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非常惊讶
“你没问？”朱邪玉麟有些受不了欧阳皓月拖拖拉拉的说故事方式，忍不住皱眉问。
“我问了！”他赶紧澄清，道，“但是师父没告诉我。他是你父亲，你也弄不清楚吗？”
想起当时洛未面上似是感慨似是遗憾的神情，欧阳莫名地就不敢问下去了。
洛未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洒脱、骄傲的，就算偶尔被他气得暴跳如雷，却从来不会露出苦恼或者感慨的神情。
在欧阳皓月二十年的生命中，洛未的过去是神秘的、甚至是不可捉摸的，即使他还喜欢着朱邪玉麟，却也不太可能为了她去逼迫自己的师父。
如果可以，欧阳皓月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弥补洛未的遗憾。
也正是因为这样，欧阳皓月对宋烨修更加在意了。
朱邪玉麟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我不敢。”
欧阳皓月没有问朱邪玉麟这种性子还有什么不敢的。
实际上，在遇见自己极度在意的人时，任谁都会产生胆怯的情绪。
更何况当时在他们两个面前的，还是平时强大到无坚不摧的人。
事实证明，越是强大的人，一旦露出一点点脆弱的神情，会比原本就喜欢哭哭啼啼柔柔弱弱的人更加惹人怜惜。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都清晰地看出了无奈和一点点后悔，一时间，房间里静寂无声。
印主有些不满这种气氛，抓着朱邪玉麟的衣服爬到她的肩膀，道：“既然在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你们两个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朱邪玉麟这才惊觉，她来祈天殿的意图，若不是印主提醒，恐怕就在这种环境中，被抛到九天之外了。
站起来整了整衣衫，朱邪玉麟对欧阳皓月道：“我和暮云卿成亲只是做戏，我不知道我会喜欢他多久，但是在我还喜欢他之前，我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欧阳皓月皱眉：“你……”
朱邪玉麟道：“这些话我没办法跟他说，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帮我转达一下。他暮云卿从我这里索取走的任何东西，都是用我的感情换的。什么时候我对他的感情没有了，他暮云卿在我眼里就什么都不是。我希望他能谨慎使用我的感情。”
欧阳皓月真的被朱邪玉麟这番话给震住了。
在他的世界里，感情应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什么时候感情也能用来抵消的了？
刚想劝劝朱邪玉麟，朱邪玉麟眼中的疲倦和浅浅的悲伤就撞进了欧阳皓月的眼中，原本已经到达了舌尖的话，转了一圈，骤然变成了：“没错，暮云卿那王八蛋就是欠收拾！”
朱邪玉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要出门：“好了，我进宫去了。你原本打算沐浴之后就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欧阳皓月赶紧反手抓住了她：“你自己小心。”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挑眉：“我一直都很小心。但世事难料，有些事总是小心也避免不了。”
欧阳皓月被她说的有些担心，正想从身上找出什么护身符呢，就听朱邪玉麟笑道：“但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啊。”
即使朱邪玉麟自认自己绝对不是个柔弱的小女子，但明显，有人还不能从她的角色转变中抽离出来。
当时郁竹正正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正为一件事皱眉的时候，却听见身边的影子营发出了两声轻微的暗号。
这是他们影子营之间交班的时候，遇见熟人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声音。
曾经是影子营第一高手的朱邪玉麟，明显可以包括在这个范围。
而且这几天朱邪玉麟在宫中进进出出，影子营们都得了郁竹正的吩咐，依旧将她纳入“自己人”的范围，也不可能去防备她。
就这样，朱邪玉麟在重重守卫之下，在影子营的注视中，笑眯眯地绕过门外被她点穴了的、正瞪着一双鱼泡眼的公公，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朱邪玉麟离开风炎将军府的时候，天还只是蒙蒙亮，而在祈天殿里耽搁了一会儿，这会儿晨曦已过，冬日的太阳正慢慢爬上天空，阳光悠然，仿佛在天地间肆意涂抹上独有的浅金色光芒。
当朱邪玉麟的背后布满了这种光芒，嘴角带笑地推门走进来，那早已熟悉的容颜因为变白了一些，而带出点点陌生的感觉。
郁竹正不想承认，在看清朱邪玉麟的眼神之后，他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是乱的。
也许，这个他一直不怎么看重的女人，在他不看重的时候，悄然成长了。
不过郁竹正也不愧是维持一个大国的君主，只是几个呼吸间，他就已经很好地掩盖了自己的失态：“檀烟姑娘。”
朱邪玉麟笑眯眯地将门带上，走到御书房的台阶之下，也不等郁竹正开口赐座，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位置上，笑道：“不知道陛下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郁竹正微微皱眉：“檀烟姑娘，这是何意？”
朱邪玉麟耸了耸肩，目光在影子营的藏身之处浅浅扫过，道：“陛下确定再要朱邪玉麟在众目睽睽之下说？”
郁竹正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但语调依旧克制：“朱邪玉麟，你放肆了。”
朱邪玉麟叹息一声，点了点头，终于收敛了面上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起身向他行了个礼，这才抬起头，道：“请陛下屏退左右，朱邪玉麟有事相告。”
郁竹正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挥了挥手，让影子营各自离开。
朱邪玉麟这才直起身子，看着郁竹正，道：“那天，在父亲完成那幅壁画之前，陛下似乎有什么想要告诉朱邪玉麟。不知道时隔两日，朱邪玉麟是否还有那个荣幸听闻陛下未完的话。”
郁竹正深吸一口气，看着朱邪玉麟的眼神满是复杂：“你确定要听？”
朱邪玉麟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因为深邃的轮廓和萤亮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即使不说话也是一副含情脉脉的神情。
郁竹正恍惚了一下，脱口而出一句话：“你会这么迫切地想要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你就可以回到我的身边？”
朱邪玉麟惊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您……您说什么？”
郁竹正也像是被自己给惊到了，摇了摇头，沉默片刻，用手撑着额头，语调难得带上了点点疲倦：“你的身世。”
“嗯？”
“我当时想说的，是你的身世。”
朱邪玉麟想了想，问：“您想说，我的母亲并不能算是郁氏皇族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原本的檀烟对于郁竹正的爱慕，可能就不会像她自己想的那么绝望，也只有这样，郁竹正才会脱口而出那样的话。
郁竹正轻笑了一声，看着朱邪玉麟：“你一直都很聪明，但以前太重感情。现在要好一点。”
朱邪玉麟那一瞬间很想告诉她，老娘现在也没好多少啊。看上个暮云卿，能累死她了。
檀烟喜欢郁竹正，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而朱邪玉麟喜欢上暮云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给坑的一无所有。
“你母亲的身世涉及到一桩皇室丑闻，她是已故的太后和侍卫私通的孩子。那个侍卫已经死了，你母亲并不知道这件事。”
朱邪玉麟皱眉，隐约觉得事情不会到这里就结束：“就算你把这件事当着父亲的面说出来，他也应该不会生气才对。”
可是按照郁竹正那边的表现，好像很忌讳宋烨修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
郁竹正解释道：“当时为了掩盖丑闻，对外宣称那个侍卫是中毒身亡，并没有牵连到那侍卫的家人。”
朱邪玉麟明白了：“宋烨修身边跟着一个当年那个侍卫的家人？谁啊？你知道吗？”
郁竹正叹息：“我只知道这个人和水妖的关系也很好，但是具体是谁，我就不清楚了。”
跟水妖的关系很好啊……朱邪玉麟蓦然想起当时水妖说的巫族首领，那个人和水妖的关系算得上是最好的了吧？
朱邪玉麟抿着嘴角，在脑海里将这几天她在农庄中见过的侍从一个一个地过滤。
“有没有什么年龄或者外貌的提示？”朱邪玉麟想了一圈，觉得有了几个嫌疑人，但在想要缩小范围，就办不到了，忍不住问。
郁竹正轻轻挑起嘴角，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丝丝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怀念：“在这一点上，你还是没变。”
见朱邪玉麟面露惊讶，郁竹正以为她没听懂，就道：“以前你也是这样，只要遇上理解不了的事情，就喜欢来求助。”
朱邪玉麟皱眉：“您并不是对檀烟无情，那为什么以前要那样对檀烟？”
郁竹正这会儿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朱邪玉麟对于“自己”古怪的称呼。
像是被这个问题带出了无限的思绪，郁竹正的眼神微微晃动了一下，很快又回过神来：“你觉得我无情？”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说实话，现在她最怕的就是涉及到感情的事。
虽然她对欧阳皓月说得很好，甚至是对自己也说得很好，只要她的喜爱和暮云卿的索取对等之后，就可以不爱了。
但事实上爱和不爱，哪里有这么简单？
也许，对于此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檀烟来说，郁竹正这种冷漠的旁观者的态度，才是最好的吧。
见朱邪玉麟神情有些恍然，郁竹正也不在这个问题上难为她，而是道：“你现在有没有满意一点？”
朱邪玉麟皱眉，看着他：“陛下知不知道父亲和洛未国师有什么渊源？”
郁竹正没想到朱邪玉麟会问这个问题，笑了笑，像是有些快慰：“宋烨修竟然没有告诉你这件事？”
朱邪玉麟有些不解，不过也没问，就这么看着他。
郁竹正长出一口气，并没有看着朱邪玉麟，而是从御案之下的暗格里抽出来一本薄薄的书，隔空扔给朱邪玉麟：“你看过了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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