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百夫长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蔚蓝的宛如一面明镜,照着众生百态,也透视着神秘。飞翔在天空的小鸟成群结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同袍叩问着自己的心,是否真如张玄觉所言她在心里没有丝毫地位,如果是,为何在坠落黑洞前脑海中会出现她的泪眼?又为何在劫后余生后想着跟她告白?可如果自己真的喜欢她,又为何放不下颜面与她展露真心?真的是因为忌惮裙带关系坏了自己的名节吗?
是,又好像不是。
“我就不提同泽了。你如果有对同裳一半的耐心,都不会跟千秋一相处成这副鬼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张玄觉叹了口气,“你自己的心,自己问。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嫂子有一天喜欢上了花木云,你就真的没机会了。听说,花家是魏国京师中的大户,乃唯一世袭的军侯爵位,他虽然不受父母恩宠,却是祖母的掌中宝,放眼魏国上下,没有任何人能撼动他嫡子嫡孙的地位。你虽在家受宠,却也不过是商贾之家,侯爵对商贾,你拿什么跟人家去抢?何况花木云对她那么好,我这个外人看着都能感受到他的真心。同袍,你且听我一句劝,人生苦短,千万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张玄觉的话如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扎在心上,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父母冰凉的尸体,同袍觉得心口疼的厉害,喘不过气。他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面上是痛苦的扭曲,身体不听使唤的下滑,直至蹲坐在地上。骄阳照在身上本该温暖无比,但此刻却好似千万把刀在皮肉上来回的剌,脑海中的画面转到棺椁下葬时的滂沱大雨,他抱着头,闷哼一声。
“同袍,你怎么了?同袍!”
昏迷前,他只听到耳畔有熟悉的声音在唤着自己的名字,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父亲,不要抛下我和弟弟,父亲……”
顾不得想,张玄觉卯着劲将同袍抱起就往杨军医那里跑,途中碰到了正在练剑的宋显,他见同袍昏迷,连忙收了剑跟在后面。
“同袍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刚还好好的,突然就昏倒了。”
“玄觉,我来吧。”宋显见张玄觉有些吃力,忙道。
“不用,我能撑得住。”
谢绝了他的好意,张玄觉并非与宋显客套,主要是害怕同袍又呓语些什么秘密,若是被旁人听到什么对他产生不利就糟了。
军医的营帐内静悄悄的,张玄觉满头大汗的将同袍放在床上,宋显满帐子里也找不到杨军医,忙出去找人,等到杨军医被抗回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骂一句狗崽子,就被按着把上了同袍的脉。
杨军医把了脉,又翻看了他的眼珠,确认没有大碍后才淡淡的叹了口气。同时,也狠狠的剜了两人一眼,才不徐不急的打开药箱,将银针包掏了出来。
“你们两个狗崽子,孟同袍又不是得了什么来势汹汹的急症,一个扛着我就跑,一个连气都不让我喘就诊脉,真是太可恨了!”银针落在同袍额头的穴道上,他气呼呼道,“知道你们战友情深,但也不能这么胡闹啊,难道那群在乔寨被抬回来至今昏迷的士兵不是你们的战友了?他们不需要救治了?看我等下怎么跟将军告你们刁状!”
“嘿嘿,杨军医最好了,我知道您不会的。”听他说同袍无大碍,张玄觉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撞了一下宋显,笑道,“宋兄,我跟你打包票,杨军医是在吓唬咱俩。”
“用你小子在这给我捧臭脚?”昵了他一眼,杨军医继续道,“同袍这孩子心事太重,气血瘀滞不通,才会突然晕倒,你们既然是他的好兄弟,就要时刻开导他,放宽心。否则再这般操心劳累,怕是要折寿的。”
笑着应和着,张玄觉深深的看着同袍睡梦中还紧锁的眉头,心里是说不出的心疼,他不明白,人生在世不过生死二字,能有什么比泰山还重的心事,竟然能让一个本该阳光明媚的少年郎活的这么辛苦。
“杨叔,同袍真的没事吗?”
“信不着我你抗我回来干什么!”
杨军医一句话就堵住了宋显嘴里还没来得及问出的担忧,张玄觉见他吃了瘪,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再去触霉头,只能安静的站在一旁。
半个时辰后,杨军医缓缓拔了银针,嘱咐他们不要打扰同袍休息,就离开营帐去继续医治那些昏迷的伤员。
“宋兄,你去忙吧,这里有我看着呢。”
“也没什么好忙的,精英队的训练还没开始,我不过是自己在校场练剑而已。”宋显坐到他旁边,露出为数不多的笑容,“再说,我也很担心同袍兄的身体,想等他醒来,亲眼看他无恙。”
“好。”
害怕交谈会影响同袍的休息,张玄觉没有深入话题,二人就这么安静的坐在床前,像就别在家等着丈夫凯旋一般,眼巴巴的等着他醒来。
黄昏将至,同袍才虚弱的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两人兴奋的模样。他先是有些不知所措,随即便害羞的笑了笑。
“这就醒了?不再多睡一会儿?”
见他摇头,张玄觉便将他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并接过宋显递过来的茶碗,吹嘘后递到他手上。同袍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被这样照顾,脸颊不觉有些绯红,宋显看着这样的他,笑了起来。
“同袍兄,原来你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都是万年冰块脸,至死不融化呢。”
“我不是很喜欢笑。”饮了半碗水,同袍对他笑了笑,“叔叔说,我们家的笑容都让弟弟包揽了,留给我的就只有这张冰块脸。”
“同袍兄还有个弟弟?”宋显毫不掩饰自己的艳羡之情,“真是不错,想我家中只有自己,虽说没人分享祖辈的疼爱,但也没有玩伴,多少有些孤单。结果一个人孤傲久了,就成了我这副样子。”
“三位兄弟原来在这里。”花木云笑着撩起帐连走了进来,对着三位作揖道,“花将军叫咱们过去呢。哎哟,同袍兄这是怎么了?回来的时候还好好,这是哪里不舒服了?”
“劳烦花兄弟惦念,不要紧。”
同袍撑着身子坐起来,张玄觉忙蹲下替他把靴子穿好,花木云看着两人的举动,面上的笑容转为担忧,同袍得了什么病?连靴子都不能自己穿了?
“同袍兄,你真的不要紧吗?”
“没事的。”
倒不是怕花木云会担心自己,同袍知道他与千秋一关系近,不想千秋一知道自己病了,她那个人看着大咧咧的,但又很难缠,一定会追着自己问东问西。当然了,自己倒不怕她问什么,她若是担心的哭了,自己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花文兴的营帐已经燃起了油灯,此次乔寨大捷,他已经将捷报拟好着快马传回京师,相信不久王上的封赏就会下来。届时,自己一定能再升一个官阶。
欣喜的眩晕过后仍旧是质朴的沉稳,花文兴用过晚膳后就如往日一般钻研兵法,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一个聪明人,只有靠着比旁人更加的努力才能一步步的靠着自己的真本事爬上高位。此刻,捏着《兵法》的他见四个人先后走了进来,便合上书本,笑盈盈的示意他们落座。
“今天叫你们来,是跟你说说封赏之事。”视线扫过四人的脸,开门见山的他故作宽和道,“这次围剿乔寨能在短时间内实现大捷,你们四个功不可没,我决定给你们每人都晋升。尤其是孟同袍,此次你的功劳最大,我决定封你为百夫长。封你们三个为五十夫长。”
“多谢将军恩裳!”
张玄觉对做官不感兴趣,但是他知道当管是有钱拿的,心里一想能比当大头兵每个月多拿好几两银子别提有多高兴了!
花木云和宋显都不是爱财之人,尤其是花木云,他自幼生活环境优渥,从来不觉得多个几两银子能做什么不一样的事,但是此次能够晋升,即使是个芝麻大的五十夫长,他还是很高兴的。
“将军,百夫长同袍受之有愧,还望您收回军令。”
“嗯?”
花文兴有些不可思议,居然还有人会拒绝封赏!这个孟同袍却是和旁人不同,想到这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他是觉得自己给的官小了?作为张恒将军的准亲戚,他确实可以走后门,但是自己真的要为了巴结将军而为他破例吗?他值得吗?
“你是觉得自己不值百夫长的职位,还是百夫长这个芝麻大的官太小了,撑不起你这次的大功?”
“将军误会了,同袍并非贪功之人,更不敢在将军面前造次。”深深叩首,他认真道,“本次围剿乔寨,若说有功,我四人的功劳不分伯仲,同袍是觉得自己不值百夫长这个职位。”
花文兴不官这个孟同袍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在与自己虚与委蛇,既然他此刻服了软,自己就算不看在张将军的面子上,也不能不给他台阶下。
“即是如此,你就不必谦让了,你的本事和功劳,大家都看在眼里。”花文兴虚扶了他一把,正色道,“百夫长,你受的起!不仅如此,我还要破例,提拔你成为本届精英队的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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