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仓州守卫战(中)
夜色缭绕,雨水沥沥,角川的骑兵除了士兵穿着铠甲,引以为傲的战马也披着厚重的铠甲。他们一路奔袭,浩浩荡荡,震的地面似乎都随之颤抖。随着战马的嘶鸣,于仓州城外几百米处,快速的调整阵型,拉出攻城的辎重车,随时准备在将军的一声令下强攻。
“同泽,开城迎敌吗?”苏吟递过长矛,轻声道,“我可以去诱敌……”
“不可!我绝不会拿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命作儿戏的!”握紧长矛,同泽一口回绝,他目光如炬,朗声道,“既然是突袭,咱们就等,等他们距离百米之时,射长火箭!五十米时,弯短弓!”
“是!”
接了军令,城墙之上的将士们不论是用粗长之箭还是普通弓箭的,都整齐划一,弯弓搭箭,只等敌军的到来。
此番川南城突袭队伍的将领并非吴笠凡,而是他的两名副将孟岩和许梁,二人虽非主将,却配合吴笠凡打过多场硬仗,虽然秦国已经安于一方多年,仍旧不减当年马背之上的风姿。
“许兄,听闻秦家两个毛头小子今日黄昏进城了。”孟岩勒着缰绳,似笑非笑,“你看,城墙上那个毛娃娃,愣头愣脑的,孟洵已经把娃娃都差出来打仗了,看来是城内无人,既如此,咱们要不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看他也就十几岁的样子,哎,稚子无辜,若是他们肯出城求饶,放他们一马也不是不可能的。现在雨越下越大,速战速决吧。”许梁扯着嘴角,傲气道,“说到底,一个许淳扬,丧家之犬,我川南城十万铁骑还不放在眼里!驾!”
话音绕梁,许梁一马当先,孟岩微微一笑,大喝一声,便紧随其后,骑兵们高昂着头,紧握武器,战马的蹄子落在地上,声音浩荡。
“怎么这么响?他们不会带的都是骑兵吧?”苏吟不安的指着城下的敌军,“同泽你看,战马居然也有铠甲!”
“看来他们不打算攀城墙,而是要破门了。传我军令,弓箭手只留长箭,其余人等待时机在城门处落石!死守城门!”
视线中,敌军的骑兵仿若踏入无人之境,即使长箭对他们的伤害也极小,他们距离城门越来越近,身后的辎重车也轻松而过,同泽紧紧握着长矛,双眸禁闭,长出一口气,在苏吟耳边说了句什么,便匆匆下了城墙。
是的,他要在援军到来前,守在城门前,待敌军临近,便与其死战,若非战死,绝不允许他们踏入仓州城半步!
“诸位将士!与我死守城门可有异议!”
“没有!为国亡!死无憾!”
“好,等下咱们一起出城,迎敌!”
跨坐在战马之上,年少英姿的同泽握着长矛,胸口剧烈起伏着,小腿也不受控制的有些颤抖,其实他心里真的很想跑,抛下一切,逃出一条命去。可理智告诉他,必须与敌人死磕到底,这是一个为军者必须面对的。哪怕死,也要对得起身后的弟兄!
“同泽,怕吗?”
“真有点怕。”
苏吟的笑容近在咫尺,同泽紧张的吞咽着口水,他很想耍一下酷的,但额上豆大的汗珠早已将他出卖,便索性实话实说。反正害怕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自己没见过这阵仗,还不让人害怕了?天底下哪有这种歪理。
“你呢?”
“和你一样。”
对于战争,苏吟是不陌生的,但对角川的铁骑却是有所耳闻的,传说中角川城的铁骑攻击时无敌可阻,守城时无敌可入,今日得见,昏暗的篝火光下,那明晃晃的铠甲,不只是晃着眼,也晃乱了心底最深的恐惧。
“我等你回来。”
“嗯!”
城门外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拍了拍苏吟的肩膀,同泽面上的笑容渐渐落去,他仔细的按照声音的远近,判断着距离,突然他扬起手,下令开门,早就准备好赴死的五千名骑兵将士们随着他跨越而出。一时间,他的举动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他甚至一枪就划伤了孟岩的手臂。
“不管你们是谁,今天休想入城!”
同泽双眸冷冷的盯着敌军,手中长矛破空而出,直指孟岩的脖颈,孟岩没想到会仓州城内有这么个不怕死的毛头小子。虽然有些呆楞,还是迅速歪着头,十分轻巧的躲过了利刃。
“小子,看你脸上无褶无疤,细皮嫩肉的,是个新兵吧。”孟岩嘲笑道,“赶紧回家找你娘,吃几年奶再出来丢人现眼!”
“好啊,我这就送你去见我娘!”
不咸不淡的轻笑一声,同泽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视死如归的笑容,右手的长矛挥洒自如,左手也趁机抽出了佩剑,趁着孟岩抵挡长矛之际,猛地弯下腰,引得他险些扑空落地,对着他马蹬上的脚,狠狠扎了下去。
孟岩吃痛,杀气更甚,他承认自己轻敌了,左手执剑、右手长矛,是孟洵与其姊姊孟宛绵的标准配备,如果猜得不错,他就是秦家的少爷了。看着长相稚嫩,应该是最小的那个吧。
“秦同泽?”
“正是!”
长剑回鞘,同泽双手握紧长矛,那微眯着双眸的样子像极了当年意气风发的孟洵,孟岩虽然当年只是远远见过孟洵一眼,但那英姿勃发的身影多年来仍旧是自己努力的标杆。
“看在你是孟阎王外甥的份上,今天本将就好好与你打一场!”
“求之不得!”
余光中战场之上,诸位将士支撑的十分困难,同泽知道此番出城迎敌不过是缓兵之计,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可也不免心焦:到底还能拖多久呢?川南的骑兵功夫一般,可他们与马儿都包裹严密,自己的将士就算是天兵天将,也疲于应战。苏吟,你可要快啊!
“秦同泽,战场之上,不得分心!你舅舅没教过你吗?”
孟岩讥讽着,长刀举过头顶,面目狰狞的对着他的头部而落,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得意,那因高举长刀而露出的腹部便被插如了一把长剑,低首一看,正是秦同泽刚刚扎了自己脚的佩剑。
“将军!不好意思,分心的是你!”同泽拔出佩剑,轻笑一声,声音在雨夜中与猩红的眸子应和,好似地狱中的鬼怪一般,阴冷又瘆人,“这是我爹的佩剑游龙,你不是要我去见我娘吗?本少爷现在还不想去!你也没资格见我娘,我就先送你去见我爹吧!”
雨势越来越大,孟岩借着雨水随意的洗了洗手上的血迹,又粗鲁的擦拭着眼睛,嘴角仍旧挂着笑容,他知道自己伤的很重,秦同泽这小子那一剑刺的很深,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疆场之上,只要未咽下最后一口气,就还能战!
“孟岩!”
“放心,还死不了!”
他朗声对许梁回复着,耳边仍旧是那骂骂咧咧的话语,只是他知道,许梁是关心自己的,只是那张嘴不好,爱骂人。
跨下的战马刨蹄嘶鸣,孟岩拍了拍它的头,嘴角仍旧是那自信的笑容。雨水模糊了视线,同泽不停的眨着眼,鼻中所嗅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川南敌军的呼声越来越高,他想,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就结束了吗?
颠起长矛,同泽化悲痛为力量,夹着马腹再次与孟岩交手。利刃碰撞,溅起丝丝水花,孟岩的长刀很有力度,虽然他受了重伤,但偶尔的几下攻击,仍旧震得虎口发麻。
“嗖!”
就在这时,一支长箭突然从城墙上对准孟岩的脖颈,精准落下,孟岩高举在半空的长刀应声落地,身子也在摇晃中栽在地上,他盯着许梁的方向,努力的呜咽着,额上青筋暴起,却没有发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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