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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临战换将


八点钟刚过,车队回到了汪家营子的冯庸大学校区。

        现在的冯庸大学已经大体完成了搬迁,新校区已经在北平城里暂时安顿下来,房屋是租用美国一所教会中学的校舍,虽然安置2000多名师生显得很逼仄,但这只是暂时的落脚地。冯庸和瞿振渝已经商量好了,新的校址将在山东青岛重建,而校园的重建将由山东政府承担。

        所以现在的校园里很安静,一来是师生都被动员到北平重新开学上课了,二来今天上班的留校教职员工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所以一行人快速穿过安静的校园,来到秦川他们刚穿越过来时寄住的小院锦庐,赶快关上院门。车辆也被开到学校办公楼前,以免被人察觉出异常。

        一晚上的劳顿,再加上刚才在车上就为王以哲的事和秦川发生了不愉快的争执,张学良显得很疲倦,声言上午将不再处理公务,他要补一下觉。秦川无奈,只得和冯庸、王瑞华两人商量了一下,只好上午大家都休息一下,原定上午的公务推迟到下午和晚上,争取今天完成全部的工作计划,最好今晚就离开沈阳。

        少帅一进院子就把自己关进了主卧间,说是要休息补觉,早饭都不想吃了,只是吩咐把早餐送到他的房间。冯庸安排好他的早餐,便带着其余人到前院的餐厅用早餐。大家今早都看到了北大营门口的“哨兵事件”所以大家情绪都不高,也不想和别人交流,都匆匆吃完早餐,分头去休息了。

        冯庸可是好久没有看到秦川了,今天见到秦川,就像找到主心骨一样,一吃完早饭,就把秦川拉倒一个偏僻的房间,急切地和他沟通起来。对于那两门被日本人秘密安放在第2铁道守备大队营地中的超重型榴弹炮,冯庸可是亲自去偷偷查看过的,所以他对秦川几人当初的预言就再不存任何置疑的念头了。

        他现在焦虑的是在这场中日双方都赋予了极多阴谋的事变之后,后事会如何发展,以及自己该如何应对。他把这些考虑给秦川说了一遍,眼睛便直直地盯着秦川,满是希翼,希望能得到一如既往镇静而又妥善的解答。

        秦川愕然地看着冯庸,心想这个冯庸,到现在还是把自己几个人当成了神棍了,这可不好!可千万不要想的走火入魔了,万一把这当前的一切都看成是他们几人参与策划的事,那误会可就大了!

        看着冯庸期盼的眼光,秦川只能无奈的笑笑,耸耸肩说道:

        “我们和你说过,如果我们这些过来的人不干预这世间的一切,比如说我们过来后就在这件院子里隐居,一点事也不去做,那么,历史极大可能还会照原来的轨迹发展。在这种情况下,你问我后来会怎样,我也许可以回答你,而且预测的会大体不差。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施加给这世的影响和改变太多了,就像我们这些本来算是外来的人,却取得了山东省实实在在的主政权。而且像东北空军的升级改造,坦克闪电战打败石友三叛军,以及这次辛昕闹得远东经济开放区,江淮大洪水的大规模救灾等等,它们都是原来历史中不曾有的。而这些不曾有的事情却发生了,也对历史带来了改变,而它们结果对我们来说,也是未可知的了,你让我们如何再去预测未来。

        特别是这次,日本人和我们都在背后秘密搞事变,可一旦事变发生了,所有的结果和发展情况,都脱离了我们以前的知识和认知。是更好,还是更坏?我真的不能预测什么了。我只是觉得我们这些人,这样做对民族、对国家更有利而已,我希望你也要放弃这种历史投机的想法,认定了这样做的意义,就不要再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努力践行我们当初的誓言,为国谋划,为国施为,改变这段民族的苦难历史!”

        见以前那个无所不能的秦川都这样说了,冯庸心里又涌上了更强烈的担忧,他惆怅地转头看看自己的这个小院,把目光停留在西边那片校舍上,久久不愿移开。秦川知道他的这种不舍,这种即将失去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而又无能为力的无奈和凄苦,就如同他们刚来到这世时,与家庭和亲人相隔两世那样的痛苦和无力感,是什么语言和行为都不能安慰的。

        “别想这么多了,我们是知道中日战争打到最后,最终是中国赢了。而且就我所知,你也没有在这场战争中牺牲。到今天,我们共同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情况应该改善了一点,结果可能会更好!所以说,失去这些只是暂时的,我敢保证的是,这学校还是你的,而且你的大学会比你想象得办的更好!”不管怎么说,秦川还是安慰了他。冯庸听了,这才不好意思起来,淡淡地笑了笑,算是暂时信了秦川的话。

        临近中午时分,少帅才从房间出来,让何世礼把秦川、冯庸和王瑞华一起叫来。秦川一眼就看出张学良其实根本就没休息,愁眉紧锁,面色沉重,而且还偶尔打个哈欠。看样子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思考什么,之所以叫来大家,应该是有了决断了。

        “瑞华,我就想知道沈阳这段时间的真实情况,你要跟我说实话!今天早晨北大营的哨兵被日本浪人围攻挑衅的事是今天才有呢,还是一直都这样?”张首先向王瑞华提问,看样子是想在王瑞华这个中间人嘴里求证些什么信息。

        “呃,堂长,这”王瑞华没想到少帅上来就首先问他,而且还是以这样一件丢人的事开头。可在自己的直接长官面前又不能文过饰非,没办法,他只有照实说了。

        “自从7月以来,万宝山事件闹大,朝鲜和咱们东北地界,两边都在拼命地驱赶侨民。这些日本浪人就以朝鲜人的主人自居,经常到街面上惹事,挑衅中国人。从上个月开始,他们就频频到北大营和东大营门口惹事,挑逗哨兵,说一些污言浊语,想要故意惹出什么事端来。”聪明如王瑞华,也听出了少帅对独7旅处置上的不满,故意说了一大圈理由,想要给王以哲开脱一二。

        “嗯,那你是怎么处理的,王鼎芳又是怎样处理的?”

        看得出,少帅对今天目睹的事情视为自己的耻辱,仍然对此事耿耿于怀。听到王瑞华的话语中明显有帮王以哲诿过的成分,他立刻就生气起来,口气顿时不善了。

        “啊!我们也遇到了几次日本浪人上门挑衅,当时值日的孟继衡队长是个粗人,也没考虑会引起中日两国争端,所以就热血上头,直接下令让门口警卫把他们打了一顿,又叫黄局长的公安把这些浪人抓了去关了几天。

        而且,而且……,有个浪子关在号子里,里面有一个从辽源那边抓回来的惯匪,就把那个浪子给jj了。听说放出来后,那个浪人自杀了。所以日本人就再没敢来了。”王瑞华只得如实交待了讲武堂作践这些浪人的事情。

        “好!恶人终须恶人磨!好!好!”张学良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次笑容,对日本人的遭遇那是拍手称快。

        王瑞华这才稳住了神,又把独7旅的处置方式说了一遍。

        “王旅长开始也向我们这样,让门卫把日本浪人打了一顿,但没有交给黄局长处理,只当是双方的口角冲突,引起斗殴。不成想日本驻军不干了,他们上门交涉,说是如果再打他们的侨民,就要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所以王旅长只好委屈求全,相忍为国了。”

        这王瑞华不拽后面的“相忍为国”这句话还好,这句话一说出来,坐着的少帅突然长身而起,怒喝起来。

        “相忍为国,忍什么忍!他是军人,不是办外交的文官。自折气节,他是不想再当军人了吗!大帅在时,什么时候忍过这种气,那次不是给日本人打回去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忍是忍不来和平的,要你自己有一把子力气,别人才能敬你,忍你。他妈的民国十八年,我和老毛子打,就是有人劝我收兵罢战,相忍为国,我才虎头蛇尾,最终被日本人轻看到今天!

        秦川,我觉得你说的对,作为军人,就该纯粹点,该出手时就出手,只要尽责,就是错了,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后面自然还有我在后面可以周旋。如果一个军人去考虑什么外交啊、国际观瞻啊什么的,那他就不配当军人。”

        他说道激动处,在屋里来回走动,很有一股恨其不争的怒气,完全是朝着王以哲发的。众人只好劝解一番,才让他稍稍平息下来。

        知道内情的冯庸跟他感同身受,这几个月来,他在当沈阳卫戍副司令的位置上,可没少受王以哲和荣臻等人的挤兑冷落,至于冷落他的原因,就是他是冯德麟的儿子,人人都想用打压他的方式,来表现对张氏的忠心。两人的做派根本就不像军人,倒像那些攻讦同僚,贪权谋利的官僚文人,少有军人的纯粹。现在他见张汉卿为王以哲的不堪兴勃然之怒,心里不由得畅快起来,他向秦川使了个眼色,还没等秦川明白过来,见张汉卿把话头说到了军人的纯粹性这儿,就插言就对张学良建议起来。

        “为了大计,汉卿,你应该有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决绝啊!我看过统带部新兵队和讲武堂学兵这半年多来月的训练成绩,早就把独7旅甩到几条大街外了。王以哲这个人虽然忠心,但做事瞻顾逡巡,没了当年的锐气。

        现在他更像是个腐化的文官清客,根本没把心思放在保咱东北,保咱沈阳这事上。天天游嬉物外,夜夜笙歌,不理军务。今天你看到的哨兵的遭遇,已经把7旅士兵的心都伤透了,士气不再啊!

        日本人就是要用这种下流的手段折辱我们,让我们丧失民心士气,好趁机对我们使坏,最终轻易得手。再不把7旅的士气军心挽回,恐怕这7旅就再不是你的精锐了。这一路哭何如一家哭,不能再由着他把7旅带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啊!”

        秦川没想到冯庸居然替他说出了要换王以哲的想法,一时愣在那里,也不好接话。刚才冯庸使的眼神,他现在才明白,是要他一起向汉卿进谏,换掉王以哲。可是想到这独7旅是张学良的心头禁脔,岂是容易说得动的。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出面跟着劝谏的时候,不想张却是听了冯庸悲情的谏言,竟没有动怒或者不快,而是看着秦川,说道:

        “你是我委任的沈阳方面军事的最高负责人,你对五弟的建议怎样看?”他的表情如此平静,好像是讨论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去留,自己却没有成见。

        秦川一下就想明白了,在这个时候,保住东北的财产最重要,保住他中国副总司令的面子和名声最重要,其他的,无论是谁,只要敢档着他实现这个目的,他是不在乎什么恩义情份的。这一定是他想了一上午,心里可能是做出了如此决断,这着实是个可喜的变化。

        就像前面说的,秦川是不愿在自己负责的系列中有一位自持恩宠又自以为是的庸将存在的,这是他在冀南大战时的经验和感悟。那一仗,靠着张作相的支持,几个旅长也并不是特别受少帅的宠信,所以才对他的计划执行得没有保留。虽然部队总体上不熟悉他策划的的打法,意识和想法无法与他同步,可出于军规军纪,他们还是坚决执行了他的所有命令,因此才有冀南大捷。现在到了和日军对垒的时候,他想要的首先是保证军令统一和坚决的执行。

        他装作思考了一会,才说出了一个既让他满意又能让张汉卿接受的意见。

        实际上这想法从他从北平会议上,决定由他指挥沈阳集群的时候,就心里决定了的。原想着等到沈阳找理由把王以哲和黄显声进行互换,反正要找理由换下王以哲。

        “让黄显声接任独7旅旅长,你把王以哲带回北平,对外说是要对他另有重任。而黄显声本来就是卫队旅旅长出身,7旅的官兵们肯定服气他的。再加上他对日本人的狠辣,定然不会再坐视自己的部下遭受日本人的欺辱,这对挽回军心士气定然会很快见效的。”

        “很好!和我想到一处了。”少帅干脆地说道。

        就这样,原来对九一八丢失沈阳城负有重大责任的王以哲就被撤职调换了,没了他原先的怯懦逃跑,中日之间又会怎样了呢?反正秦川自己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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