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刻意为之
“看来这位便是念姑娘，久闻大名。”
慕止卿抬起了星辰璀璨的眸子看向了她，眼底的纯净明晰，比这云溪的泉更清亮一些，绝不像是会作出那般举动之人。
“蒙得穆先生知晓，妾身惶恐。”
念如初放松了一些情绪，不再去将他同那夜的男子联系到一起，心中便也平复了下来。
“穆先生今日为何会在此处呢？”
白云舒眨了眨乌黑明亮的眼瞳，转向了他的方向。
“昨日于城内画舫，听闻曻山之上有梨花林景色宜人，便趁着今日阳光甚好，前来赏景。”
慕止卿眉目含笑，言谈之下透出是比宋知许更温雅一些的气度。
“郡主同念姑娘，亦是前来赏景的吗？”
“嗯！”白云舒认真的颔首，看到了他的笑容，她便也会觉得心情更好，“这处的梨花林当真美极了。”
念如初趁着他们二人说话的时候，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慕止卿。
他一身墨蓝色的薄袍，领口微高，一颗金丝缠绕的盘扣固定着，押襟之处悬着一块以白丝绸缎缠的玉石，色泽温润通透。
这般的气度，神韵，更似一名儒雅的文人。
她持续的试着在记忆中寻找同他相关的讯息。
既然依照白云舒的说辞，他是凤祁冉的谋臣，也可反复自如的出入王府，那么自己似乎并无理由，对他的事全不知晓。
正在她忖思之间，白云舒忽的轻轻拉了她的衣袖，令她回神。
“初姐姐，慕先生的画作的极好了，晚些便让慕先生也为初姐姐画一幅可好？”
念如初心头轻然一跳，不知为何在听到作画之时，反产生了一抹熟悉的感觉。
不过她并未多问，只是温柔颔首，“那么有劳慕先生。”
“无妨。”慕止卿笑意盈盈，“今日赏景，梨花美人更是相称。”
白云舒同他约定了半个时辰之后在那处的小亭子内相见，随即才同念如初继续向前而去。
途中，念如初这才听着她开始仔细的描述着。
“……听宋先生说，慕先生是来自风霖国的画师，眼下定居在都城里，只不过，也不知他是替爹爹做些什么的。”
白云舒踩着一地的花瓣，纤细的下颌轻轻抬着，“我倒是想要看看慕先生作的画……若是能让他也替我画一幅便好极了。”
念如初看着她掩不住的欣慕神色，也没有试着再去试探着问什么。
二人顺着小道前去，幸好还算顺利的来到了墓碑之前。
漫天梨花飘舞，素雪的花瓣掩映着，白云舒还是立刻便认了出来，松开了念如初的手，上前去。
“娘亲。”
她俯下身来，从火红色的狐绒中伸出了一双纤细的小手，轻轻贴覆在了墓碑的面上，将上面的梨花拂开了。
“这些时日云舒过的很好，娘亲在这处可好？”
至少不再是上一次至了此处，那般情绪几乎随时都会崩塌的模样，如今的她显得更加成熟了些许。
随后她跪落下身来，“娘亲，前些日子，云舒还梦见了娘亲呢，只不过，娘亲好似并不认得云舒。”
“在梦里的时候，爹爹和娘亲都在笑，所以，其实娘亲也并非是真的恨了爹爹，也不会希望云舒同爹爹，产生什么隔阂吧？”
念如初不声响的在旁看着她，听着她对着那块冰冷的墓碑说话。
白姒月的事，始终也只是她各处的佐证，大约也只有凤祁冉本人，才能说明其中倒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那般的男人，哪会有什么苦衷？
对他无宜的便除掉，仅此而已。
“如今这梨花林又盛开了，云舒还记得，以前娘亲就是在树下教云舒跳舞，可是云舒太笨了，什么也没有学会……”
她并未显得太过悲伤，更像是在对待着长辈的絮絮而语。
“就是爹爹太忙了，所以一直都不能来看娘亲……娘亲不要怪罪爹爹，这些时日，连云舒都会心疼爹爹。”
在提到了凤祁冉的时候，念如初发觉了她眸子里那般明亮的光泽，明灭闪烁着。
她没有打扰她，也不再去听她絮叨了些什么。
视线向着周围转去，仍是梨花飘舞的场景，精致明晰，光彩熠熠。
可直觉之中，似乎便有些什么异常，让她一时之间也无法说明。
她留心的看了看自己站立之处的周围，并无什么值得怀疑的。
她猜测，或许上一次至了此处是下雪的夜里，今日云淡风轻，景致宜人，这才觉得有些异端。
陪着白云舒在墓前呆了一阵，也简单的将周围的梨花都掩埋了，念如初才带着白云舒离开。
白云舒的心情始终平静，也似乎这些事，她皆能坦然的去面对。
她毕竟是凤祁冉的女儿，纵然是世人眼中的养女，都不跟真的跟随父姓，她也仍须得这般同年龄不相称的成熟，来面对周遭事物。
返回之时，听她再度谈及了慕止卿。
“……慕先生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只不过同小狸便是犯冲，每次见了都是张牙舞爪的。”
“呐呐，看起来我是当真管教不好小狸，要不，初姐姐替我管教管教可好？”
“郡主说笑了，小狸自是认主的。”
念如初陪着她一路返回，当转过了那条小道正能见了亭子的时候，远远的便见了一抹墨蓝色的人影缓步上阶。
慕止卿。
“呀，是慕先生呢！”显然白云舒也发现了那处的人影。
脑中忽有一道光亮闪过，念如初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回头向着自己方才同白云舒返回的道上一看。
这条道……再无其他的通路，尽头便只有白姒月的墓碑。
那么当时她们二人撞见了慕止卿的时候，他又为何是从方才那个地方而来的？
究竟他只是沿途入内之后发觉并无去路而返回，或是……他的确便是知晓些什么，同白姒月有关的事。
否则依照常人，他应该在遇见的时候便提醒白云舒，那处的道路并无通路，需得返回。
她终于知道方才那一抹异端的感觉究竟是何处而来的。
这慕止卿，绝非这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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