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所作所为

“坊主，如初从未背叛过坊主！受雇于定国王爷，那更是决计不可能的……”

        她蹙眉，便在她说话之间，花琉月手中的匕首已然沁的更深了，她几乎感觉到呼吸的时候都能抵触到寒意。

        “哦？不可能的？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突然就改变了主意，一心想要将禾朵叶送入定国王府之内去？”

        花琉月冷笑着，怀疑的看着她，“是呵，我早该想到的！为何那日凤祁冉听了你的名字，却没有分毫的反应……是因为他知道，你分明，便是他手下办事的一颗棋子！”

        “所以你潜伏在我的身边，还用那些话……告诉我想要来博得我的信任，表达你的忠心吗？不过很可惜，你根本用错了方法！”

        她冷笑起来，眸子里的情绪满是不屑，“是你泄漏了刺杀的计划，然后再来我的面前，表示你的忠心不二，念如初，你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颈间的伤口之中，血珠沁出的速度隐隐的加快了，缓缓的形成了一条殷红的血线，顺着那匕首滑下，染上花琉月的手指。

        念如初所震愕的，却并非她此时颠倒是非的结论，却是她那一句——当凤祁冉听了她的名字时，毫无反应。

        原来花琉月，早已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凤祁冉！

        原来凤祁冉，他根本就是知晓自己整个的计划！那个让禾朵叶来顶替命运注定的自己，被收入王府的计划！

        老天！她瞬间便觉得自己一败涂地。

        那么这几日，那时她为白云舒找猫，今日去寻源寺中制造的“偶遇”，于他的眼中所见，大约只会成为他猜到**的一件证明罢了。

        ……为何竟会是这样！

        颈间四散的寒意再由不得她更多的思索，她仰面看向花琉月，见她眼底的杀意愈发的鲜明至森寒。

        事到如今，她也顾不得再隐瞒什么。

        无声的攥紧衣袖，她的嗓音已叫这冰冷的疼痛感触的有些哑，“如若坊主以为如初泄露刺杀的计划，那便真是妄断的离谱……”

        “纵然是如初所为……坊主却可有想过，便是那定国王爷，这般容易刺杀得手？就不会只手遮天至如今模样……坊主只是听着四皇子的说辞，却可有自己的分辨？”

        花琉月乌黑的瞳孔内蓦的闪过震愕，她显然没有料到会自念如初的口中听到凤子璃此人。

        觉察到她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念如初复才挣扎着继续开口，“如初跟随坊主多久，何时接触过外人，坊主应当清楚……”

        “你为何，会知晓我同子璃的事！？”花琉月急切的问着，显然她更想知道的是这个被她以为自己藏的甚好的答案。

        见她隐隐的动摇，念如初稳了稳神，缓声回答，“便是那晚……四皇子前来，同坊主在楼内说话……如初碰巧经过。”

        “你当真，只是碰巧？”花琉月突的阴狠一笑，手中的匕首再度用力，几乎要将她的血管都破开，“依我看来，怕不是凤祁冉，让你来监视我吧？”

        她白净的肌肤上，那血脉隐隐的跳动着，几乎便要在刀刃上喷落出鲜血来。

        “如若要监视坊主……那如初这般暴露了自己，又究竟是为何呢？……若当真如同坊主所言，如初的心思这般缜密，计划的这般周全……何以现下，还会由得坊主轻易的取到如初的性命？”

        念如初无声的扯了扯唇角，已血色淡去的唇瓣上，闪过一抹自嘲。

        “便是如初有这般的本事……做了那定国王的探子，亦不愿入那王府中去，又是何必还会将自己，放在如此危险的地步……”

        她已无暇再去观察花琉月的神色是否有了变化，但隐隐的，似乎觉察到颈间的匕首在颤着，可她并不知那究竟是自己的血脉在跳动，还是她的手在轻颤。

        片刻的沉寂，念如初微微的阖上双眸，耳畔听闻的似是花琉月微促的鼻息，同自己脖颈处的鲜血滑过的细微声响。

        “……除了你，还会有谁？”

        花琉月终再度开了口，她的颤抖也无可遏制的表现出来，她微微垂下眸子，显然对自己的判断已产生了怀疑。

        “倒底还会有什么人，泄露了这个计划……如若不是你，你又为什么，会作出那么奇怪的事情！为什么！”

        念如初的嗓音愈艰涩，她费力的低语，“坊主不愿身份泄漏于定国王，如初受恩于坊主，亦是决计……不会背叛坊主。”

        “够了！”

        花琉月蓦的立起了身子，将她一把恨恨的推开。宽袖奋力的甩下，使得匕首尖上的一串血珠飘然而落。

        她后退几步，却险些没有立稳。

        幸而她将匕首丢下，抓住了一旁的廊柱，才将身子稳了下来。

        念如初半伏着身子于冰冷的石阶上，手掌覆于颈部的伤口，触碰到的只有满手的黏腻同湿冷。

        她看向了花琉月。

        印象中的她素来只有高贵傲立的模样，带着些许的冷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众人，却何时见过她这般狼狈的模样。

        竟像是那些在深宫里……受到了**的妃嫔。

        念如初张了张口，用了些力来呼吸，才令几乎要缺氧的感觉好些，可颈间的伤口沁出的血也是愈发的难以止住。

        花琉月已然乏倦至极般的甩了袖，背过了身去。

        她看不到她此时面上的情绪，究竟有什么样的变化。

        “快滚。”她的命令声冰冷的传来，全无温度。

        念如初隐隐的蹙眉，她还尚有话要告诉她，可方才唤了句“坊主”，声音便再次被打断。

        “我叫你滚！听不懂吗？！”

        显然，在这个时候，同她说什么皆是多余的，念如初微微抿了苍白的唇瓣，便也不再继续试着同她交谈。

        她伸手触向一旁的石阶，缓缓将身子支撑起来，手中的鲜血已染于那青石之上，飞速的冰冷而凝结。

        返身之时，血珠已渗过指缝，一颗颗的滴落于地面。

        念如初于心底无声的苦笑，眼下的危机终于暂时的应付过去，可她知道，自己所面对的风暴，才将是要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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