向巷边墙壁，跌了个七荤八素，一手抱头、一手抱腿，蜷缩在地上哀嚎不止。

    李仲飞担心招来巡夜的兵士，忙几步追上，紧紧捂住黑衣人的嘴，沉声道：“别叫，再叫就毙了你！”

    黑衣人惊恐地点点头，不敢再出声。此时他遮面的黑巾早已掉落，豆大的汗珠布满他的额头，显然痛到了极点。

    李仲飞见此人相貌极为陌生，压低了声音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是你不乱喊乱叫，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绝不会取你性命。听明白了吗？”

    等黑衣人再次点头，李仲飞才将手放开，问道：“是谁派你来的？为何跟踪我？”

    “李大侠饶命啊。”黑衣人却小声哭叫道，“小人定会如实相告，还请李大侠放过小人，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住口！”李仲飞打断黑衣人的喋喋不休，却因黑衣人一声“李大侠”，让他将此人的身份猜了个大概，“你可是黑云岭的人？”

    黑衣人浑身巨震，张大了嘴巴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您……您老怎么知……知道？”

    “哼，我什么不知道？”李仲飞故意道，“再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实情，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是是……李大侠……”黑衣人还要废话，但见李仲飞满脸杀气，忙道，“小人确是铁当家的派来的。那日您老走后，铁当家的命小人一路跟踪，为的是弄清您老去往何处，所为何事。”

    “果真是铁人英！”心中预料被证实，李仲飞气得一拳砸在墙上，又问道，“铁人英还交代过你什么？”

    “铁当家的说，尤其要记住您老都与什么人接触过。”黑衣人想了想，补充道，“铁当家的还特别叮嘱小人，连您老沿途所住过的客栈，所待过的酒肆、茶楼都必须一一记清楚。”

    李仲飞一愣，不禁勃然大怒：“这个混蛋铁人英究竟想干什么！”

    那日途经黑云岭，想不到这群令官军也束手无策的强匪竟是魏士旭所率的神劲军西路军旧部。当魏士旭提出希望他能与铁人英冰释前嫌时，碍于形势所迫，他只能勉强答应。

    毕竟商队的几十条人命，还攥在魏士旭的手中，而且铁龙随任碧雪去巴陵后，为替铁人英偿还罪孽，竟然自废武功，终日诵经礼佛、闭门不出。

    于是，他与铁人英握手言和，带着商队离开了黑云岭继续南下。

    经此一事，他本以为所有前尘旧怨皆可成为往事，谁知铁人英竟又派手下跟踪，这不能不让他恼羞成怒。

    “他派人跟踪，难道想查明我为何只身南下，然后再伺机从中破坏？我饶他性命，他却还想害我！”李仲飞越想越气，目光也变得愈发冰冷起来。

    此次南下，身份能否保密，乃成功与否的第一大关键，决不能让铁人英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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