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媳妇
昨夜闹得狠了,光要水就要了两次。
沈平安浑身都像散了架,懒洋洋的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擦身,换衣服,都是安郡王亲自帮她弄的。
早上,桃花来看了两回,两人都没醒。
后来吴嬷嬷实在看不过去,吩咐丫鬟们端水进来伺候,弄了些响声,这才把安郡王和沈平安吵醒了。
安郡王掀开帐子看了一眼,问:“什么时辰了?”
吴嬷嬷轻声道:“卯时一刻了,该去定国公府那边请安了。”
安郡王点点头,放下帐子,轻声跟沈平安说了句什么,沈平安娇嗔了一声,背对着他,还想继续睡。安郡王就在她腰间挠了挠,沈平安怕痒,笑了几声,安郡王也跟着笑。
这样一闹,沈平安总算是清醒了,但仍是不愿动的样子,叫安郡王拉起来了,脸上也是一脸倦色。
她昨日真是累了一天一夜。
桃花和几个丫鬟捧着洗漱用品过来,沈平安的丫鬟安郡王都认识,除了桃花,其他的还都是出自安郡王府。
虽然如此,沈平安还是介绍了一遍:“这是桃花,双寻、梨花、梅花、海棠和迎春这几个本就是你府里的。”
丫鬟们跪下来给安郡王磕头行礼,就又变成了郡王府的丫鬟。
原先安郡王府只有安郡王一个主子,跟其他世家大族的内院不同,安郡王府的内外院分的不严格。他这正院里,原先除了一个齐嬷嬷是管事嬷嬷,就只有一个叫万紫的大丫鬟,其他就都是小厮和粗使丫头了。
现如今娶了郡王妃,小厮们就都派到外院了,粗使丫头不变,仍做洒扫的粗活。
齐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原也是伺候过镇国长公主的,一把年纪了。
沈平安嫁过来后,她就把正院交接给吴嬷嬷管了,安郡王给她在郡王府安排了个院子,住着养养老,什么事都不用操心。
按郡王、郡王妃的规制来说,正院的丫鬟委实是少了点。
但沈平安和安郡王都不是那等讲规矩的人,且不喜欢人多,只另从书房调了一个叫小蛮的做大丫鬟,和桃花她们凑了个双数。
沈平安和安郡王穿好衣服,丫鬟们又抬着小桌子进来摆早膳。
沈平安如今嫁了人,梳的就是妇人头了。
安郡王瞅着看了好几回,觉得很新鲜。
“为什么男人成了亲不用换头型呢?”他问。
沈平安在椅子上坐了,笑道:“男人的发型本就花样少,再要换哪里换得过来?”
她昨天白天夜里的都累着了,体力消耗大,比着她用一次指环也好不到哪里去。
安郡王给她盛了胭脂红米粥,上头一层粉色的油衣,再配上笋脯,肉松,鸭蛋黄儿,酸黄瓜和一碟子煎虾肉饼子几样小菜,她食指大动,连吃了两碗,又喝了一盅儿热牛乳。
桃花几个见怪不怪,万紫和小蛮就有些咂舌了。
郡王妃的胃口也太好些了,比郡王爷还吃得多呢!
安郡王才吃了一碗粥和一碟点心。
两人吃饱喝足,这才不紧不慢地去了定国公府。
两个府邸虽是靠着,只一墙之隔,但慢慢走过去,也要不少脚程。
沈平安想到日后天天都要晨昏定省,就有些头大。
安郡王道:“不若在隔墙上开个门,走动也方便些。”
沈平安摇头:“开了就难关了,不要,我宁愿多走点路。”
定国公府众人待安郡王什么样子,她都见识过了,难不成她一个新媳妇,他们还想跟她相亲相爱,亲如一家?
萧老太太和定国公沈世墨、国公夫人秦氏,以及萧家二房、三房的老爷夫人早就早早地在大厅里坐着等新人敬茶了。
对着萧老太太和定国公夫妇,沈平安规规矩矩跪下磕头,敬茶,送上了四色针线。
萧老太太和定国公夫妇都回了礼。
到萧家二房、三房那边,沈平安就只福身行礼了。
她是县主,又是郡王妃,国礼大于家礼,自是不必跟他们跪下磕头。照样敬了茶,送上礼,又见了各房的姑娘、少爷,也一并送了见面礼。
萧棠这回见了她倒是规规矩矩的,眼睛没有乱瞟。
他和上官柔葭的事发生后,当时他没觉得什么,光顾着爽了。事后却是有点怕了。
沈平安是神医不说,居然还百毒不侵,万一哪天她要是想毒死他,简直就轻而易举!
萧棠觉得以后不去惹沈平安,能有多远避多远。
箫拾欢也有些奇怪,她原不喜欢沈平安,沈平安还以为她要闹点情绪,哪晓得她接了见面礼,虽然有点尴尬,却还是柔声说了句:“谢谢大嫂。”
大家都和和气气的,秦氏笑道:“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你又住在郡王府,就不必每日按时晨昏定省了,得空了,过来坐坐就行。”看一眼安郡王,“阿湛住在平安阁的时候,也是不必每日晨昏定省的。”
安郡王冲沈平安温柔一笑:“母亲最是宽厚大方了,她心疼你,既这样说了,你就听她的,别辜负了母亲一片好心。”
沈平安就当真了,对着秦氏道:“还是母亲心疼儿媳妇。”
顿时,秦氏的笑容就没那么真切了。
她原是说的客气话,顺便挤兑安郡王在府里的时候不顾规矩,不敬长辈。哪晓得这两人给个梯子就顺着往上爬,竟然真的就不打算晨昏定省了!
这还是新婚第一天呢,这新媳妇做的,是打算以后骑在婆婆头上吗?
秦氏心里百转千回地转过了很多想法,脸上却还是笑着的,看上去也是其乐融融。
敬过茶,改了口,沈平安和安郡王就回了安郡王府。
两人一走,秦氏的脸就挂了下来,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定国公,因孩子们都孩子,先将孩子打发了出去,才道:“好不容易盼着阿湛娶了媳妇,没成想竟是这样不懂规矩的媳妇。”又叹一口去,“到底是庄子上长大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实在是委屈阿湛了。”
竟有些替安郡王抱不平的意思。
定国公府听了,只对萧老太太道:“母亲,儿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竟就直接甩手走了。
秦氏被定国公甩了脸子,脸上更加委屈了。
她知道,定国公因为镇国长公主的死,一直心有愧疚,他虽然和安郡王不亲密,但父子情还是有的,听不得她说这样的话。
萧老太太道:“虽然是郡王妃,但也还是你的儿媳,不懂规矩你以后就多教导着。”
秦氏忙道:“是。”
萧二夫人道:“郡王妃说不定也只是客气的话,谁家新媳妇才进门就不给父母长辈请安的?”
萧三夫人附和:“就是,”又道,“且她是个神医,有事没事来给我们把把平安脉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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