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太子回归

人们来不及发表感慨，随着舞台背景的转换，一阵悠扬的乐曲从大殿四个方向传来，仿佛感受到自己也成了乐舞之中的一员。
  舞台上的刀剑瞬间变成了上百柄花伞，一派江南雨雾的场景呈现在众人眼前。
  随着慢慢展开的一瓣瓣白色花瓣，一抹红色的身影舒展开来，像极了正在贪婪汲取氧气的花蕊，慵懒、柔美、娇弱......
  “红娘子，这个人就是红娘子吗？”
  “红娘子不是应有三十岁了吗？这哪里像啊！”
  “难怪陛下十年追寻，这确定不是掉落人间的仙子吗？”
  场内窃窃私语，让胡公公皱紧了眉头，小心看着陛下的脸色，生怕会惹怒了圣颜。
  可他看见了什么？
  南祁帝的眼珠已不会转动，周围像是被屏蔽掉，整个空间里他只能看见她的身影，只能听见她的歌声，她在旋转，悠扬的起舞......
  谁也不知道，他等这一刻相见，已有五年之久了。
  她的身影只能出现在梦中。
  五年里，她来过南祁，但对他，总是避而不见。
  今日，终于见到了。
  她沉迷于乐舞中的笑，竟然是那样的轻灵，那样的缥缈，不再是虚浮和虚妄的。
  他渴望把她揉进怀中，强烈抑制着内心这个冲动，生怕这只是一场幻觉，碰一碰就破碎。
  时间随着她的旋转流逝，一阵阵掌声把他的情绪拉回到现实，只是错愕的瞬间，台上已经没了那抹身影。
  他看着其他艺人谢幕后陆续的退下，不自觉张大的嘴巴，始终未曾合拢。
  “陛下，最后一个乐舞，红娘子还会上场领舞。”
  胡公公看着痴迷的南祁帝，小声的提醒着。
  一声悠长的浅叹，南祁帝终于长舒了这口气。
  不急，不急，不能破坏掉她的乐舞。
  这是她的舞台，这里有她的灵魂，自己要做最支持她的那个人。
  他下定决心，最后一曲，再也不会放过她。
  求也罢，用手段也罢。
  他再也不能承受，她再次消失几年的痛。
  不见则已，再见，则不能再次失去。
  不在乎观众怎么想，红娘子下台的一瞬，扑向了等在台口的千攸，一把抱住了她。
  “小家伙，你创造的舞台设计，姐姐很满意，很期待表演结束，今夜我们还要不醉不归，我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和你庆祝了。”
  “红玉姐，我非常非常欣赏你，崇拜你。如果，我说如果，我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请看在我对你真心的份上，一定要原谅我，好吧？”
  千攸回抱着她，脸色尽显真诚。
  “傻丫头，说什么鬼话呢，你能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即便有，在姐姐这里也都是浮云，你是我最喜欢的妹妹。”
  红娘子轻轻拍拍千攸的小脸儿，回以大大的微笑。
  “红玉姐，今夜，我们如有机会再聚，我会告诉你一个你最期待的事情，到时候，我或许可以不做你的妹妹。”
  千攸努力压下复杂的心情，郑重的看向红娘子。
  “你是我永远的妹妹，这点谁都改变不了。该你上场了，我在这里等着你。”
  舞台上光影突然变换，之前的上百把伞变成了宝莲灯，观众被轻柔的梵音和淡淡的檀香笼罩，有些信佛的夫人不自觉的跪下，顶礼膜拜。
  随着乐舞舒张的节奏，舞台上千手千眼的视觉震撼，让南祁帝内心也肃穆起来，浑身像是被佛力压抑，浸透着麻木，僵直的坐在豪华的龙椅上。
  场内的观众和周边持剑维持秩序的侍卫，也都像被定了格，虔诚的或坐或立，望向普度众生的菩萨，场内安静如斯。
  平缓的乐曲突然急转，肃穆，悲凉。
  菩萨褪去金缕衣，露出洁白的纱衣，无数扭曲蠕动的触手，极力伸展，试图抚平世上的悲凉。
  触手不及处，狼烟起，声声哀鸣。
  百姓易子食，魂灵遭受涂炭。
  观音流下血泪，梵音戛然而止。
  为首的观音，着锦半臂，腰束古榴裙，作男装。
  他轻轻抬手，抚上面颊，再抬头的瞬息，露出真容。
  年轻的面容俊朗非凡，如同精美的雕刻。
  高挺的鼻梁上，一颗明显的黑痣，似是不经意点污了杰作，却又有另一番别致的生动。
  他轻启朱唇，仍似菩萨在呓语。
  “九皇叔，别来无恙啊！”
  场内依旧安静如斯，落针可闻，没有人从这一变故中缓醒过来，好像仍陶醉在刚刚的乐舞之中。
  “九皇叔，侄儿回来了。”
  似天际传来的声音，敲荡着祁毅的耳膜。
  他回来了？
  小太子回来了？
  他成了观音菩萨，回来了？
  他极力克制着内心的震撼，试图站起来。
  可是，可是，身体为什么动不了？
  他使劲晃晃有些眩晕的头，努力找回神智。
  “禁卫军，快来护驾。”
  他嘶喊的力竭，但发出的声音很轻。
  沙哑，毫无气势，心下止不住的惶恐，遂又看向小太子。
  “你做了什么？”
  “九皇叔，你逼宫、篡权、夺位，逼得我远走他乡，对我赶尽杀绝，你对得起父皇对你的托孤和信任吗？
  你隐瞒父皇的死讯，把他草草葬入皇陵，让他临终未享有该有的尊荣和体面，你对得起他对你的养育之恩吗？
  你下旨无差别征兵，只为了满足你好战的野心。南祁除了郦都城之外，到处是饥荒贫瘠，耕地无人播种，女人小孩生活艰难，被欺被辱，贪官污吏与豪绅匪盗横行勾结，民不聊生，处处是白骨无人掩埋，你对得起南祁数百万靠天靠你吃饭过活的百姓吗？”
  祁洛白在台上的声声控诉，也惊醒了台下一众官员。
  众人惊叹菩萨光影中显身出来的是小太子，又诧异于此时此刻自己对身体的无力支配，个个惶恐。
  大殿里的不寻常，终于惊动了守在外面的禁卫军，一个小队进来探望后，立即涌入近百持剑的军士。
  舞台上的形势随即变换，千脉乐坊的艺人脱下舞裙，露出白色劲装，又有数十名艺人从后台冲向台前，递上趁手的武器，瞬间把祁洛白护卫在了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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