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前往曻山
入了夜，念如初刚刚将半夏安顿好睡下，心中仍有些烦躁。
想着外面的风雪或者可以将她芜杂的心思平静一番，便披了件软袍，独身一人步出了院子想要四处走走。
院子里又已积起了薄薄的一层白雪，踏足其上，窸窣作响。
念如初打着伞，款款而行，仰面便可望见是满目的雪花若三月飘舞在风中的落花，精致，绝丽，却苍凉。
原这番的景物，尚能令这平静的冬日而抚平一些的她心生慨叹，今日，却所想所念，皆是那棵缕衣草的事。
她的确是想要替花琉月治好那双眼睛的，可如今的她，却竟想不到哪怕一丝的办法。
她缓步的穿过了前院，本是想要越过正厅，去往那畔栽种着腊梅花的小院子里看看。
墙外忽有一阵马蹄声响传来，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好似，是有什么人到来了。
果不其然，那马蹄声便在门前停下了，随即便是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轻巧的几乎听不清晰。
念如初下意识的一拢细眉。
在那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也提了裙裾至了门前，抬手将门轻轻的打开，一道火红色的小巧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郡主？”
白云舒的神色转瞬覆上了讶异，转至欢愉，随即便一步轻巧的扑入到了她的怀中，“初姐姐！”
念如初手中的伞险些被她这一扑而自手中掉落。
她立稳了身子，这才将神色换上了那般无懈可击的温柔模样。
“郡主怎么这般晚了，还不歇息？”
“我着实夜不能寐，就一个人溜到了初姐姐这儿来了。”
白云舒自她的怀中抬起头，狡黠如小狐狸的眸子闪着光亮，小巧白皙的鼻梁高挺，愈显得生动可人。
“初姐姐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呀？”
念如初还想着要将她带入到乐坊内，却忽然听她提出了这个要求，不由得有些讶异，失笑问道，“这么晚了，你想去何处？”
“我想去看看娘亲。”
“仔细想来，其实我也从未去看过娘亲，但是允容说，娘亲的坟墓便在曻山上的梨花林里。”
念如初看着她，只觉得她在提及了白姒月的时候，已并非再像是先前那般情绪尖锐而冲突了。
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看的出来，那情绪里藏着还有一些是对于凤祁冉的怀疑，不过她并不会去说破。
“我今日午后小憩的时候，就梦见了娘亲，娘亲一直在叫我，可无论我怎么回应，娘亲都是听不见的模样。”
白云舒握着念如初的双臂，也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心思说给了她听，“初姐姐，你便陪我走一趟好不好？”
念如初温柔莞尔，轻轻的将她的小手自袖上取下，“若是气候和暖一些的日子还无妨，今日夜色也深了，还下着雪……”
“下雪的时候才好！夜深的时候才好呢！”
白云舒见她犹豫，气的一跺脚，小嘴也跟着嘟起，“白天的时候，王府里这么的人，我又怎么才能出得来呢！”
“初姐姐，你便随了我这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她复伸出小手，拽住了念如初的宽袖，摇晃着哀求，那眸子里几乎要滴落出水光的盈盈星辰，令念如初也着实不好再拒绝。
片刻，她只好从了她，“好，那么只能一次。”
“嗯！便只有这次！”
这奚乐坊本就处在偏郊的地方，距离那曻山也不算太远，那片梨花林本也种在山坡的那一侧，自沿河的小道而往，便很快能到达。
念如初便骑着白雪，让白云舒趴在她的背上，带着她便前往那片梨花林去。
她原是不想从她去走这一趟的，可终究是提及了白姒月的坟墓，有一些深藏在心底的疑惑，也令她想要去一探究竟。
白雪是匹性子温顺的母马，对念如初也没有抗拒，乖顺的载着二人沿着云溪逆流而上的方向，去往曻山。
雪还在轻柔的飘着，但始终没有转的太大。
念如初听着伏在她背上的白云舒，断续的讲起了当年的一些事。
那双精工雕饰的眉轻轻的弯落，神色便覆上了一抹薄薄的忧伤，“我总记得，娘亲去世的时候也下着好大的雪，整个王府里都被大雪覆盖了……”
“不过……娘亲去世那时的画面，我总也觉得好模糊，无论怎么认真的去想，都没有法子清楚的想起什么。”
念如初神色安然的听着，随即轻柔的开了口，“既想不清了，那么也作势便忘了吧。”
“美好的事情才应该值得被深刻记得，那些痛苦的回忆，若是忘了，又何苦还要强迫自己想起来？”
白云舒揽抱着她柔软的腰肢，片刻才点了点头，“嗯。”
她戴着斗篷宽大的帽子，乌溜溜的黑瞳四下的转动着，看着周围有些陌生的景象，“初姐姐，这条路，当真是去往曻山的吗？”
“对呀，不过是条小路。”
“唔，怪说不得，我总觉的这处人烟稀少，总好像身上冷飕飕的，寒气甚重。”
“郡主若是觉得冷，一会儿祭拜完了，我们便早些回去。”
念如初感觉到腰间的那双温柔的小手下意识的抱紧了一些，便也只是温柔的回应她，“回去之后，郡主也要记得去向王爷认错。”
白云舒没有即刻回答，只是把自己的小脸掩于斗篷的帽子之下，神色不知。
念如初便没有再追问，带着她加快了一些速度，赶往了曻山那处的梨花林。
白雪已将曻山上的景色皆沾染了素白，茫茫的覆于眼前。
山上的温度一向较低，也更容易积雪。
“这处便是梨花林吗……可为什么瞧着，这般的阴森。”
待二人至了那梨花林，周遭皆是落满了白雪的梨花树，唯独阴冷的风在吹拂着身上的衣袍，而无法感觉到哪怕分毫的生机。
白云舒蹙着一双纤细的眉，小手从斗篷里伸出来，紧紧的攥着念如初的衣袖，随着她的脚步小心翼翼的向着那梨花林里走去。
念如初浅浅一笑，展开掌心将她的小手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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