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自知
二人至了高台之上叩拜行礼，遵照身旁司礼的官员杜仲霖的指示，分别叩拜了各自的长辈。
念如初也跟着凤祁冉一起，接受了他们二人的叩拜。
她分明的看到透过珠链之下，白云舒妆容微淡的小脸，隐隐的有些惨白，那双明媚的眸子里，也是失焦般暗淡着。
但凤子栖又是极照顾着她的，在行礼之时也会小心的搀扶着，并用温柔如水的神色看着她，并安慰她。
当众人再度高贺恭祝，凤箬阳才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他的大掌覆于扶手之上，轻然握着，眼神里隐隐的浮现着一抹像是将所有的一切都看透的情绪。
“往后子栖，你更要以身为率，再不是幼年无知，更不可有损我云溪国的声威。”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凤子栖伏身拜了下来，前额贴覆在手背之上，语气里平静无澜。
“至于云舒，更要辅佐子栖，要令他毫无顾忧，往后更要勤于政事，莫再玩物丧志。”
凤箬阳眯着黑眸，若有所指的看着白云舒告诫道。
白云舒也伏下身行礼，嗓音隐隐的颤着，但仍是清脆而动听，“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怎的还称皇上？”
说话的却是一旁的芙苏，看着白云舒的身子有些僵硬，她便温柔一笑，接过了话。
“皇上也真是，他们今日小夫妻二人忙碌一日，眼下还在此听皇上教诲，身子哪里还吃得消？”
说罢，她便轻然一抚凤箬阳领口的衣衫，倩笑着步下了座来，亲自扶起了白云舒。
白云舒微蹙眉，“芙贵人……”
“太子妃也莫要这般跪着，”芙苏温柔的笑着，明眸之中光影粲粲，将她扶起才提醒道，“太子妃也该改了称呼，不该再继续喊‘皇上’了。”
“……”白云舒有些惊惶，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忙又要拜，“父皇恕罪，臣妾一时糊涂……”
芙苏一笑，看向了凤箬阳，众人皆惊愕的发觉凤箬阳并未生气，反而露出了一抹笑意。
“既然如此，你二人便先行入席歇息。”
凤箬阳也没有再为难他们，把手一抬便示意他们二人入席，凤子栖也随即拜谢，向芙苏示意之后便扶着白云舒入座了。
芙苏这才又提了裙裾，返身回到了凤箬阳的身边。
“今日这般大喜的日子，皇上又何必将气氛弄的如此严肃？”
她在凤箬阳的身侧再度落座下来，纤细的手指抚上了他胸口的扣子，“不如早些下令让舞伶献舞。”
凤箬阳并不恼，抬手搂过了她纤细的肩，笑意盈盈的顺了她的话，“好，朕今日便听了你的。”
念如初看着她这般的举止模样，脑海中所浮现的，也不过是上一世的自己。
只是芙苏显然比自己愈发的张扬了一些，在众人面前的这般举动，不知收敛，难免也会为自己带来灾祸。
随着凤箬阳抬手下令，早已准备好的舞伶便随着乐声响起，袅娜的扭着腰肢飞舞而来。
念如初看向了那处，只见了凤子栖正同白云舒低声的说着什么，并关切温柔的抬手替她摘下了发间仍有些沉的首饰。
白云舒垂着眼帘，神色不知。
他们二人倒是般配，着实也会令一些不知内情之人感到羡慕。
正在她有些失神的想着什么，忽有一道温暖的触感覆来，触碰上了她的手背。
她微顿，知道是凤祁冉靠近了些许，而他衣袍之上所袭来的淡淡龙延香气味，更熏染于鼻尖。
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是挣脱，即便意识已经足够快的告诫于她需要服从，仍还是在抽回到一半时才反应过来。
她愣了愣，正要再度把手抽出来，却叫他的大掌忽的反手一握，便擒拿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带着属于他的温度沁入肌骨。
念如初心头剧烈的跳动起来，翻涌着五脏六腑令她深觉不适。
“为何始终心神不宁？”凤祁冉也丝毫没有避讳，薄唇微拂，身子也跟着靠近了她的方向。
眼前正是舞伶在舞着一曲歌咏盛世的曲子，众人的视线也大多集中在她们的身上，并未留意到此处。
念如初定了定心思，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极淡，极浅。
“王爷为何不关注郡主的事，却对妾身一再追问？”
“云舒已是太子妃，又何须本王再过问什么？”凤祁冉漆黑的眸子看着她，隐隐的有情绪浮现，“但你，却是本王之物。”
念如初自知说不过他，便轻抿下唇，“众目睽睽，还请王爷自重。”
“无妨，谁人又敢对本王说三道四些什么？”
凤祁冉并未收敛，反而大掌一触，手臂便环过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的身子揽至了身前。
“何况你如今出现人前，足够也引起众人议论了。”
念如初只觉腹中隐隐的绞痛着，近乎于擒住了她的脏腑般难受。
她轻然抬手想要推开他，但又不能太大的举动以免引来他人注目，便只轻然一笑，“妾身尚有自知。”
凤祁冉大掌微用力一揽，更将她擒在身边，语气里带着一抹戏谑，又似是嘲弄，“你若当真自知，便不会如此。”
眼前正有一曲终了，几名舞伶正要退下去，忽而见了为首的一名身材极瘦的舞伶踏空了高台，身子当即瘫软下来。
身旁舞伶忙将她扶起，皆也怕扫了凤箬阳的兴致，赶忙告罪。
凤箬阳今日似乎心情尚好，倒是也没有怪罪，抬起大掌便要示意她们退下。
身旁芙苏正侧过身子去执来酒壶替他斟酒，面色却忽的一白，双手垂落下去抚着小腹，整个肩膀都颤抖了起来。
随着酒壶落地发出一抹闷响，众人也看向了那处。
“爱妃？”凤箬阳将她的身子揽了过来，黑眸微敛。
芙苏轻轻摇头，但紧蹙的双眉却透出了她此时腹中好似剧痛的模样，她咬着下唇，也说不出声音来。
身旁宫女吓得跪下身来，“芙贵人！芙贵人何处不适？”
凤箬阳黑瞳一沉，揽过了她的身子便要将她抱起，沉声吩咐了身边侍卫，“速传太医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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