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姐弟

“……天哪，观众朋友们，你们看到了吗，那名骑士竟然选择了使用源石技艺和左手骑士正面对抗，我该说他是鲁莽还是愚蠢？尘埃散去，在梅什科集团和辉煌盾工业联合出品的K308型骑士装甲的保护下，左手骑士毫发无伤！让我们为那名战斗到最后一刻的骑士献上掌声，同时也要恭喜，泰斯特·白杨，锋盔骑士团的左手骑士，赢得了这一场决斗积分赛的胜利！截止到目前，他的积分已经为他自己赢得了一张本次骑士竞技特锦赛正赛的入场卷！”
  解说员的声音在小公寓内回荡，黑发库兰塔少年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电视上的每一个精彩瞬间。他曾经想象着自己也能站在那个光彩夺目的舞台上，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用自己的力量赢得荣誉和尊重。
  但看着胳膊上漆黑的源石晶簇，维塔蒂亚如同打了蔫的茄子一般躺进了沙发里。
  来到卡西米尔已经快两周的时间了，从进城的那一天，他已经为他的任性付出了代价——自己姐姐和一个陌生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差点引来了执法卫队，从那一天起维塔蒂亚就能感受到这座昔日的骑士之国对感染者的恶意，不管是街边的商店还是那些平民百姓，只要看到他胳膊上的源石簇就会露出厌恶的神色。
  时间一长，他就不愿意在踏出家门，姐姐知道自己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索性就让他一直呆在家里，自己出去寻找出路。
  维塔蒂亚目光紧盯着屏幕，但思绪却早已飘远。他想象着，如果自己没有感染矿石病，是否就能像那些骑士一样，在竞技场上自由地挥洒汗水，又能赢得荣誉，又能帮姐姐改善生活……
  一切都被矿石病破坏了。
  “如果我没有感染矿石病就好了。”这个念头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他的心里。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右臂上的源石结晶，那不规则的颗粒感，时刻提醒着他与这个世界的隔阂。
  沉闷的感觉再次笼罩他的心头，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维塔蒂亚走到窗边，掀起窗帘的一角，望向外面繁华的卡西米尔街道。阳光下的行人匆匆，他们的笑声和谈话声透过窗户的缝隙传来，显得格外遥远。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自由生活的渴望，但同时也有着深深的无奈。
  维塔蒂亚转身回到电视机前，屏幕上的骑士竞技仍在继续，为了争夺特锦赛的正赛名额，骑士们高举武器厮杀在一起。他把身子蜷缩进那台破旧的沙发中，似乎感觉到了寒冷，手臂上的源石结晶在昏暗的房间中似乎在闪着微光。
  维塔莉娜很快就从艾伦精选科技回到了这间用来落脚的临时公寓，推开门回来的时候，维塔蒂亚看到了姐姐怀里抱着的长棍面包，手里拎着的新鲜蔬菜，她的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一如既往的乐观。
  “弟弟！有没有想我啊~”维塔莉娜把从路上顺手买的食物放在小厨房里，整个人扑向了缩坐在沙发里的维塔蒂亚，纤细的手掌抚摸上年轻库兰塔的脸庞，在男孩有些蒙蔽的目光中揉搓起了脸颊上的些许肥肉。
  嗯，胖了一点，看来伙食没有落下。
  “停，停，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别这样揉我的脸了。”维塔蒂亚笑着发出抗议，似乎刚才的沉闷心情伴随着姐姐和自己的打闹消失的一干二净。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我已经找到了愿意支持我的赞助商，很快我们就能从这间屋子里搬出去了，等我赢下冠军，你就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维塔莉娜把下午在艾伦精选科技的事情告诉了自家弟弟，同时还告诉他，从下周开始，她将作为锋刃骑士，踏上争夺骑士特锦赛正赛门票的舞台。
  “会不会太危险了啊？”维塔蒂亚听着自家姐姐眉飞色舞的描述，虽然对自家姐姐的实力有着自信，但脱口而出随便夺冠的话语是不是有些托大？来到卡西米尔的这段时间里，维塔蒂亚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通过电视转播看骑士竞技，他也见到过一些个人实力强大的独立骑士被一群普通的竞技骑士拿下的情况，他总觉得骑士竞技没有姐姐想的那么简单。
  “这些人还有荒原上的锈锤们恐怖吗？我只需随意出手，就能把他们全部拿下。”维塔莉娜起身走向厨房，她的动作轻松，语气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
  维塔蒂亚因为姐姐的话回想起在荒原上流浪的日子，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些日子里，他们面对的是真正的生存挑战，每一天都在与恶劣的环境和危险的敌人作斗争。
  对啊，他怎么忘了，姐姐可不是卡西米尔骑士学校里那些娇柔的贵族女孩，而是一个从小就带着他在荒原上艰难求生的流浪者。
  参加比赛的竞技骑士，想来也没有经历过那种生死考验，他们面对的最大威胁，不过是失去参赛资格，而非生命。
  而他们姐弟二人面对过的生死威胁，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但他们都挺过来了，维塔蒂亚不仅对自己怀疑姐姐实力的想法感到内疚。

  维塔莉娜倒是没想太多，和弟弟打闹了一阵后就开始准备午餐，手脚麻利地处理着手中的简单食材，动作熟练而流畅。
  艾伦的秘书下午才会来和她接触，同时带她去骑士协会完成身份的注册，明天，他们姐弟就能离开这间小破公寓，搬入挂名在艾伦精选科技公司下的员工双人宿舍中。
  “我来帮你。”维塔蒂亚离开那台破旧的沙发，主动走进厨房，希望能为姐姐分担一些家务。
  然而，厨房的空间狭小，维塔蒂亚的加入并没有带来太大帮助。半分钟后，哭丧着脸的库兰塔被姐姐提溜了出来。他只不过就是不小心点燃了油锅，又把姐姐处理好的食材碰洒了一地，这都是因为厨房太小的问题。然后在拿餐具的时候碰到了正在炒菜的姐姐身体，一不留神，家里仅剩的餐具在稀里哗啦的破碎声中，只剩下了半拉勺子。
  “去看电视，求你了。”维塔莉娜装模作样的恳求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对弟弟的宠爱。
  维塔蒂亚露出委屈的表情，最后重新缩回了那台沙发，他知道自己在厨房里只会帮倒忙。
  没了餐具，维塔莉娜只能做一些方便手抓的食物。姐弟俩简单地解决了午饭之后，他们一同坐在沙发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坐在沙发里，维塔莉娜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被弟弟右臂上的黑色结晶所吸引，那些不规则的颗粒状物质是矿石病的标记，也是维塔莉娜心中一直以来的难以忘却的记忆。
  维塔莉娜的手指轻轻抚摸上那些黑色结晶，她的动作温柔而缓慢，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减轻弟弟的痛苦。
  维塔蒂亚察觉到了姐姐的动作，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然后笑着对维塔莉娜说道：“没事，已经不疼了。上次在哥伦比亚那边买的抑制剂还没用完，医生不是说了吗，只要不接触源石，基本上不会再出现像上次那样的矿石病症状。”
  维塔莉娜没有说话，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愧疚。她知道自己的弟弟一直在努力保持乐观，但他的乐观背后隐藏着多少痛苦和无奈，只有她最清楚。
  维塔莉娜沉默着把弟弟拥入怀中，她想要用自己的怀抱给弟弟带去一些安慰和温暖。
  感受到面颊上的波涛汹涌，维塔蒂亚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知道姐姐的拥抱是出于对他的关爱，但他也能感受到姐姐心中的沉重。
  维塔蒂亚在心中暗自叹息，他该怎么跟姐姐说，不要动不动就把自己拥入怀里啊，别那天矿石病没给自己带走，自己先被姐姐给闷死了……
  然而，维塔蒂亚没有说出口，他只是静静地依偎在姐姐的怀里，感受着那份难得的温馨。他知道，姐姐的怀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避风港，无论未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困难和挑战，只要有姐姐在身边，他就有勇气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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