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久别又重逢

兵舰和花船都在，使团肯定还在。

    张新略一思索，叫过姜善峰说道：“既然没有打斗，也许屠龙社的弟兄还在寻找机会。你带人速速赶去河口，想办法与他们取得联系，一定要阻止他们行动。”

    “是，帮主放心！”姜善峰领命，叫上随行的丐帮弟子赶往河口。

    一声轻呼，十余骑快马绝尘而去。

    李仲飞见丐帮众人都已开始分头行动，他不想来一趟却只当一名看客，于是冲张新说道：“张帮主，也给我安排点事情做吧，我……”

    正说话间，忽然感觉牌坊外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他急忙回头看去，只见数条黑影趁着夜色，迅速穿过官道，钻入南边密林中去了。

    “谁？”李仲飞大喝一声，拨马便要追赶。

    张新闻言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仲飞指着牌坊外面急声说道：“我好像看见有几个人跑进树林里了。”

    “可看清什么人了？”张新此时惦记屠龙社死士的安危，心不在焉地顺着李仲飞手指的方向张望了一下，摆手道，“兴许只是出来觅食的野兔什么的，别管它了。”

    李仲飞犹豫道：“可万一要是什么重要的人呢？比如彭梧沙？”

    他二人距离牌坊百步之遥，从这里看过去，就连牌坊都是模糊不清，张新根本不认为李仲飞能看清牌坊外面的情形，还以为是他紧张所致，于是笑道：“彭梧沙一直躲在镇东的一家客栈里，不会在此出现。仲飞啊，这些天事情确实比较多，但是你也无须太过紧张了。”

    李仲飞又瞧了瞧，由于天黑林密也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眼花了。听到张新这么说，只得悻悻地不再言语。

    就在这时，北面大片农舍之间隐约传来打斗之声，但是距离极远，在寂静的深夜中显得飘忽不定、似有若无。前车之鉴，他没有立刻做出反应，只是迟疑地看向张新：“张帮主，你听到什么了吗？”

    “你也听到了？”张新这次不止听到打斗声，更是听出打斗声中夹杂着褚大鹏的呼喝声，不由脸色微变，冲李仲飞道：“褚长老他们恐怕遇到麻烦了，咱们去看看。”

    李仲飞点点头，和张新一前一后掠上附近农舍房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奔而去。

    果然，在越过五六幢农舍之后，便远远看见临近岸边的一户农舍屋顶上，燕月如和褚大鹏正同一个青衣人打得不可开交。

    张新发现那青衣人虽然攻少守多，但辗转腾挪之间却显得游刃有余，他担心燕、褚二人有失，忙脚下发力，加快了速度。

    李仲飞紧紧跟在后面，眼中不由流露出一丝疑惑，那青衣人的一举一动让他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他想提醒张新，又怕自己看错，从而影响张新的判断，张了张嘴只得作罢。

    直到跃上褚大鹏三人旁边的屋顶时，借着月光，他终于看清了那个青衣人的相貌，忍不住失声叫道：“张前辈？怎么是你？”

    他这一声叫喊让张新不由止住了脚步，回头问道：“仲飞，你说他是谁？”

    李仲飞急声说道：“那人是五毒教的张明浩张前辈啊！他们怎么会打起来？”

    是啊，张明浩与燕月如多年未见，久别重逢，纵然不会抱头痛哭一场，也应互诉衷肠一番啊，为何却打得难分难解，还让褚大鹏掺和其中？

    张新听到竟然是张明浩，这下倒不好上前相助了，不过更让他诧异的却是，五毒教的高手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地出现，若说与和亲使团没有关系，就算打死他，他也不相信。

    原来，燕月如沿着浓烈的血腥之气一路搜索，越接近湖岸，血腥气越重。直到她跳到临湖的一处农家院中，不禁被眼前惨烈的情景吓了一跳。

    只见院子里的小菜地中竟然堆叠着数十具尸体，尸体大部分被剥去外衣，而菜地旁边却散落着许多宋军兵甲。

    燕月如冰雪聪明，略一思索便猜到应是有人杀人后想冒充官兵，后来却不知为何原因又放弃了。

    她仔细察看着尸体，发现混在士兵尸体中还有七八具村民打扮的尸体，这几具尸体有男有女，应该便是此家主人了。

    其中还有一个四五岁大小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脖颈被利刃划开，鲜血早已凝固，稚嫩的小脸上圆睁着一双满是惊恐的大眼。

    燕月如只觉全身冰凉，手脚因为愤怒而开始发抖。她眼角噙泪，茫然四顾，正看见褚大鹏从隔壁院落跳过来。

    褚大鹏见她神色异常，忙紧走几步，拉着她的手问道：“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燕月如却猛地甩开褚大鹏的手，指着菜地怒道：“你难道瞎了么？”

    褚大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也是吃了一惊，失声道：“这里也有尸体？怎么会这么多？”

    “你说什么？”燕月如脸色惨变，攥住褚大鹏的胳膊叫道，“你还在哪里见到尸体了？”

    “我刚才顺路看了一下周围，发现附近的镇民都死了，大概有十几户人家吧。”褚大鹏被燕月如抓住的胳膊传来一阵剧痛，他感觉到燕月如的指甲已经快要刺破他的皮肉了。

    他苦笑一声，说道：“月如，你我见惯了生死，为何今日却哭成这般模样？”

    “不一样，不一样！”燕月如后退一步，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嚷道，“官兵为国赴死，豪杰为义流血，可他们，可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啊！”

    说到最后，燕月如竟然扑到褚大鹏怀里抽泣起来。褚大鹏顿时面红耳赤，乍着双手不知该放到哪里。

    他暗恋燕月如已久，却一直未得芳心，今日虽境地不对，但落得佳人在怀，仍不由让他一阵心猿意马。

    他轻轻抚着燕月如的香肩，想安慰一下心上人，却发现头脑中空洞一片，平日里能言善辩的“笑剑侠”竟连一句甜言蜜语也说不出来。

    他懊恼地叹了口气，没话找话道：“月如，牌坊据此那么远，你是怎么闻到血腥味的？有没有什么秘诀？”

    话一出口，他便恨不得给上自己几个大嘴巴，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果然，燕月如推开他的拥抱，黯然道：“我自幼修炼冰心诀，对一些异常的气味和味道特别敏感。褚大哥，你说是什么样的恶人才能下此毒手？”

    “我想，一定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吧。”褚大鹏感受着怀里残留的体香，长长叹了口气，为了这些枉死的百姓，更为了自己错失的良机。

    忽然，房顶上同样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他大惊之下顾不得胡思乱想，忙将燕月如挡在身后，冲房上喝道：“谁在那里？给老子滚下来！”

    燕月如也听到了那声叹息，心头却被一种莫名的记忆狠狠撞了一下。

    她抬头向房上望去，发现屋脊上站着一个青衣人，银色的月光斜斜照在那人身上，显得那人的脸庞格外苍白。

    青衣人也在看着她，眼中充满了笑意，嘴唇上扬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弧线。

    “呀……”燕月如失声出口，忙用手紧紧捂住小嘴，双眼瞪得溜圆，仿佛见到鬼一般。然而下一刻，她忽然飞身跃上房顶，拔剑向着青衣人刺了过去。

    这个青衣人正是张明浩，他追赶完颜乐善一行途径此处，正巧看见燕月如扑进褚大鹏怀中，醋意大发之下，忍不住轻叹出声。

    此时见燕月如拔剑刺来，又是一声叹息，微微侧身闪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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