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腹痛
生辰宴还在长久的持续着。
待筵席过了大半，台上的舞乐仍在继续热闹着，前来贺寿的众多官员大臣也纷纷上前来赠礼，祝词。
凤子栖便始终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无论眼前是什么人到来，他便是那副平静，温和的神情。
他面上淡薄的血色，以及那副显然久病而衰弱的身体，也让贺寿之人不敢督促他饮酒。
他便点到即止，几乎很少往酒筹之内添酒。
念如初远远的看着凤子栖，只是不断的印证着自己的判断。
她分明的瞧见了凤箬阳看着凤子栖时的眼神，那深藏在他眼底的，甚至还有一分不该有的防备。
父子之间，这般的情绪着实不该出现。
可凤箬阳也是同样的，甚至连自己都能猜到的事，她相信凤箬阳也是有所觉察的。
只是凤子栖这般滴水不漏的人，似乎也并不会给身边的任何人提供机会而落下任何的把柄。
看着凤子栖之后，在旁不远处的座位置上，凤子璃同赫阑梦同样吸引着她的视线。
赫阑梦乖巧的异常。
无论发生什么事，她自始至终便是握着双手置放于身前的膝上，一直贴着凤子璃的身侧不曾离开过。
她替他斟酒，甚至在他同自己低语的时候，还会垂落眼眸，宽袖轻掩，双颊上染上一抹浅淡的胭红。
这般的赫阑梦，竟也同记忆之中的确乎不同。
她恍惚的记得上一世当自己在宫中为妃的时候，赫阑梦还会随着那些妃嫔们一起赏花，作诗。
她也只觉得她，对这云溪国适应的特别好，举手投足皆是规规矩矩，从来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也不会令她的父兄为难。
今日仔细的瞧见，连同着午后在御花园里发生的事。
这赫阑梦的心思，似乎也细腻的紧，好似其中亦是有着什么样的猫腻，只是她并不知晓。
身周其余之人，或多或少也怀着心思。
更多的还是对自己头来好奇和打量的眼神。
最初的时候念如初还有些不太适应，但很快也对此习以为常了。
倘若流言蜚语能够杀死一个人，那么这世上也不需要太多的权利相争，更不需心思细密的算计了。
她也落落大方的坐在那处，一副乖巧而美好的模样，任由那些人的视线来回的扫过。
反正对于她而言，再是贪婪的，嫉妒的，疯狂的眼神，她都曾见过。
在一派喜气之中，宴会的气氛始终还显得热烈。
所幸的是，身旁的凤祁冉并未再对她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她也得了空闲能够松了口气。
只是这一日也皆不曾进食，多少还是有些乏倦。
眼前案上装饰华美的点心同餐食，她兴致全无，唯独在随着凤祁冉一起向前来拜礼的官员们回礼时，饮了些酒。
她的酒量不算太糟糕，但很快腹中还是隐隐作痛了起来。
起初之时还尚能忍受，可这隐痛很快便转为了尖锐的刺痛，几乎在她呼吸之下便会翻涌上来。
持续的疼痛令她的额前沁出冷汗，手掌下意识的抬起，覆上了自己的腹部。
纵然她已尽可能的减小了自己的举动，凤祁冉还是敏锐的觉察到。
他正搁下酒筹，却一眼便见了她额前沁出的汗珠，漆黑的眼瞳当即便沉落下来。
“怎了？”
念如初原还想要挺直脊背，忍下疼痛跟他说话，谁知那抹刺痛却尖锐的钻入了她的脊背深处。
她几乎无法直起身子，覆于腹上的小手也攥紧起来。
“大约是饮了酒，腹中有些不适。”
知道在这般的场合，自己是决计不能出什么差错，她说完了话，便扯起了唇角，扬起一抹虚弱的浅笑。
“妾身无事。”
这时念如初的模样，也引起了正经过她身前，想要返回座位上的赫阑梦的注意。
她琥珀色的眼眸微微扬起，俯下身来，“念姑娘面色怎么这般糟糕？”
念如初眉心无声一拢。
被她这般一问，想必周围的人也皆会发觉异常了。
果不其然，身周的几人皆将视线转了过来。
“是否觉得身子不适？可要传太医来瞧瞧？”
赫阑梦纤细的双眉轻然陷落，眼眸明晰清澈，透着关切的神色，确乎没有任何的恶意。
念如初不愿这件事闹大，忍了忍腹中渐次强烈的疼痛，浅笑嫣然，亦不动声色的将脊背挺直了一些。
“只是有些乏倦了……”
哗啦。
正在她的手从腹部松开之时，一道温暖的力已然覆过了她的手腕，随着她身子失去重心的向前跌去，龙延香的气味已将她包围。
她微愕，抬眸却已发觉自己落入到了凤祁冉的怀中。
他的宽袖正轻然拢过，将自己的身子稳稳的揽抱。
“若是身子不适，便不要硬撑。”
耳畔，他低沉的嗓音忽而飘来，这一次却竟然没有分毫的戏谑，没有嘲弄同轻浮。
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这般的举动究竟会带来什么影响。
只听得凤祁冉旋即转向了凤箬阳，淡淡道，“请皇上恕罪，臣需得提前离席。”
这般的言辞，无异于挑衅！
念如初下意识的攥紧了双拳，但不等她挣扎，凤祁冉已缓然立起了身，并将她的身子稳稳的抱起。
而后，他便返身从最近的石阶之处踏足离席了。
念如初无暇去看凤箬阳的反应，腹中再度袭来的锐痛令她不得不欠身一些，双手再度覆上了腹部。
视线转过，却不期然的触上了凤子栖的。
他正静静的坐在那处，宽大的衣袖正掩着唇，唯独展露了一双璀璨如星河万丈的眼瞳。
此时于他的眼瞳里，她仿佛读到了一抹欣赏的意味。
似乎在他的眼中，这才是一场比先前那些表演都更精彩的闹剧。
闹剧……
随着凤祁冉的脚步踏落而下，她再不见凤子栖的视线，脑海中却开始无端的盘踞起了一个念头。
凤祁冉……他似乎是故意作出那些举动的，并且这目标并不是为了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而根本，只是那凤箬阳罢了。
几乎如同一种无言的挑衅。
正如他方才所言，三座城池，交换了她，这般的买卖对他而言并不算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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