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激怒
念如初还未来得及再仔细的作了猜想，凤箬阳便也已坐着帝撵前来。
众人便也随即停下了话题，叩拜着迎接凤箬阳的到来。
看到了这个曾经自己作为他的宠妃侍寝过的男人，念如初只觉得那些画面皆在铺天盖地的袭来，重重的砸落在了她的小腹里。
那于五脏六腑里翻涌着的隐隐疼痛，几乎要令额前的冷汗沁出。
念如初下意识的伏低了一些身子。
所幸的是如今的她并非是那随着贡品一起入宫呈送给他的舞伶，而这般简单的婢女衣着毫不起眼，对她而言却无疑是种保护。
凤箬阳的到来令这筵席上的气氛稍轻松了一些，众人不必再去对其余的琐碎之事察言观色。
待他入了座，示意今日的大宴开始，乐声复起，众人也欢愉的交谈起来。
念如初再度看了那侧，所见是凤子璃正面色冷厉的饮酒，淡淡的光影描绘着他的侧颊，令他的肤色似乎愈见的苍白。
而赫阑梦正安静的坐在他的身畔，琥珀色温柔的大眼瞳明媚，覆着属于她的那一抹特有的异域风情同温柔如水，便叫人认不出要多看两眼。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二人也绝非是未婚的夫妇该有的模样。
“初姐姐。”
正在念如初心思重重的时候，忽听了身畔的白云舒悄然的唤着自己，也随即感觉到一抹细细的力拉拽着自己的衣袖。
她回眸，飞速的收拾起自己的情绪，温柔莞尔，“是，郡主。”
此时她正如其他的女眷身边随身的婢女一般，安静的跪坐在主子的身边，也方便同白云舒交谈而不至于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你瞧这便是黄叶团子，上一次我便同你说过的……”
念如初顺着她的话看去，便见了置放在案上的瓷碟里，一个寸半见方的小圆团子，色泽金黄，宛如秋收的麦田般好看。
她记得这糕点，也记得先前白云舒曾提起过，这团子特别的欢喜。
“郡主若是欢喜，眼下便可尝尝。”她莞尔，眉宇之间尽是无懈可击的温柔。
“那可不行呢，爹爹还未尝过……”
白云舒乌黑的大眼瞳一转，便执着筷子夹起那软糯的团子，便送至了凤祁冉的面前，“爹爹也尝尝。”
凤祁冉修长白皙的手指将酒筹搁下，还未说话，忽的便听了一抹低柔的嗓音飘来。
确乎是听着无害而温和的，念如初却无端觉得一阵恶寒。
“皇叔同皇妹的感情当真是好极了。”
念如初隐隐转头看去，见凤子栖正坐在软垫上，宽大的披风时刻都将他的身子包围的严严实实的，似可以抵挡任何的风雪。
“是啊，瞧着王爷同郡主这般父女情深，还当真是叫人羡慕。”
说话的是赫阑梦，婉转如莺啼的嗓音同样是温柔的，如那双始终没有露出任何情绪的琥珀色眼瞳。
凤祁冉极薄的唇瓣似有若无的一扬，却并未搭话。
还是白云舒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瞳，转头看向了赫阑梦，却突的语出惊人，“公主也可与四皇兄早日生儿育女，共享天伦之乐了。”
念如初心头轻然一跳，她全然摸不透为何白云舒会说出这个。
她也随即清楚的感觉到凤子璃周身的那一抹森寒之气再度浮出。
赫阑梦微怔了一下，也随即抬了宽袖轻轻掩面，露出羞涩的神情，“郡主怎的这般取笑阑梦？”
此时皇座上的凤箬阳露出笑容，“朕倒是觉得，云舒言之有理。”
显然，对于这桩婚事，凤箬阳是极力促成的。
“皇上。”赫阑梦双颊愈染上红晕，宛如夕阳盛开于天边柔软的云层上。
她娇羞的模样亦引来众人的低笑。
可凤箬阳尚未继续说话，一抹瓷器破碎的声响却闷然传来，念如初随着那声响看去，见了是面色倏忽变得雪白的赫阑梦。
“四皇子……”
那个方才还攥于指尖的酒筹已被凤子璃重重的砸落在桌案上，而后桌角的瓷壶花摆设便应声掉落地面。
他的身上，确乎是泅着强烈的怒意的。
但他始终没有说了什么，反当众人的目光皆转来时，骤然的立起了身来，旋即便越过了身后的人，冷然离场。
赫阑梦旋即急急的跟着立起，面上浅淡的红晕仍为全然消散，眸子里却已浮现出惊惶同我见犹怜的哀伤。
“站住！”
凤箬阳蓦的出声，沉冷的嗓音里恢复了那一贯的魄力，带着是不容置喙的意味。
“朕何时允许你离席了？”
凤子璃足下轻然一缓，却并未回身，只是微侧回了视线，“儿臣负罪之身，实无法坦然置身此处。”
周遭一时寂静，连同丝竹鼓乐皆安静了下来。
众人皆在惊慌的注视着这处事情的发展。
而当他转过了身的时候，念如初微伏着身子，却也是忽的注意到了他窄袖内侧露出些许中衣的白，其上沾染着一抹似是鲜红的色泽。
那似是血迹。
她浅浅蹙眉，脑海中闪过了是方才听到对话之中所说的受罚，她不知这血迹是否便与此有关。
此时凤子璃也只丢下了这句话，便要继续离开。
“你忘了你那时答应过朕何事吗？”凤箬阳的声音再度传来。
凤子璃像是被说中了什么，再度身子一顿，“儿臣不敢。”
“既然不敢，作何这般甩了脸色？你是想要威胁朕？”
眼看着二人似乎便要话不投机甚至争吵起来，赫阑梦此时已慌忙的立起了身，至了凤箬阳的身前跪落下来。
“皇上请息怒，四皇子方才奔波而回，想必也是累了，这才有些失态，还请皇上莫要怪罪。”
她低伏着身子替他求饶，却也让凤子璃袖中的双拳死死握起。
可他仍没有说什么，至少是没有在这一众的官员同家眷之前。
“阑梦会照顾好殿下，请皇上……”
“不必了。”她的话令凤子璃的神色再度冰封，他不再停留，冷冷的丢下了这句话，随即便离开了。
这回凤箬阳都不曾拦阻，更未曾示意周围的侍卫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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