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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黎明的胜利


许云杰营在流花口打响了对日军二十九联队的战斗时间,只比32旅东集群阻击日军小野和名仓大队的战斗早了20分钟左右。之所以这两个日军大队先发而后至,没有及时赶到沈阳,是因为这两个大队出发时,按计划分别走了浑河南北两岸。这样做是为了执行原先事变计划中,分别攻击北大营和东大营这两个东北军驻地的想定。

        不料,走在浑河北岸的名仓大队走到离沈阳城还有几公里的地方,却跑来了几位骑马逃出来的在乡军人。这几个个战场的逃兵是在进攻北大营的时候,被冯庸直接指挥的西集群打了埋伏,给一战击灭了。几个人都是退役后结婚生子有家庭的人,血液里自然没了拼死对抗的血性,见势不妙,撩腿就跑啦。凭着以往的经验,他们在藏身地看到东北军挥军向西南的满铁附属地卷击,自然不肯再回去自投罗网,便折向东北往抚顺方向逃,想着在抚顺的日军营地寻找安全的落脚地。几人在路上经过一个村庄时,抢了老乡的几匹耕马,还打死了几个中国村民,骑着马向抚顺逃亡。半道上就遇到了走在北岸的名仓衷少佐。

        几人从光背马上翻滚下来,连忙叫停了队伍,并向名仓禀告了沈阳那边的战事。说是被中国人算计了,先前奉命炸了铁路就攻击北大营的三中队和四中队的部队,被中国军队打了埋伏,一战死伤无数。他们这些在乡军人跟在后面,本打算战事一开,就跟进冲击北大营的,却在刚看到三中队队附河本末守带着几个溃兵逃回来不久,就遭遇了东北军的反冲锋,全队顿时溃散殆尽,根本不能抵抗东北军的雷霆攻击。几人也被大队裹挟着跑散了,情急之下,觉得要通知抚顺驻军才是正道,于是冒死前来通报情况,希望二十九联队早做准备。

        名仓衷见几人衣衫褴褛,表情狼狈,这才信了沈阳已经战败的情报。这一消息可是让他吃惊不小,一下子就没了主意。他赶忙让人找到了河边的一条小船,渡河来找小野少佐商议进止方略。正在做着事变大梦的小野听了名仓的讲述,仿佛兴头上被人踹了下来一样,满脸是便秘的情状,而且还怒不可遏。

        两人先是大骂了一同今田新太郎一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对自己今晚越级调动部队的事情后怕的不行。他们可不是参谋,上面没有参谋本部罩着,今晚这种不请令就擅自行动的行为,放在陆军省,那就是十恶不赦的罪过。两人就这样踟蹰不前,焦急地考虑进退得失。

        就在他他们前面一公里多一点的地方,32旅东集群的5000人马,等的可是急不可耐了。秦川也没想到这股日军如此托大,竟然只有不到2000人马,还敢兵分两路,分路奔袭沈阳。这样看,虽然东集群可以对南岸的敌军形成碾压之势,但北岸的敌军就可能漏网跑掉。现在是晚上,要把一半的兵力渡过浑河到北岸,肯定是办不到了,一是没有足够的渡河器材,二是全军不能在夜暗条件下涉渡过去。

        为今之计,只能先全力解决南岸的敌军了,实行快速潜行包抄的打法,快速合围南岸的敌军。另外就是解除关如春团二营在流花口的阻击任务,派这个营快速通过流花口大桥,移兵北岸,阻击或者是缠住北岸日军,才有可能实现今晚围歼二十九旅团的战役目标。

        已经指挥过几万人大战的秦川,现在决策和行动都比之前果决了很多,想定了方案,他立即就向前方派出了骑兵通讯兵,绕过日军的队伍,向许云杰营下达了新的作战任务。同时派出战线右翼的姜学海团一个营,舍弃一切重装备,全力向南岸敌军身后迂回包抄。自己身边的兵力,也悄悄向前移动,创造突然接敌的条件。炮兵一分为二,远程重炮统统用于轰击北岸的日军,近程中小口径则施加于南岸的敌军。

        各部听令后,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执行,这一点就看出了陈恩亮在练兵方面的功力,确实做到了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炮兵迅速调整射击诸元,步兵开始快速穿插和慢速推进,一个骑兵通讯班带着指令早已飞驰出去,跑向远方的流花口。

        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算时间秦川大体能推断包抄的部队也已经越过日军南岸部队了,当面的部队也悄悄向前推进了几百米,就要和日军接触的时候,却发现,当面的日军向自己这个方向移动了。

        原来小野和名仓两人经过计议,明白了两人当下的处境,那就是:如果就此收兵回营,部队可能没有损失,但两个人一定会被追究擅自行动的责任,到时候,被强制退役是轻的,最大的可能是被自己那个睚眦必报的联队长送上军事法庭给判个重罪,服刑枪毙都有可能。与其这样不光彩地结束自己的军队生涯,还不如背水一战,冒死发动反攻,如果成功,那就是这场事变最大的功臣,自然不会有斧刑加身,倒是高管厚爵拿不完。即使失败战死,那也比被同僚和国民羞辱来得好的。

        因此两人计议停当,互相鼓励了一番,便分手回到各自部队,驱动部众,向沈阳突进。不愧是号称精锐的第二师团的部队,一从刚才停顿的状态转入行军态势,一个小队的鬼子兵就突前担任起了尖兵的角色。只是这五十几个人一脱离大队向前搜索潜进,就被发现,报告到秦川那里。

        秦川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这是日军要继续向沈阳奔袭啊,既然这样,那北岸的日军很大概率也会采取同样的举动。真是天助我也!只要不是转身回撤,那就好办了。

        “攻击,马上攻击!”秦川转头对一个传令的参谋大吼一声。炮兵的射击诸元已经设定好了,如果再等日军自己移动到己方的战线前,炮兵就只能再次调炮了。当下机不可失,要用猛烈的炮火,最大限度地杀伤日军,不能囿于常规,等着日军上前了。

        这命令是及时而正确的,一支军队要想在炮火中转向后撤,可不像单个的一个人那样容易。一个人可以转身就跑,部队如果那样,部队的整个建制就会陷入极大的混乱。如果没了建制,就不成其为有效的武装力量,只是一群被随便蹂躏和杀戮的溃兵而已。不到一分钟,才完成整队,准备出发的日军队列,就迎来了狂暴的钢铁风暴。

        “轰轰轰”,整整一百多门各型火炮同时向两岸的日军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急速射,一时间几百道火红的弹道在夜空中飞舞,把如雨般的炮弹激射入日军的队列当中,顿时日军队列中黑烟红火和残肢碎体从地面应声而起,漫天飘舞。百枚炮弹在狭小的地域里密集爆响,声音是如此巨大,不仅让这边攻守双方的士兵整个耳膜都充满“嗡嗡”的耳鸣声。而且还传到流花口那里,成了敌我双方都发生误判的战斗号角。

        趁着日军陷入炮火的狂虐当中,军心慌乱的当儿,东集群开始全线出击,杀向当面的日军。当然为了实现对敌军的包抄,攻击线是自西向东南方向拉出去,把这股南岸的敌军隐隐地包围起来。等十分钟的炮火急袭打完的时候,还活着但已被炸得头晕脑转的日军却发现,广阔的田野上,冲上来大群的中国士兵,头顶的钢盔在月光下泛着森森的暗色绿芒,手里的各种武器吐烟冒火,向自己泼洒弹雨。

        炮弹不认人,小野贵为少佐也不能幸免于难,整个左臂被一枚100毫米炮弹的弹片整个削去,直接痛晕过去。现在被背在一个士兵的背上,刚刚苏醒过来,就从耷拉着的眼中看到了无数冲锋的中国士兵的倒影,一下就惊醒过来。不好!他在心里狂呼一声,这是要被包围了

        “快!撤回抚顺。转进,转进。”

        他的命令被旁边的大队附川岛少尉听到,赶忙把他的命令传达出去,那些还在想和中国军队对射的士兵听了要撤退,顿时拖枪就跑,根本不敢再做什么抗击了。

        由于大队长受重伤,群龙无首,三个中队长也死了一个,伤了一个,全乎的只剩一个中队长。日军在炮火和东北军的追击当中的后撤行动,那是一点章法都没有,没有人断后掩护,也没有人安排兵力在前方构筑阻击阵地,大家一窝蜂地向来路奔逃。残兵败卒都挤在滨河公路及两边的田间小道上,像几股污水,向着抚顺滚去。

        北岸的名仓大队虽然只受到炮火急袭,没有地面部队的攻击,但打来的全是大口径炮弹,威力巨大。这是自一战日本人攻击青岛的德军堡垒以来,第一次领受到如此猛烈的炮击。光100毫米以上的火炮就有24门,如此炽烈的炮火加诸到一个轻装且缩编的大队头顶,那滋味可是酸爽得啊!全大队就像在炮火的海洋中被抛来掷去,一时间死伤枕籍,伏尸遍地。

        队伍一下就被打散了,因为他们是私自出营作战,为了把动静整的小点,连配给自己大队的步兵炮都没携带,现在只有几支大正十一年式掷弹筒还能够叫做炮。可这玩意连200米宽的浑河都打不过去,这拿什么去反击对方的炮兵呢!活下来的士兵心里恨死了自己的大队长,这连炮都不带出来,你去狂什么狂啊!

        名仓趴在地上躲避炮弹的时候,临近身边落下了一颗炮弹,炸点离他只有十几米。从地面猛然向上空暴击的弹片虽然没能伤着他,但一个卫兵为保护他,却把他整个压在身下,让他的身体直接和大地紧密接触。这发100毫米炮弹的震波,顿时就把他震得五脏六腑都错位了,口中立时大口吐血。借着火光,他看见地下自己吐的鲜血,模糊当中好像还有几块碎肉,他以为这是自己吐出来的内脏器官,吓得眼睛发直,了无神光了。却不知,这些碎肉正是压在他身上的那名卫兵的,血呼啦啦的,和他的鲜血混在了一起。

        接下来,一幕乱人心魄的镜像出现在幸存的士兵们眼中,只见自己的大队长,那个平时不可一世骄狂无比的家伙,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捂着胸口,怪叫着向来路方向狂奔而去,边跑口里还惊恐地喊着“妈妈呀”之类的呓语。这下全队都乱了,大批士兵好像受什么驱使,也狂喊着“妈妈呀”跟着大队长狂奔,把两个还活着的中队长气得,跟在后面大声吆喝,试图恢复秩序。

        南岸的溃败之军那能挡得住32旅的雷霆一击啊,全军转入追歼战,围着日本兵追着打。3000多人追打400不到的日本兵,32旅的士兵们一下从刚才的忐忑心慌的初哥小白,转变成了面容狰狞的杀神。他们抛却了胆怯和慌张,变得自信勇敢,而且越战越勇,不顾伤亡,也不要什么战术协助啦,哪有日本兵就往哪里打。远了用枪打,近了用刺刀招呼,想拼刺刀的鬼子,直接用机枪冲锋枪扫,什么都不能阻挡他们追击的脚步。大爷今儿忙,没工夫伺候!

        但长期的实战化的训练,还是在大部分士兵的意念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记忆,32旅的士兵们打着打着,就相互结成了3个一组,五个一群的战术小组。可不是嘛,这炮火连天的战场,还是人多好壮胆,身边没个战友、帮手,回头一看就自己一个人时,还是会吓自己一跳的。

        追击战一直打到5公里外的流花口,姜学海那个包抄的营终于把这股日军堵住了。日军800人的大队,现在跑到这里的官兵也只剩下不到200人了。那个营长杜宜平一看,跑过来的日军还剩这么点,根本不够自己吃的,后面还围着追来了主力几千人,自己要是循规蹈矩原地阻击,根本就捡不到什么人头啦。只见他跳出战壕,号令全营,对日军实施对向冲击。

        全营600多号人,除了重机枪手和炮兵,还有400多人,一下子迎着日军逃兵就是一阵猛打,就把逃过来的日军给打灭了一半。剩下的都是些丢魂失魄的败兵,哪有勇气接战,转身便向河边跑去,想游过河去和名仓大队会合。杜宜平带着全营追到河岸,只见会水的日军已经下河涉渡了,二、三十个不会水的日军,则在河岸下面对自己射击。这立刻召来了密集的子弹和枪射榴弹的打击,几息之间,就被全灭了。

        32旅士兵就站在河岸上,一面躲避从对岸打过来的流弹,一面向河中间载沉载浮的日军人头射击。这当儿,追击的部队也到了,除了受命过桥去支援许云杰营外,大家都上到河岸,加入了打靶队伍。不一会,河里的鬼子就被清理干净了,士兵们望着变得平静的河水,发了一会楞,然后不知是谁带头,大家突然高喊起来:

        “胜利啦!我们胜利啦!”

        “我们杀光小日本子啦!”

        “我以为多经打的,xx的,还不是被老子干死个毬!”

        “姥姥!我今天打死三个,敢说他们抗揍,我的枪第一个不答应!”

        喊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日本人以往压在东北军头上,让他们畏若神魔的赫赫凶名,经此一战,再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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