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往事而已
转眼，在冬日的大雪将都城一次次覆盖，又散去。
边城终于传来了连站大捷的消息。
凤子璃前往战场后，同洛天痕二人联手，很快便唤起了他麾下原本便战无不胜的军队的决心，很快将外敌打退。
待收复了几处的失地之后，洛天痕也按照惯例，留下一部分的兵力，协助城中的百姓恢复重建，得来了百姓的一众赞赏。
念如初得知这些消息，是在陪着花琉月出外前往云冉竹的医馆时，沿途听几名小摊贩谈及的。
花琉月覆着面纱，安静的坐在马车里一语不发，双手拢在雪白色狐裘制成的手捂之内，一身淡烟色的袄子，令她愈显得肤白玲珑。
当念如初经了一处贩售糖葫芦的小摊，想起了半夏，便去卖了几支想要带回，听那几名小贩聊着，嗓音不小。
她并不知道在马车内的花琉月，是否也听到了这消息。
只是待她返身回到了马车上时，花琉月仍是平静如水的，仿佛对外面发生的一切皆是不知晓。
不过念如初所见，她的心中应当如若明镜。
她将帘子轻轻的遮下，马车便再度轻轻的晃动着行驶起来。
周遭安静，唯独车轮在青石铺成的地面上滚动着，发出细微的声响，透过车厢传来。
念如初忖思了一阵，才将双手轻轻的交叠在一起，低声的开了口，“这几日雪也停了，瞧着冬日便要至了尽头。”
花琉月不声不响，仿佛也没有听到她的话。
她顾自柔声的说着，“那些令生灵涂炭的事，也终究还是要有个了结的时候，无论是在谁的手中，无论是什么人出面，去做那百姓口中的‘英雄’。”
“纵然是充满了尔虞我诈，满目纷争的地方，终究还是在面对着外敌的时候，为了百姓，也要去同仇敌忾。”
念如初看着自己纤细苍白的指尖，那甲盖上几乎未能见到了血色。
她顿了顿，方才想要继续说些什么，耳畔却已飘来了花琉月清冷，拒人千里的嗓音。
“不必替他开脱。”
念如初眼中的眸色无声一闪，也并未否认什么，至少能让花琉月开口说话，说明这些事，她心中仍是在意的。
“是啊，或者如初也终究未能同坊主感同身受，而只是立在旁人的角度去观看，去评判。”
花琉月平静如冰封的眸子似有若无的一动。
可旋即自她唇边落下的那句话，却仍平静无澜，“往事而已。”
念如初抬眸，乌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向了花琉月的方向。
见的是那双原本明媚狡黠的眸子，此刻却毫无生机，可纵然如此，她面上的神情，倒是平静的未能让她也看出分毫的端倪。
“如若当真只是往事，那么便再好不过。”
她意有所指的开口，嗓音温婉，“再不成为心中所负累的事，自然也不会再成为绊脚石。”
花琉月没有再回答，只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念如初看着她，心中的思绪，也隐隐的复杂着。
马车很快便在医馆的门前停了下来。
当听闻了声响，自内间出来的云冉竹见了她们二人，面上便是掩不住的讶异神色。
“花坊主，念姑娘，今日怎的特地前来？”
她仍是温柔如水的模样，一捧乌黑的长发转起绕在脑后，发簪是纯木制成的，身上的衣也是一素杜若蓝的衣裙，透着清丽高洁。
“我原还想着晚些便前往乐坊替坊主看诊呢。”
“无妨，我瞧着今日也正是药材用完，碰巧坊主也想要出来透透气，所以便前来叨扰了。”
念如初不动声色的扶着花琉月入内。
可自从那日她在云冉竹的后院里捡到那块属于皇家的腰牌之后，她早已不再信任她，无论她伪装的有多好。
只是她始终未能从她的身上哪怕看出一丝的破绽同端倪，不由得感叹这女子当真的训练有素。
“怎的是叨扰？”云冉竹仍是那副没有防备的模样，侧过身子便请她们二人入内。
偏屋的帘子之后照例摊着许多的药材，其中大部分都是晒干的，分条目清楚的摆放着。
“花坊主便请这处落座。”
云冉竹将几棵方才分装好的曼陀罗幼花放置了一旁的架子上，才返身回来，问向了花琉月，“花坊主这几日，身子觉得如何？”
花琉月只是缓缓摇头，“并无不适。”
“这般便好。”她轻轻的搭上了花琉月的脉搏，诊了片刻，温柔一笑，“看起来花坊主的身体已无大碍。”
“不过，还是要仔细的调理几日才好，这些时日天寒地冻，容易受寒。”云冉竹轻轻的抚了衣衫，立起身来。
视线却落到了念如初的身上，“有些现成的滋补方子，念姑娘随我去后屋取来可好？”
念如初猜想，她大概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便颔首，“也好。”
直到二人转入了后院之中，确认了不会被花琉月听到什么声响，云冉竹才返身，看着念如初的眸子里，流露出了认真的神色。
“其实今日，我也原有要事要告知念姑娘。”
“什么？”
“便是那‘血薇’的解方，我应当已找到了眉目，只不过这其中，尚有一味药万般难寻。”
云冉竹轻柔的嗓音听入念如初的耳中，令她猜不透她的真伪。
她听得她继续说下去，“我依照着祖师在药典上记录的方子调了一下，发现还真的能驱除一部分血薇的毒性，并且还有祖师记载下的一个重要讯息。”
说着，她从随身的宽袖之中取出了那被她临摹下来的一页，“上面所记载着中毒之后导致双目失明，便是毒性沁入肝脾的征兆。”
念如初快速的浏览了一下，上面所描述的病症的确是同花琉月此时的模样极其相似。
可令她心头蓦然一跳的，却是那下面记载的方子。
“紫藤萝，璇玑草，红景天还有……缕衣草？”
“对，正是缕衣草。”云冉竹明晰的眸子看向了她，“这味草药，我也只在数年前听师傅提及过一次，却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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