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体腊肉1

6月2日是端午节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港北市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大雨。

        港北市生活节奏很快，清晨五六点，天刚蒙蒙亮，公寓里准备上班的白领、工地上搬砖的大叔、家里带孙的大妈、沿河摆摊的小贩都已纷纷涌上了宝安河的两侧街头。

        佳华商场面向宝安河而建，在商场与河堤之间形成了一个纵横各约100米小广场，当地人习惯地称为佳华广场。此刻的佳华广场已经是人头攒动，叫卖声、吆喝声、小儿的哭声、大人的砍价声此起彼伏…

        60多岁的李二保在这里摆摊卖菜已经快20年了，今天又早早地出摊占据了临河的好位置，面前五六个泡沫箱整齐地摆放着，里面是韭菜、黄瓜、茄子、土豆等蔬菜。

        李二保坐在小马扎上，从兜里取出了烟火，准备趁着人少赶紧抽一根，在家里老伴管得严，孙子又小，难得有机会好好抽根烟。

        “老李，你的箱子掉河里了。”

        李二保不用扭头，就知道肯定是旁边的黄麻子又在拿自己取乐，这个摆摊卖煎饼果子的最喜欢捉弄人，又喜欢占便宜，经常收摊时把自己没有卖完的菜顺走。

        李二保不想搭理他，继续抽自己的白沙。

        “老李，你看一眼，那是不是你的箱子，不是你的冲走了算球！”见李二保不理自己，黄麻子有些着急了。

        李二保听黄麻子不像开玩笑，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扭头看向河中，确实有一个泡沫箱子在水面漂浮着，就在自己三轮车下面，看上去确实像从车上掉下去的。

        李二保又数了一遍，确认自己的八个菜箱都好好地在自己的摊位上，有些疑惑了起来，难道自己数错了，不应该了，多少年了，自己一直只有八个菜箱啊！

        李二保摇摇头，“不像是我的，可能是上面谁掉的，冲过来了。”

        李二保有些犹豫要不要把箱子捞上来，他并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一向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生哲学。

        黄麻子也有些犹豫，河里的箱子被水淹没了不少，一看里面就有不少东西，捞上来自己一家人这星期都有菜吃了，可这箱子又说不定是上面哪个菜贩掉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万一人家找过来又不能不还回去，那自己不是白捞了！

        看了看又坐下抽烟的李二保，黄麻子有了主意。

        “哎，老李，要我说咱把它捞起来吧。”

        李二保不接括，闷头抽烟。

        “老李，这样啊，咱把它捞起来，放一边，一会要是有人过来找，咱就给他，他还不得给你拿盒绿白沙抽！”

        李二保拿烟的手抖了一下，还是没有接话。

        “要是没人找来，咱就分了，我要一半，剩下的一半你卖了不又是百十块！”

        李二保刚好抽完了一支烟，站起来看看周围逐渐多起来的人流，又看看水中滋溜打转的箱子，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听黄麻子忽悠。

        “再不捞，冲走了你还剩个屁！”黄麻子也急了。

        佳华商场的选址很讲究风水，宝安河在这里向着商场的方向形成了一个聚财的转弯，水流在这里明显变慢了，过了这道弯就是长达十余公里的直流，箱子一旦冲过去，没有船就直的无法打捞了。

        李二保眼见箱子已经开始缓缓漂向河中心漂去，也不敢再犹豫，从旁边卖衣服的摊位上借了一根撑衣杆，小心地扒拉着箱子弄到了岸边。

        黄麻子配合着将箱子捞了上来，放在了李二保背后，小广场上的人如果不仔细看，压根不会注意到卖菜的小贩背后还有一个泡沫箱子。

        八九点钟，早市的人流渐渐散去了，黄麻子和李二保一起惦记的泡沫箱子，也一直没有人过来寻找，两人心安理得地准备分赃了。

        黄麻子是个不能吃亏的主儿，利索地将箱子拉到了自己跟前，这才发现这个泡沫箱子包裹得还挺严实，密密麻麻地缠着透明胶带。

        黄麻子蹲在地上，将泡沫箱子放在腿上，拿起李二保的剪刀将胶带划开，打开了箱子。

        哐当—

        映射在他眼前的画面却将黄麻子吓了个半死，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手中的泡沫箱子也滚了出去，一个用人的小腿做成的腊肉滚了出来。

        这截小腿腊肉长约30厘米，从膝盖到脚踝很是完整，小腿上的肉已经熏干，整体呈暗红色，像极了一块等待烧烤的羊腿，干巴巴地横在地上。

        “报警，报警，快报警…”黄麻子脸色煞白，连满脸的麻子都失去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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