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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不速之客


下了几日的秋雨萧瑟,终于逐渐停歇下来。

        随之而来便是冷冽的冬意,吹拂过秋日满枝的落叶飞舞,取而代之于都城之中覆上如雪的薄霜。

        夜色渐深,云冉竹替花琉月再次驱了毒,待她的面色又恢复一些,脉象也平和些许,这才取下了封在她大穴之处的银针。

        念如初便在她的身旁,适时的替她递来了存放银针的软布包。

        “有劳了。”

        她至了床边,将花琉月苍白的手轻轻放回了绒被之内,在替她掖上被角,才缓缓开口。

        云冉竹将手中银针搁下,摇了摇头,“花坊主得以脱险便好。”

        念如初始终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沉沉的覆着,直让她无法哪怕停歇下来。

        她看向花琉月,见的是她苍白的面色,长长的睫毛覆盖眼帘,却连平素樱粉色的唇瓣皆是了无血色的。

        这模样令她愈发如同秋日的蝉翼,好似一触碰,便会支离破碎。

        念如初顿了顿,才将覆在绒被上的手收回到了宽袖之中,看着便是立起了身的云冉竹。

        “这处便是草药,对缓解残留的毒性有益处。”

        云冉竹轻提了裙裾,款步至了置放在窗畔的香炉边,她带来的竹篮便放在一旁,内里是多种的草药,由她亲手挑选。

        “嗯。”

        念如初方才想要将内屋的灯笼提至外间,却听得小楼之外一阵吵嚷的声响。

        “……我要见月儿!”

        好似是什么人在说话的声响。

        念如初听了那男声,口口声声皆唤着花琉月为“月儿”,便也猜到了那正是凤子璃。

        她轻然敛眉。

        花琉月回到乐坊的事,她并未告知过任何人,却没想到凤子璃还是知晓了。

        “外头是什么人?”云冉竹直起了身子,有些讶异。

        念如初来不及解释,只是简单的告诉她,“不速之客。”随即便拢了肩上的薄绒外衫,步出了小楼去。

        院子外的石阶上,果然便是凤子璃。

        念如初一眼便见了是他泛着血丝微红的双眸,眉宇间是掩不去的倦色,而面上的焦虑亦是清晰可辨。

        显然为了寻到花琉月,这两日他必定是不好过的。

        林澈姑姑此时正跪在他的身前,却也拦挡着他入内的去路。

        见了念如初,凤子璃微长的眸子里蓦的露出一抹讶然,却也随即变得愈发深沉起来。

        她只当作未觉,缓步上前,亦在林澈姑姑的身旁跪下了身。

        “贱妾拜见皇子。”

        看到是她仍维持着那般周全的礼数,面上的神色也平静的好似先前他曾将她拘禁,并怀疑她的过程,皆不存在。

        凤子璃眯起了漆黑的双眸,嗓音微微有些哑,“大胆奴婢,为何拦阻我的去路?”

        林澈姑姑无声的瑟缩了一下双肩,念如初见了,便随即不徐不疾的开口回应,“大夫正在替坊主诊治,不允任何人打扰。”

        “大夫?……月儿她究竟如何了?!”

        显然他还并不知晓花琉月如今这般的处境。

        林澈姑姑看了念如初一眼,她便以眼神示意她放心。

        “坊主眼下并不方便同皇子相见,也还请皇子莫要……”

        “不方便?有何不方便之处?!”

        凤子璃当即有些沉不住气,嗓音微微提了些,将念如初的话打断,“她若是当真同我置气,我现下便是来解释的,你们快些让开。”

        “贱妾不敢。”

        念如初将身子低低的伏下,前额贴覆在交叠的手背上,嗓音仍水平如镜,“只是皇子同坊主身份有别,实该避嫌为上。”

        “避嫌?大胆奴婢,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凤子璃几乎要失控的再度将腰间的软剑解下,而失手将念如初劈成两半。

        “贱妾自知不该妄加议论皇子之事,却也正如皇子眼下知晓坊主已回至乐坊,四处皆是隔墙有耳,皇子应当明白。”

        她微微停顿,像是在等着凤子璃了悟什么,复才款款道,“皇子同若羌族公主的赐婚,已是这城中众人皆知的事。”

        “若非单单只是为了避嫌,皇子也应当思虑到皇室的尊严,而婚约在身,此时皇子却又这般蛮不讲理的闯入乐坊来同坊主相见,便要旁人该如何议论云溪的皇室?”

        她不动声色,却也将云溪国的皇室,将凤子璃眼下觉得最重负于身的事情再度点明。

        “混账!本皇子自能保得月儿万全!”

        凤子璃眸色已然轻变,显然他也已对自己的举动产生了动摇和怀疑,可要见到花琉月的念头实在强烈。

        念如初将身子愈低了一些,“是否能保得坊主万全,贱妾无法议论,却见的是坊主如今一身伤痕,以及,所将要面对的风暴。”

        “风暴?”凤子璃眯起眸子,不确定的反问。

        “是,便是风暴。”

        “在皇子的肩上,所背负已不单单只是一纸婚约,而是家国的大运,若是在大婚之前,令任何人知晓了坊主的存在——不,哪怕只是现下知晓坊主存在之人。”

        “若为了大婚得以顺利的进行,并维护了皇室的尊严,皇子又觉得,如若是易地而处,又会否允许这般见不得光明的女子,呈现在天下的悠悠之口面前?”

        她说的平缓,可这些话却如重锤一般狠狠的砸落在凤子璃的心中。

        “坊主同贱妾,不过这奚乐坊之中的一名低贱舞伶,又怎堪与任何的势力去抗争?尚且不过是想要自保全身而退,已如刀尖弑血。”

        念如初说着,虽低伏着身子,却也已分明的觉察到凤子璃身上,方才那般尖锐的戾气消失不见了。

        她便知道自己已说动了他,至少是利用了他对于花琉月,哪怕只是残存的真心。

        凤子璃的双拳在袖中微微的握紧,复再松开,青白的骨节再度被血液流过而恢复如常色。

        “如若皇子还当真对坊主存着真心,那么,便也请皇子高抬贵手,哪怕只是在如今的风口浪尖之上。”

        “这些话……是月儿让你转述的吗?”

        凤子璃突的开口,嗓音里却已不再那般急切,余下浓浓的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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