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山东省主席

沈鸿烈带着自己的十几艘军舰并近百艘运粮轮船到达南京江面，国府可是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几十艘军舰虽然老旧，连参加一战的资格都没有，但却是中国当下最强的舰队。光是几艘巡洋舰上搭载的2、30门6吋火炮，可是有史以来架临在南京城外最现代化的火力了，这让习惯以反面忖度国内各势力的留守长官们心里七上八下的。

        秦川只好以身作则，把自己当作人质，整天呆在行政院，好使大家安心办公，迎接舰队的差事就留给了宋子文和何应钦几人。

        国府也不是没有后手，就在舰队抵达南京这一天，对外宣布：原山东省主席韩复榘因暗中资助石友三反叛，事败后私自收留叛军将领石友三及其残部，违犯国家戡乱法纪；再者其对于近日出现在鲁南地区的洪灾不闻不问，毫无救济行动，大失民望。现监察院提起弹劾，经行政院核准，即日起免去其山东省主席职务，暂调中央，经审核后再行任用，省主席由秦川担任。

        韩复榘所部交孙桐萱统领，整体转业为基建工程兵序列。另驻防胶东的刘珍年部，调福建参加对红区的围剿行动。反正现在的国府财力充沛，兵力充裕，也不用再看军阀的脸色了，原议将韩复榘调任安徽省主席的决定，现在也不作数了，直接褫夺所有军政实权，调到南京的清闲位置上了事。

        同时，军事委员会还发布明令，要求南线的刘峙军团和北线的何柱国军团，向山东开进，接收省防。若遇韩军反抗，即予击灭。这下，韩复榘若不从命去职，就会立刻遭到南北两路大军的夹击。秦川知道，韩军是由韩复矩在任河南省主席时，自己招募的河南民军为班底，不论是数量还是素质，都比之前自己的对手石友三弱很多，两支强军的夹击，是可以让韩军灰飞烟灭。

        果然交易成功了，北方的救灾物资一到江南，这山东就到手了。

        这是南京的行政院在宋子文的操纵下，甚至连韩复榘和秦川之间的交接都等不及，直接命令现任的省政府秘书长张绍堂先和韩复榘交接，随后，再与秦川交接。并放言该员若不妥为办理此事，定然追罚不贷。

        有点乐极生悲的消息是，今天到南京的沈鸿烈同时被任命为青岛特别市的市长，并且可以用青岛市的税收来补贴第三舰队的军费。宋子文临到码头接舰前，专门打电话给秦川，向他通报了这个决定，并解释说这是蒋介石和张学良共同的意思，跟他本人无关，希望秦川不要误会，不要影响两人今后在山东的合作。

        张学良在这事上也瞒了秦川，他这是在向秦川索取谋夺山东的回报。东北军海军，即现在的民国第三舰队，因为舰只老旧，火力贫弱，已不能被看作下一步对战日本可依仗的力量了。但这支舰队的军费还是由东北财政负担，张学良也觉得划不来，与其白花钱又不能用，还不如把他送给中央。

        可老蒋家也没有余粮啊，作为自封的全国陆海空军总司令，老蒋也不能说不要的话。最后两人一合计，干脆，就把青岛划给沈鸿烈，让他用青岛的关税和地方税收维持舰队。至于秦川，他们觉得刚得了山东，断不会在青岛一市地盘上计较。况且，沈鸿烈也算是蒋张两人安在山东的钉子，这不是民国的宫斗戏本上都这么做的吗，你秦宋两人也不能太脱俗了不是。

        算了，秦川心里按下不平，只好安慰自己道。原先他还想用青岛这个口岸，吸引外资开发，发展现代工业，带动山东内陆的经济发展，这下增加了第三舰队这个财务黑洞，不知到时还能有多少剩余的。看在为中国海军留下一些种子的道理上，自己也只能接受了。

        不过也不能太便宜了沈鸿烈那孙子，秦川知道，要是手里有钱，沈鸿烈这位守旧的海军人物，一定会不计代价地去增购军舰，特别是那些火炮巨舰，这可是他的最爱。用脚趾头都想得出，这些军舰即使购得，最后也逃不了战沉或自沉的命运，浪费了大量的资金，却对全国的战局并没有什么帮助，典型的效费不成比例，亏大发啦！市长可以给他，但税收却不能全部给他，秦川决定，找时间和沈鸿烈谈谈有关海军的发展思路，找出一条双方都可接受的海军建军方案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遇到秦川的人，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都纷纷向秦川道贺，搞得秦川脸红心跳地，赶忙带着冯钰，借口有事，避开了食堂里的众人，跑到外面去吃。

        两个人匆匆在街面上的小食摊吃了饭，也不敢回酒店，就再次回到行政院。结果救灾委员会的刘尚清就告诉他，说是晚上救灾委员会做东，为这次运粮和参加救灾的第三舰队接风洗尘，邀请秦川也参加。秦川在救灾委员会挂了个委员的头衔，只是督办进口物质的交接，具体的事务还是由秦川从北平带来的行营总务干事孟启鸰来干，实在忙不过来，又商调了几个北平行营的人过来一起帮忙，目前这几个人还在路上，说是今天能到。

        刘尚清刚和秦川交代完晚上的接风事宜，孟启鸰就拿着一封刚收到的电报来找秦川。

        “秦主席，这是刚刚收到的电报，说瞿总办今天也随行营总务处的几个人同一架飞机过来，我已经安排好了接机的车辆，您是否也一起去接机？”心眼活泛的孟启鸰知道秦川肯定对这个消息感到高兴，所以就贴心地奉上一份格外的心意，讨好这位新晋的省主席。

        “那码头那边？”秦川当然愿意去接机了，他和瞿振渝已经一个多月不见了，这次瞿振渝不请自来，必然是有什么隐情，他也想第一时间知道。可是今天沈鸿烈没到行政院，他这个人质的使命就不会结束。所以他故意把问话的语调提高，好让刘尚清听到，希望他能网开一面，放自己去机场。

        “哈哈哈！”

        刘尚清像是这个恶作剧的始作俑者，现在到了该拆穿的时候了，他开心地笑了：“那个沈鸿烈听了对他的任命，高兴之下，恨不能把军舰都交给何部长他们。何部长已经打电话来，各舰只已经有警卫军的卫戍人员登舰监看，直到舰队离开南京为止。这下没什么担心的了，你这个人质，也装了半天了，怪辛苦的，这就解除任务吧！哈哈哈！”老头说完，大笑着扬长而去。

        几天的接触下来，秦川和民政部的几位大佬关系处得相当融洽，不光是秦川提供了他们急需的救灾粮食，加上几位性格磊落，待人真诚的缘故，还有就是刘尚清本就是东北推荐到中央的官员，和东北的香火情没断，对秦川倒是以东北人相待，并不避讳什么。

        “刘老，晚上你可得自罚三杯啊！我就说沈鸿烈又不认识我，岂会在意我的存在呢，这当人质的主意可是你出吧，真是馊主意！”秦川对着刘尚清的背影气恼地喊了一声，就这也没有能打断刘尚清的笑声。

        从部里借了一辆汽车，秦川独自开车来到机场接瞿振渝，这样两人就能在车上谈一些私密的事情。这种随时都在心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秦川虽然现在位高权重，倾慕他的女性比比皆是，可也不敢轻易去和人家姑娘处朋友。两情相悦贵在真诚，这万一一忘情，脱口说出些让人震惊的秘密，真不知道要如何了局啊。那个在天津张学铭家宴上认识的王显先生，可是邀请他到家里做客几次了，秦川知道老王意在撮合自己和她女儿的事情。但有这层担心，让秦川始终放不开，便借口推辞了两次。

        他就这么想着这些烦乱的事情，一直到瞿振渝的飞机降落。

        秦川跟着孟启鸰走到飞机的舷梯下面接着了瞿振渝。和他同来的几个行营人员在他后面走下舷梯，秦川上前一一和他们握手，道个欢迎。当然和瞿振渝的热烈拥抱是少不了的。嘴快的孟启鸰告诉瞿振渝，秦川今天已被中央任命为山东省主席了，兴奋的瞿振渝就再次和他拥抱了起来，毫不避讳外人。因为两个人都知道，拿到了山东，对四个人在这世的事业有多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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