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朔州反扑(下)
同袍自小骨子里就不是个良善之人,孟洵曾说他是个看似乖巧可人却獠牙尖锐的狠角色,所以,当他看到比自己大很多的秦凉言拍打弟弟的头时,就下定决心让她不能活着离开平江城。
犹记当晚他假意陪她逛园子,却在她最为放松的时候,用早就藏在假山后面的木棒将她打晕,一路用快马拖拽、扔到了狼山之中。后来,若非父亲威逼,他是断不会带着他们去寻人的。也正是从那时开始,秦凉言开始害怕自己,不过可笑的是,看到自己就要躲开的她,次年,竟然主动央求国主与将军府联姻,而让人恶心的是那糊涂的国主据说竟也同意了这门荒唐的亲事。
摇摇头,挥去脑海中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余光中是张玄觉伸出的手,他弯起一个笑容紧紧握住。他不住的想:真好啊,生死之交。
“夫君,你们两个大男人手拉手的,不觉得恶心吗?”秦凉言咂咂嘴,嫌弃道,“难道你也开始好男风了吗?”
没有理会她的污言秽语,同袍知道,对于秦凉言这种自卑却又故作端庄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明白什么是感情的。毕竟,在她的眼里、心里、骨血里,都只有权利与富贵荣华。
“同袍,没开玩笑,我真想杀了她!”张玄觉温柔道,“她这一张大嘴,着实令人讨厌。”
“我也没开玩笑,杀吧。反正我也真的很讨厌她!”
“好的,那你就在这等着,杀个又丑又老的老女人还不用出手,我救能解决,免得日后旁人絮叨你杀亲戚。”
“你这个臭小子说谁又老又丑!”
“这除了你,还有第二个又老又丑的老女人吗?”
张玄觉毫不留情的讥讽着,回首却笑意盈盈的握了握同袍的手,轻挑眉眼,莞尔一笑,尽显温柔。随后,他掉转马头,扬了扬下颚,双腿轻夹马腹,摇晃着身子,昵着秦凉言,露出阴狠弑杀之色。
秦凉言自然知道自己的武功不足以应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少年,她此番前来只是叫阵,迷惑对手,并不负责实战,所以,她斜着嘴角,得意的扬起的手挥动着,勒紧缰绳,昵了一眼同袍,似在告别,便仰天长笑、掉头而去。
秦凉言的后退迅速被守在城门口的士兵以层层盾牌保护着,与从同时,在人群中冲出来一个周身充满杀气的男人。
“糟了!居然是李世昌!”同袍惊呼不妙,连忙拍马赶到张玄觉身边,“玄觉,李世昌自从战以来,从无败绩,你快撤,让我来!”
“秦同袍,切莫慌神,你的对手,是老夫!”
话音未落,□□已出,同袍瞥了一眼被划破的铠甲,惊愕的双眸落在从那端坐在马背上、人群悠然而出的老将。视线中,他两鬓斑白,面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持着纯黑色□□,还是穿着记忆中那身熟悉的铠甲,只是却再也看不到那和蔼可亲的宠溺之色。
“永……永礼叔叔?”同袍的双唇怯懦着,“你不是卸甲归田了吗?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还有脸问我?”秦永礼轻哼道,“你看看你和孟洵都做了什么好事!带兵攻打自己的国家,哪朝哪代有过你这样的宗室?你平江城秦氏乃是我秦国开国君主的嫡系后代,你如此作为,简直是荒谬!”
“宗室?永礼叔叔,秦勇昌荒淫无德,弃了平江,眼看城死之时,可记得自己是一国之君?将我父母挫骨扬灰之时,又可记得他们曾是宗室?罢黜你官职之时,又可曾念过你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原本对他怀着敬畏的同袍,听到那入针般刺耳的“宗室”二字便明白了,这位曾经在平江城小住两载,手把手教授自己诗书礼仪的堂叔,不是来劝和言善的,而是来质问扑杀、置自己于死地的。
想当年,他对自己的宠爱,可谓是毫无公正可言,十分偏心,当初若不是他对先王进言、偏袒,自己那般祸害秦凉言,也不会没有受到任何责罚就将此事做罢,可如今,那个当初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弟弟无德的堂叔却为了这样一个昏庸的王上来指责自己,想到这里,他忽然不觉心寒,只是觉得可笑。可笑秦家天下都这般被秦勇昌祸害,他可以不念兄弟之情,却竟然还迂腐的念及着君臣之情。
“叔叔,你知道吗?离开秦国的这些年月,我曾那般想念与你的重逢,没想到的是,重逢之日,你竟已不是当年那个英明的秦永礼,而是一个顽固不化的老头子。”哧哧一笑,同袍怜悯的昵着他,突然字字诛心的怒吼道,“秦勇昌拿你当过兄长吗?先王拿你当过儿子吗?你一个在魏国娼妓馆出生的人,又拿什么证明自己流的是秦人的血!”
拔出地上的黑枪,狠狠扎在秦永礼的身侧,同袍不屑一顾的看着他抽动的嘴角,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深深喘息着,以稳定自己的情绪。余光中,张玄觉已经与李世昌交了手,为了不拖他的后腿,同袍也握紧了手里的长矛,猛拍琏鹤的脖颈,一跃而出。秦永礼本就在气头上,见自己的小辈主动出击,更是咬紧牙关,扬起□□,与他厮杀。
李世昌十八岁便以双锤孔武名震秦国,如今三十五岁,正当壮年,非但功夫日渐精益,洞察人心的本事也钻研的很好。眼下,他很快就看出了张玄觉与同袍之间的关系,一边招架着对手攻势,一边寻找破绽准备暗袭。
“噹!”
玄铁长剑虽然锋利无比,但面对百八十斤的铁锤明显是处于下风的,张玄觉虽然功力深厚却不善用蛮力,眼下应对的十分吃力,他甚至没有时间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学用矛或长刀,只能边对敌边寻找可以使用的武器。
“小孩儿,老夫看你样貌英俊,身手了得,若是就此死在这这里,多少有些可惜,这样吧,若你现在求饶说不定我还能心软饶你一条狗命!”
重锤顺着力道对准他的头而落,张玄觉下意识的后弯腰,整个人躺在马背上,刚想鲤鱼打挺起身继续对战,余光中李世昌的另一只铁锤已经迎着面门眼看落下。
“我靠!二连击!”
张玄觉大吼一声,猛地一翻身,从马背上滚落到地上,只是他还没定神,耳边就传来了马儿的哀嚎嘶鸣,而他的脸上也溅满了马儿被重锤击亡的血迹。
“玄觉!”
同袍卯足了力气推开一直压制自己的黑枪,径直奔着张玄觉奔去,弯起腰闪躲着李世昌的锤子,将他捞上了自己的马背。
“玄觉,你有没有受伤?伤在哪里?严不严重啊!”
已经被吓得目瞪口呆的张玄觉呆愣的盯着同袍,刚想说些什么宽他的心,只见李世昌的锤子又落了下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作,张玄觉用力向后仰着身子,将他护在身后,露出了最柔软的胸腹。
“呕!”
左臂在遮挡腹部的同时,被重锤击打着,张玄觉只觉五脏六腑都被击碎了一般,喉咙中满是血腥之气,一个没忍住,便吐到了琏鹤的鬃毛上。
“玄觉,玄觉你怎么样啊!”
“没……没事,应该还死不了。”
已经没有知觉的左臂垂在身侧,他用紧握着长剑的右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勉强扯出一个痛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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