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将星闪耀华北(六)
7月9日早晨六点整,沉寂了一晚的两河前线不到10公里宽的防线上,多达200门各种口径的大炮,与三颗指示总攻的红色信号弹飞向晨曦的同时,瞬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无数曳着红色的光尾炮弹,密集地射向石友三军的营地。三分钟的极速射后,转入了长达15分钟的效力射击。之后,炮火在飘在半空上系留校射气球的指挥下,一半的炮火转入徐进弹幕射击,一半的炮火继续射击原定的目标。天空中成群的炮弹在系留侦测气球的指挥下,就像一个听话的巨大喷水枪一般,在石军的驻地上炸起满地的火团。
东北军炮兵在张学良刚接掌东北时,为了削弱各军的实力,加强对各部的掌握,张学良将分散配置在各部的炮兵和工兵部队全部抽出来,另建了6、7、8三个炮兵旅和若干工兵营。现在前线的就是6旅全部和7旅一半的力量,很方便地组成一个成规模的炮兵群。除去分给两翼突击部队的几十门便于牵引行进的中口径轻炮外,几乎全部的重炮都集中在这个炮兵群里。
按照秦川的要求,战前在修筑两和防线时,炮兵测绘人员就对这方圆30公里范围内的地形进行了精确的测绘,划定了炮火打击的网格。现在,半空中气球吊篮中,炮兵参谋们正紧张地用测角板,一边用夹叉法观察、计算炮弹落点,一边通过电话向地面传达目标的坐标、射角等数据。利用华北夏季清晨透亮的观测优势,中国炮兵史上的第一次超越射法——盒式徐进弹幕射击提前登上了舞台。
全军攻击的炮火在还显生疏的指挥下,勉强像个方形的火力盒子,以缓慢的速度向磁河一线移动着,始终把惊恐南逃的石军溃军,笼罩在炮火的打击之中。天上站在气球里的炮兵观察参谋们兴奋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觉得自己这20多天的专门训练吃的苦。流的汗,都是千值万值的。
接近30分钟的时间,大口径的150毫米日式榴弹炮,用最大射程,开始轰击磁河上的两座浮桥。其余三座浮桥和铁路桥因为超出火炮最大射程,这些目标则会留给马上就要临空的空军。
三十分钟的炮火打击刚停,100多架飞机就像掐着表一样精确地飞临战场上空。这批从保定机场起飞的机群,起飞后只用了不到半小时,就准时来到了这片被炮弹肆虐几万次的焦土上空。
谁让石友三这个穷逼连一架飞机都没有呢,整个天空都成了东北空军施放烈火的舞台。所有飞机,不管是战斗机,还是轰炸机,都挂载了不同类型的航空炸弹和火箭弹,连几架凑份子的运输机也是如此。
还没来得及降下来炮兵参谋们,看着这群铁鸟在他们眼前的半空中,开始俯冲。那些得意的空中骄子们,还不忘向他们挥手耍酷,同时启动飞机上新添置的啸叫器。顿时,响声凄厉,恐怖性不亚于刚才连天炮火的尖啸声响彻整个战场上空,听得见惯了死亡之音的炮兵参谋们也不禁变色,脱口大骂起来。
不错,这就是后来纳粹德国空军斯图卡俯冲轰炸机那种“死亡哨音”,被瞿振渝提前制作出来,安在机翼下后方。不过这玩意儿就是个警报器的原理,批量制作这个尖啸器,在大拿瞿振渝的亲自指挥下,连一个星期都不用。
飞行员们仿佛对这个传播死亡哨音的东西很喜好,他们在空中分成二十多个攻击中队,拉响尖啸器,开始向下俯冲射击和投掷炸弹。
地面上的石军士兵,还没有从刚才猛烈的炮火打击的惊恐中挣脱出来,现在,无数响彻头顶的死亡叫嚣又充满耳朵,完好的人和受伤的人立时又陷入恐怖当中。
刚刚通过了浮桥,跑到磁河南岸的石友三,听到了这种不同寻常又让人浑身寒栗的啸叫,转头却是看到成群的飞机向着浮桥俯冲攻击。成串的炸弹和火箭弹拖着赤红的火焰弹尾,准确地射向河面上的浮桥,在浮桥及周围的水面上炸起巨大的赤红爆点和白色浪花,此起披伏,连绵不绝。石友三在目瞪口呆中,被袭来的巨大气浪推了个趔趄,双腿一软,跌坐在河滩上。
半个小时前,当那种他从未经历过的大规模炮火精确打击,让坐镇磁河北岸指挥部里的石友三霎时明白,他自以为得计的口袋伏击东北军追兵的计划不现实了。在这种规模巨大,杀伤力惊人的炮火打击下,普通的官兵漫说是简单的开枪抵抗做不到,能不跑错逃跑的方向就不错了。士气已被炮火打垮了,现在天上的这些飞机挟雷带电,把整个部队彻底笼罩在血火当中,任是精锐强军,也架不住这样光挨打又不能打对方的气馁和绝望情绪的滋生和蔓延了。为今之计,只能勉强组织河岸防御断后,让大半的军队撤出来。至于要消灭东北军,反败为胜的方案基本是空想了。
也算是久经战阵,他从河滩上爬起来,带着卫兵亲自拦截奔逃的溃兵,让他们进入河岸防御工事。他想要掌握着部队,不让这种恐慌情绪全面蔓延起来。卫队和扈从军官废了好大的劲儿,刚把离得近的溃兵赶进战壕,就见到从远处炮弹炸起的火线快速向自己移过来,挟着雷暴和火焰,粉碎了眼前的一切。见到炮火袭来,战壕里的士兵发了一声喊,丢盔弃枪,转头就跑个精光,全部奔向几座浮桥。
石友三见全军崩溃如此,饶是他平素在军中讲求军纪严明,此时也是张口结舌,不能言语。副官和卫士连忙架起他,连滚带爬地冲过浮桥,来到南岸一处高地,方才停步查看对岸的乱象。这时就恰好看到东北军的飞机像大群的鹏鸟一样,飞临磁河上空,开始对浮桥进行攻击了。
几座浮桥在炸弹的爆鸣声、瘆人的尖啸声中,一一被炸毁,断成几截,随流飘走。炸完浮桥的战机,拉上高空,又成队成队地再次俯冲下来,用机枪扫射磁河两岸的溃兵。一串串的血花,在地面上快速蔓延,死亡的闷哼与伤残的哀嚎此起彼伏,场面好不恐怖。河北岸的士兵见浮桥不见了,前无退路,后有追兵,天上还有这些恐怖的杀神,不少人绝望当中,当场就跪下了,双手托枪,举过头顶,做出了乞降的标准姿势,还连连向空中跪拜,好让天上的人看到。
河对岸的石友三现在明白了东北军的目的了,炮火驱赶,飞机飞来断了自己的后路,把自己逼入火力包围圈,这是要自己的老命啊!他哀叹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被吓慌了神儿的副官卫士们,赶忙背起他来,飞快地逃向石家庄方向。
在这边飞机肆虐之时,担任正面主攻的丁喜春部,分成多个攻击纵队,在36辆慢腾腾开动的雷诺ft17坦克的带领下,上万的步兵紧紧跟着,冲进战场。炮火这时转入护送射击,在进攻纵队的前方和两侧,不断地投送死神的烈火。
进入战场的士兵们立刻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密集的弹坑周围,死尸枕籍,伤残的士兵倒伏在四周哀嚎哭泣。双方都被这种暴击弄晕了,一时不知该干什么,都愣愣地看着对方。直到军官们首先醒过神来,下达收拢溃兵,救治伤员的命令,东北军士兵才不再发懵,抓人的抓人,集中伤员的集中伤员。队伍不断停下,重复以上的动作,偶尔有顽强的石军士兵开枪抵抗,不是被坦克来上一顿炮击和机枪扫射,就是被跟在坦克后面的士兵乱枪打死。
就这样,花了两个多小时,进攻部队陆续攻到了磁河北岸,看见了大群大群的石军士兵跪在地上,还在向天上为数不多的四十几架轰炸机和运输机跪拜。一个小时前,滞空时间短的战斗机先飞离了战场,它们只有返程的油料了,不得不飞回保定添加油弹。只留下滞空时间长的轰炸机,在天上几百米的高空,看管这些跪下乞降的石军士兵。
刚开始,有石军士兵看到有飞机离去,胆大的一些人,企图趁机跑下河岸,想涉水游向对岸,立即被俯冲下来的轰炸机打死了几百人在河水中。其他的人才放弃游水逃跑的念头,乖乖地继续跪在北岸,等待被俘虏。
这个时候,恰好秦川坐着一架福特指挥机,飞临磁河上空查看战情。他让轰炸机队在1000米的高空,编成一个大圆阵,围绕战场的上空,做环形飞行。飞到河流上空的飞机,则降低高度到400米,沿着河岸巡航,随时做好攻击河面的姿态,飞行十几公里后再拉起,回到机队的圆阵。如此循环,把整个河岸封锁起来。
地面上在后面压队的副旅长来到河岸时,天上的飞机已经全部飞走了。他也是一路震惊地乘马过来,其间的战斗并不激烈,几乎被吓傻的石军士兵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等他看到河岸上的石军士兵已完全被缴械,集中看押起来,心里却不是个滋味。今天总攻的这一仗,他们这支曾经在前两天防守中居功至伟的部队,完全成了配角。被打死的敌军,基本是炮兵的功劳,在河边俘虏这一大群起码上万人的敌军,功劳大半应该算是空军的。自己就是带着全旅,来了个武装大游行而已。
正当他在摇头苦笑时,副官手里拿来了一条白色的丝巾让他看。看形状,是一条飞行员系脖颈的长巾。平时那些飞行员在起降时,经常故意把长巾拖在机外随风飘扬,装烧包来着。
丝巾上有字,赫然写着一排钢笔字:致丁部官长,下面的俘虏应该算给我们“飞熊”部队的,劳烦看管,稍后我部前来清点。谢谢帮助!必当厚谢!
副旅长气得挥手把丝巾扬到空中,“看把你们能的!怎么不自己下来抓俘虏!光会在天上扔个这劳什子,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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