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大婚将近
“我先前还从不知道，这泥人还能如此。”
白云舒眨着好奇的大眼睛，认真的瞧着摆摊的老大爷正在搓玩彩色的泥土，也有些跃跃欲试。
念如初收回了思绪，对她温柔一笑，“若是欢喜，便向这大爷讨教一些。”
“不敢当不敢当，姑娘真是客气了。”
老大也慈眉善目，面带笑容，随即也看向了白云舒，“哟，小姑娘可当真是漂亮极了，老朽便来为你定制一个泥人。”
“哦？还能变成我的模样吗？”
白云舒起了兴致的档口，念如初下意识的再度抬眸看向了茶楼之内，临街的那处座位。
却发觉不知何时，云冉竹已不见了身影。
那处唯独留下凤子沐一人正在斟茶，风过淡淡，拂起纱帘，也尚能看到他的对座上，杯中之茶隐隐的烟雾。
隔了一些距离，她尚无法看清凤子沐此时的神色。
不过他的身上至少是没有戾气同杀意的。
唯独不知云冉竹究竟去了何处，又在何时离开，叫她心中有一抹奇怪的不安。
彼时，皇宫之内已是一派喜气。
宫中许久不曾有过这般的盛会，自然是无论地位高低，都要为了这场重要的联姻而妆点出祥和的氛围。
赫阑梦正在寝宫之内试妆，宫中的老嬷嬷在旁指点着她的言行举止都，贴身宫女芊宛也不断的忙里忙外。
可无论寝宫之内已布置成了如何喜庆的模样，她的面上也全然不见分毫欢愉的神色。
铜镜之内的容颜精致华美，眉如黛山，眸光流连。
可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容颜许久，仍只是长久的出神着。
宫中的嬷嬷同宫女还在旁不厌其烦的向她解释着大婚之日的流程，并不断的告诫她，在出城前往祭坛和行礼的时候，需要大方得体。
赫阑梦乏倦极了，只觉得自己愈像是一个没有魂魄的人偶，只能随着其他人的意志而活动着。
终于她还是失了兴致，自软垫上立起了身，也将发上金冠摘落。
“公主这是作何？”老嬷嬷蹙眉，上前劝阻，“这金冠须得提前戴着适应，否则大婚之日……”
“你们先退下吧，我很累。”
她打断了她们的劝阻，继续将发间的缀饰都摘落下来，随即一拢长发，转身便入了内间而去。
还是芊宛出来打了圆场，说了些好话让嬷嬷和宫女们先行离开。
她跟着入内来，见赫阑梦已至了窗前，在软座上曲起了双膝落座下来，有些出神的望着院子里的天空。
“公主会觉得心烦吗？”
芊宛乖巧的至了她的身旁，也不劝她，只是跪落下来，伸出双手轻轻顺过了她的发丝，梳理起来。
赫阑梦不答，琥珀色的眼瞳隐隐的有些空洞。
“奴婢知道，其实这世上所有的女子，大多都是一样的，会在猜测大婚之日将会发生些什么，又会在不断的猜想，往后的日子……”
赫阑梦这才缓然回神，垂落眼瞳。
“或者，我并不该觉得厌恶。”
见她回应，芊宛扬眸露出浅笑，“四皇子一表人才，公主自然不该觉得厌恶，更应该欢喜一些。”
“欢喜……”
赫阑梦迟疑片刻，忽的涩笑，“他的心里已有了别人，我又作何欢喜？”
芊宛抚着她柔软的发尾，眸子闪烁着，“公主这般想，便可是庸人自扰了。”
“即便四皇子有了心中欢喜之人又能如何？终究这皇令之上，公主才是真正的四皇妃，也不是任何人可以撼动的。”
高悬在天空的阳光忽在云层散开一些时明锐起来。
赫阑梦弯下双瞳。
“你亦是这般想的吗？”
“奴婢自幼便在这宫中长大，虽然先前不过是御膳房的一名侍婢，但这宫中是非人情，奴婢也看的多了。”
芊宛缓缓说着，面上扬起了笑容，粲粲的明亮着。
“向来这世上也并无什么两情相悦并得以结合的故事，那皆是骗人的，公主也莫被那些事蒙骗了才好。”
“……”赫阑梦轻然抿唇，并不答话。
“在这宫中呀，唯独圣上同定国王爷，才有资格将自己正妻的位置空悬，其他人的婚姻，都不过只是皇令罢了。”
芊宛看的透彻，语气却出人意料的轻松，“公主可知晓杜大人？”
“司礼乐的杜仲霖大人吗？”
“正是。”
芊宛松开了手中握着的发丝，抬眸看向她的方向，“杜大人的妻子便是皇上所赐，当初杜大人亦是风流才子，佳人无数，今日还不是同妻子举案齐眉，令人羡慕。”
赫阑梦并不知晓这些事，也只是安然的听着她说。
“公主亦是如此呀。”
“那时四皇子还未曾遇见公主，既能对一名女子上心，便说明四皇子亦是那情根深种之人，公主该觉得欢喜。”
“这般诏告了天地，公主便是四皇子明媒正娶的妃子，谁人又敢造次？公主也多的是机会，将四皇子的心抓住。”
赫阑梦并未料到会从芊宛的口中听到这些，下意识的有些恍惚。
她轻轻抬手覆在侧颊之上，仍迟疑的看向了院子里的天空。
阳光只清晰了一瞬，便再度被云层遮蔽。
“可终究，我也不过是和亲才来到云溪的，求得安身已属不易，似乎也并无资格，去探讨这些事。”
“公主可不要菲薄。”
芊宛轻轻直起脊背，认真的看着她，“再如何，公主也是正统的皇家血脉，同四皇子门当户对，便是佳偶天成，那些庸脂俗粉，何来的资格同公主相争？”
“再说了，四皇子自是情痴，即便那女子愿意为奴为妾，公主也多的是理由拒绝，更何况她愈是自命清高，不愈是正中了公主的下怀？”
“公主只要略施小计，还不是很快就能将四皇子的心思拽回到自己的身上？”
赫阑梦见她说的头头是道，终还是忍不住浅然一笑。
“你这丫头。”
她轻轻睨了她一眼，复喟然一叹，将视线转落下来，抬手轻轻的抱住双膝，像是回忆起什么。
“若当真有你说的这般容易，那这世上，便也少了许多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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