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指

沈平安开医馆原是没想着赚钱的，给穷人看病就少收或者不收诊金，给富人贵人看病，就多收些诊金。她手头宽裕，从不计较收入、支出是否平衡。
虽医馆不是以赚钱为目的，但没有人会嫌钱多。
藿香正气水的事给了她启发。
若是小毛小病的，病家可以自行去药房买药，不是既能省事又能赚钱吗？
这边傍晚，她正在医馆后院搞研究，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又哭又嚎地拖着她十七岁的儿子来求医了。
她儿子小名小六子，嗜赌如命，可是十赌九输，已经欠了赌坊好多钱。昨儿是还钱的期限，他没还上，叫赌坊的人把右手的小指给切了。
小六子左手提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小指的截断处胡乱包着一块纱布，脸色因为失血过多，白得跟一张纸似的的。
他娘“扑通”跪在平安面前：“沈大夫，求你救救我儿子。来生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原来赌坊的人到处打过招呼了，不允许有大夫医治小六子。那些大夫怕惹事，个个都不肯替小六子止血、处理伤口。他娘带他跑了一天，没人敢接收他，到傍晚打听到还有一处医馆，便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过来了。
沈平安拆了纱布，一股恶臭飘了出来。天气炎热，伤口又没有处理，早已恶化感染。
“断指呢？”她问。
小六子娘愣了愣，没有马上回答，沈平安皱眉：“扔了？”
小六子娘回过神来，慌忙道：“没有没有，好好地放在家里藏着。”又抹泪，“好歹是孩子身上的肉……”
“去取过来，我看看能不能接上。”
小六子和他娘同时一惊：“还能接上？”
沈平安淡淡道：“试试。”
双寻脚程快，小六子娘把藏断指的地方说了，沈平安就叫她带上冰盒去小六子家去取。一来一回只花了一盏茶的时间。
沈平安其实也不是很肯定能不能接上。
只是她寻思，指环连剧毒都能解，断指应该不在话下。
虽然这么想，她还是提前把丑话说在了前头：“不一定能接上，毕竟已经过了一夜。”
小六子娘表示理解。
沈平安带小六子进了针灸推拿的屋子，以防万一，她让小六子服了麻醉散。等小六子没了知觉，她才把断指从冰盒里拿出来，对准截断处，凝神。
果然，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手，其他四指完好，只有小指是截断的。正是小六子的那只手。
然后她看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人，扛着那断掉的半截指头来到了小指旁边。她把断指放下来，左手一伸，掌心出现了一碗类似于米糊的东西。右手一伸，出现了一把刷子。她把米糊刷到断口上，又抬起断指黏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那只手的五根手指弯了弯，黏上去的断指完美地融合在了缺口处，一点瑕疵都看不出。
沈平安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再去看小六子的小指，果然和脑海里想的一样，已经接好了，跟没断时一模一样。她试着提了提，没掉。
沈平安自个儿都被惊到了，这指环真是个宝物啊！
为了不引起怀疑，她把小六子的整只右手都包成了猪蹄，并且吩咐小六子娘：“一个月不能干重活，就当右手废了，每隔五天来换一次药，一个月后就和原来的一样了。”
小六子娘拉着小六子跪下，给沈平安磕了好几个响头，才千恩万谢地走了。
他们一走，沈平安就支撑不住了，四肢无力，一下子倒在了双寻身上。
双寻几个吓坏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沈平安头也晕，眼也花，虚弱地说：“没没事，就是看病耗费了太多精力，叫……叫黎大厨做点好吃的来……不，厨房里有什么先给我拿过来。”
双寻扶着沈平安到里头的厢房休息，桃花三步并作两步地去了厨房。不一会儿拿着一碟大白馒头过来了。
“小姐，厨房里只剩馒头能吃了，我跟黎大厨说了，他已经在做了。”
沈平安不管那么多，拿过一个馒头就吃起来，那么大一个馒头，她三四口就吃完了。吃完又去拿第二个。双寻和桃花都看傻了。
“小姐，你慢点吃，别噎着，喝点水。”桃花边说便倒了水喂给她喝。
一连吃了五个馒头，沈平安也稍微感觉好点了，能从罗汉榻上的靠背上起来了。
那厢，黎左的饭菜也做好了，用食盒提着送过来了。
沈平安没空和他打招呼，待桃花摆好了碗筷，风卷残云把四菜一汤都吞下了肚，看得黎左目瞪口呆。
“沈姑娘你没事吧？”
沈平安拿剩下的馒头蘸了蘸汤水：“还有吗，没饱。”
黎左：“……”
黎左负责平安医馆的厨房，本着每顿菜新鲜的原则，他从不囤货。沈平安刚吃的四菜一汤，还是医馆两个小丫头的伙食，再多就没有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法子，就去外头的醉仙楼订了一桌席面，够医馆所有人吃的。哪晓得沈平安一人就吃了个精光。
“沈姑娘，你这是病，得治。”黎左斩钉截铁地说。
终于吃饱了，恢复元气的沈平安笑呵呵：“我自个儿就是大夫，有没有病我能不知道吗？我就是耗费了太多气血。”
“你也太能吃了，都能去当吃播了。”
“什么？”
“没什么。”
沈平安是吃饱喝足了，可医馆其他人就没饭吃了，她解锁了指环的新技能，心情好，十分大方地请所有人去醉仙楼搓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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