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没你看到的那么单纯。”
这个地方就是程棠早在两年前买的单身公寓，地处西城市中心，去哪儿都方便。
她其实早就想着要搬出来了，只不过她一直在等一个时机，恰好程菀回来，给了她一个机会。
两个人上了楼，顾青捏了捏她的脸，有些嫌弃道：“你这妆化的，好好的一张女王脸硬是被你弄成了小绿茶，真是可惜了。”
“脸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效就行。”
程棠去盥洗室把脸上的妆给卸了，要不是装无辜可怜，她才不喜欢在脸上涂这些东西。
就在这时，她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一个好友申请发了过来。
王越把文件发了过来，还附上了一句话：【程小姐，婚前协议也给您发过来了，您可以一起看一下。】
这次程棠倒是没着急拒绝，一同把文件下载了下来。
收了手机，程棠把头发全给盘了起来，她头发长，发量又多，要是不盘起来的话还真的挺麻烦的。
那张被掩盖在黑发中的小脸如今尽数露了出来，脸型是典型的鹅蛋脸，虽然头小，但是五官大气，塑造感很强，不管是浓妆淡妆都驾驭的住，都能展现不同的风格来。
素颜的时候那双桃花眼就会显得她有几分数不清的多情来。
顾青见她出来，支着下巴问她。
“李菀她今天是不是特高兴？盛家那位少爷回来了，她很快就要成为盛家的少夫人了，按照她那脾气，指不定要在西城横着走，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应付她？”
李菀是程菀来程家之前的名字，之前她在那家人家就姓李。
程棠扯了一下嘴角，她该不该说，程菀跟盛云起应该是没可能了。
按照程菀的脾气，这会儿指不定在家里发什么脾气。
这边顾青没听到她的声音，继续自顾自的道：“其实我能理解她的心思，原本要是一辈子待在那个地方也就算了，也认命了，偏偏老天爷告诉她，其实她身上流的是千金大小姐的血，你说这跟晴天霹雳有什么区别？”
“那她心里肯定不平衡，肯定在想，凭什么我这二十年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而顶替我身份的人却可以过的有滋有味的，要换做是我，肯定也恨你。”
程棠轻嗤了一声，同情程菀的遭遇是一回事，但是也别把她的日子想的有多好：“原本也不是什么大小姐的待遇。”
谁都以为这些年她在程家当大小姐多享受呢。
程菀这么恨她，无非就是嫉妒她抢走了自己的身份，她如今把东西要回来当然觉得不够，她肯定还想要让她把她当年的苦日子也过一遍才肯罢休。
实际上刚刚盛云起的那番话不无道理，程启明就是个没脑子的，他根本不会做生意，就不是那个料，偏偏他还占着程家董事的位置不肯放。
程家这些年能摇摇欲坠不倒，靠的还是老爷子留下来的那点基业和资金。
现在基业和资金也被程启明败的差不多了，就到处找人联姻，要把自己的儿子女儿都嫁出去。
最后就攀上了盛家。
没别的，就是因为当年程家跟盛家的那点交情，两家早不知道多少年前就给两个刚出生的孩子订下了婚约，也不是玩笑，就是白纸黑字写着的，其中内情程棠还不清楚。
程启明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这次盛云起回国，她这么着急的想把女儿嫁过去，为的就是借此机会跟盛家攀上关系，好拯救他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公司。
因为他知道快瞒不住了。
在程家多少年，程棠就惶惶度日多少年，就怕哪天程家就破产了。
程棠从懂事开始，程启明和张晗就总是给她灌输这些思想，说家里其实没那么有钱，随时面临着倒闭的危险，让她不要把自己当千金小姐挥霍，他们挥霍不起。
在知道盛家跟程家有婚约之前，张晗甚至总是有意无意的跟她提及西城那些名门贵族的公子哥们，说她成年了，就该考虑这些了。
但她总是反抗，谁会愿意自己的婚姻跟一个根本不了解的人绑定，跟利益绑定，况且那些公子哥私生活混乱，她当然不会同意。
所以张晗一直对她很失望，说她不懂父母的心。
可她心想哪有这样的父母。
这个时候得知她并非是亲生女儿的真相，程菀被找回来的时候，张晗有句话说的很清楚：“我就说我对你没什么亲近的感觉，原来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程棠也想说，难怪她对这对父母也没报以什么期待，原来因为不是亲生的。
他们对亲生的，就应该是对程菀那样，把什么最好的都给她，而不是让她为程家做什么。
其实程家如今变成这个样子，除了联姻，并非是没有后手的，只是程启明肯定不敢去想。
程启明有个哥哥叫程启良，他从小就跟着程家人学商业之道，其实才是最适合继承家业的。
只可惜老爷子当年风流，程启良是程老太太的亲儿子，程启明是老爷子在外面的私生子，八岁那年他母亲去世才被接回来。
老太太原本为了程家儿子也没怎么样，看程启明可怜，想着孩子是无辜的，把他当亲儿子疼了很多年。
后来老爷子脑子糊涂，非要把这么多年的基业给他那个没本事的私生子程启明。
她一气之下，带着自己的儿子回了娘家，就再也没回来过。
程棠其实在想，要是程老太太还留在程家，程家哪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现在她也管不着了。
如今她独善其身，唯一一个问题就是李家。
顾青也适时地开口：“对了，李家那边怎么说，他们有没有说要把你接回去？”
说起李家，程棠皱了一下眉。
她见过李家夫妇，说实话，并非是她对李家夫妇有什么意见，也并非看不起他们这样的人，人的出生和父母是不能自己做选择的，只是或许是她这个人从小就对亲情淡薄，她没办法对这样的父母产生什么感情来。
李家那边知道情况也没说要把她接回去，之前要了一笔钱，暂时没有过来骚扰她。
只是这样的家庭复杂，不是程棠能够应付的来的。
她现在迫切的需要解决的，就是李家这边。
所以如今能够帮她的，确实只有盛云起。
……
王越挺好奇的。
他家少爷最讨厌的就是这么一挂女人。
娇娇弱弱的，一句话能说明白的事非要切成好几句，把自己说的可怜又无辜，仿佛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偏偏刚才程棠把盛云起最讨厌的这一属性表现的淋漓尽致，他居然没生气，还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演。
王越看了一眼手机：“少爷，已经把文件发出去了，程小姐已经收了。”
盛云起掀起眼皮，冷冷淡淡的：“让你查的事进展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人了，要处理吗？”
“这件事你去解决，不要惊动别人，程棠那边不用知会，你记得三天后把人带过来就行。”
盛云起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来，轻笑一声：“先去见见老太太。”
司机的车子转了道，往相反的地方开去。
山间别院坐落在西城最南边，这儿山水好，山清水秀的，最适合养老。
程老太太本家姓赵，叫赵锦蓉，也是西城有名的名门贵族，自从她跟程家断了关系，外面的人都称呼她一声赵夫人，这一声夫人不是喊的名分，而是身份。
盛云起一进门，边上的佣人就先跟他打了招呼。
这赵夫人养老的别院不是那么好进的，程启良是一个，这盛云起是第二个，别人想进来，估计就得想想法子了。
“老太太。”
赵锦蓉手里拿着剪子，给她的花花草草修剪，像是没听到似的，头也没抬一下。
盛云起也不恼，从佣人手里接过一把剪子，学着赵锦蓉的样子，像模像样的要去剪他眼前那盆海棠。
“去，别给我剪坏了。”赵锦蓉拍开他的手，把他手里的剪子拿了过来，让佣人拿走。
盛云起收了手：“老太太多年不见，依旧容光焕发。”
赵锦蓉轻哼一声，把剪子一收，抬手拂了一下袖子上沾到的树叶：“跑出去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联系一回，现在倒是知道来看看我了？”
盛云起笑笑没说话。
赵锦蓉摆了摆手，在边上的藤椅上坐下，示意盛云起也坐下。
佣人去泡了茶过来，碧绿的茶水漾在瓷白杯中。
盛云起：“老太太还是那么喜欢碧螺春。”
赵锦蓉没品茶，就那么闻了一下，神情放松：“程启明肯给别人做嫁衣？”
盛云起轻抿着茶：“他们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本。”
赵锦蓉眯了眯眼睛：“赵启明这人没什么城府，倒是不用担心，只不过张晗这个人不好对付，小棠从小就在她手里不好过，要不是我当年护着她教她，指不定要被她养成什么样子来。”
“这件事情，还得查查，小棠的身世没那么简单，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张晗说不定知道点什么，没你看到的那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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