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377
看着情绪失控的顾紫月，说的这些伤人的话，顾千凝真的是心如刀割，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们姐妹之间，会变成这样。
顾紫月一向都是她贴心的好妹妹，一直都像是她的小跟班一样，每次都用崇拜的眸光看着她，可现在却······
“月儿。”顾千凝的眼圈隐隐有些发红，声音也哽咽了。
“够了，顾紫月，你闹够了没有！”杨璨终于忍无可忍了。
她作为母亲，在对待两个孩子的事情上，杨璨觉得自己已经很偏心了，而受委屈的自始至终都是顾千凝。
顾千凝已经够忍让的了，而她一直也都体谅顾紫月，可顾紫月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她作为母亲，自然不能这样糊里糊涂下去了。
“母亲，为什么你要这样，你都不问问发生了何事，你就判定是我的错，是不是在母亲心里，顾千凝是从来不会做错事儿的，只要是我们之间发生了争执，那错的人一定是我对吗？从小到大，你都是如此，我与人争执之后，每次你骂的人一定是我，其实本来我也习惯了，可是你突然变了，变得开始维护我了，我以为在母亲心里，我还是很重要的，可是现在我才明白，我太自以为是了，在我们兄妹三个人之间，你最不待见的始终是我，因为我没有大哥这般优秀，能为你面上增光，也没有顾千凝这么工于算计，会谋算人心，只有我什么都不会，所以你根本不喜欢我！”顾紫月一字一句的指责道。
这话真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一瞬间就砸到杨璨头上了，杨璨真是不明白这顾紫月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呢？
而且顾紫月提到的倒是过去的那些事情。
自然是犹如一把刀一样刺进了杨璨心里。
过去明安郡主对这三个孩子，都是有太多亏欠的。
她现在已经极力的弥补了。
而顾紫月这番话，总归是让她无地自容。
“月儿，你冷静一下，别这样说，你这样说母亲，母亲也很难过的。”顾千凝拉着顾紫月说道。
“难过？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怨恨过她吗？从前你的冷漠，从来不肯管我死活的，哪怕看着我被欺负，你都不吭一声，只想着如何独善其身，保住你顾家嫡长女的身份和面子，怎么，现在倒是对着我演起了姊妹，母女情深了？你可真是好演技啊。”顾紫月冷冷的说道。
杨璨没想到顾紫月竟然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
“千凝，你先别说了。”杨璨阻拦道，然后看着顾紫月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或者说你想做什么？”
杨璨也不明白，顾紫月这到底在闹什么？
她们明明什么也没做，顾紫月为何就抵触到这个地步？
这话杨璨也是把顾紫月给问住了。
顾紫月看着二人，突然心里有些没底气。
眼前的两个人，可是她生命中最亲最爱的人啊。
会想到她刚刚说的话，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可是她又不想承认自己有错。
索性就闭口不言了。
“月儿，你真的不必如此，我和母亲对你是不会有恶意的，你心里若是有不痛快尽管对我来说，母亲心里真的很疼你。”顾千凝顺势劝说道。
“母亲疼不疼我，不用你来告诉我，哼~”顾紫月白了顾千凝一眼，转身就跑了。
顾千凝却忍不住喊道：“月儿，月儿。”
“算了，随她去吧，别叫她了。”杨璨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母亲，我不太放心月儿，这月儿到底是怎么了？”顾千凝也很是不能理解。
可她到底是心疼顾紫月的。
“算了，随她去吧，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她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晚些你大哥回来了，让你大哥去劝劝她，如今她心里很嫡出我们两个人，我们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杨璨对于顾紫月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想什么倒也摸得很清楚。
这个时候，正值青春少艾，肯定叛逆的心里很严重，尤其是她有了防备之心，肯定不愿意多说了。
到不如让顾轻舟跟她谈谈，毕竟顾轻舟没牵扯到这事情当中来了。
“好吧。”顾千凝自然也听取了杨璨的意见了。
因为顾紫月是这个状态，所以顾千凝也是神色恹恹的，提不起劲儿来。
她对外人可以不留任何余地，可是对顾紫月，她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她既下不了狠心，也用不上雷厉风行的手段，反倒是让自己委屈的很。
“千凝，你心里别有负担，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也不怪你，是月儿自己的问题。”杨璨见顾千凝的样子就知道顾千凝肯定是为了这事儿苦恼。
“母亲，我知道，我只是看着月儿这样，心里难受。”
“她也要学着慢慢长大了，说到底，她还是因为调整不好自己的心态才会如此的，怪不得旁人。”
其实杨璨心里何尝不担心顾紫月啊。
到了晚间，顾轻舟回府了，因为杨璨让人传话，所以顾轻舟回府之后，直接就来见杨璨了。
顾轻舟到了春闱最关键的时期了，哪怕是在新年休沐日，顾轻舟也丝毫没有放松。
正因为他身上有太多的光环了，他更是不敢放松了。
所以对府中的事情，顾轻舟也就不太上心，正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时刻。
所以他赶过来之后，也是听杨璨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遍才知道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顾千凝也在场，顾轻舟看着顾千凝的样子，忍不住先出言安慰道：“千凝，月儿年纪还小，而且她心思单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不必要太往心里去，我们三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哪里真会记仇呢，我去找她谈谈，放心吧。”顾轻舟安慰道。
“大哥，我知道，我不会和她记仇的，我只是担心她现在的状况，大哥还是劝劝她吧。”顾千凝说道。
“恩。”顾轻舟应道，倒也没耽搁，直接起身去顾紫月院子里了。
顾紫月自然也没睡。
丫鬟禀报说顾轻舟来了，顾紫月有些奇怪，现在大哥几乎是闭门苦读的时刻，一般家里有什么事情都不会去打扰大哥的，怎么这个时候竟然来见她了。
旋即顾紫月就明白了，八成也是因为今天自己和母亲还有顾千凝吵架的事情吧，顾紫月心里有些不高兴，如果不不是为了这件事，怕是大哥也不会这么晚来看自己的吧。
可顾紫月也不想在和顾轻舟发生战争了，今天这一天，她也不好过，心里吵了架，沉甸甸的感觉，也是有些懊悔了，可是让她拉下脸去道歉，她也做不到。
其实从前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这种想法的，也没觉得对自己母亲或者是姐姐低头有什么丢脸的，可是这一次，莫名的，她就是不想妥协。
她也知道自己说话的方式有问题，不该说的这么不留余地，可她心里就是很憋屈，很难受。
可今日母亲那一句，她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
她也茫然了，其实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样是要干什么？
她对着杨璨和顾千凝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分明就是因为她内心的自卑，就是源自于她对顾千凝的嫉妒罢了。
想到这些，顾紫月也觉得很羞愧，很抬不起头来。
顾轻舟进了正房，看到顾紫月也是神色恹恹的，比起顾千凝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就明白顾紫月心里也不好受。
这是自然了，互相在意的两个人吵架，伤害也是相互的，而且这次还连累到了杨璨，只怕顾紫月心里也难受的紧。
顾轻舟坐了下来，拍了拍顾紫月的头：“怎么了，小月儿。”
“大哥，你都知道了吧。”顾紫月的情绪很低落。
“是的，都知道了，今日你跟千凝和母亲吵架了是不是？”顾轻舟问道。
顾紫月重重点头：“大哥是不是也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觉得都是我的错，我对姐姐不敬，对母亲不敬，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没有啊，月儿，其实母亲和千凝都没有怪你，反倒是很担心你，所以才让我无论如何都过来瞧瞧你，可是我瞧着，你也很不开心，是吗？”顾轻舟很温和的问道。
顾轻舟本就是给人一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
而莫名的他说的话，就很让人信服的感觉。
“大哥，我也知道，我刚刚很过分，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发现我竟然发了疯的嫉妒姐姐，一方面我知道她是我亲姐姐，她很疼我，可是她太优秀了，只要有她在，永远显得我这么平庸无能，我很讨厌现在的自己。”顾紫月很是痛苦的说道。
顾轻舟没说话，一直静静的听着顾紫月发泄。
顾紫月继续说道：“其实我跟姐姐吵了一架之后，我也觉得自己做错了，我本来是想去给姐姐道歉的，可是却听到下人议论纷纷，每个人都在说我的不是，说我有多么的忘恩负义，我当时气疯了，顿时也明白了，姐姐是气恼我的，所以才会把我对她说的话都传了出去，不就是想让旁人来判定对错吗？结果我去母亲哪里，真的看到姐姐在母亲那边告我的状了。”顾紫月说道这里，仍旧十分恼火，不管怎么说，对于这件事，她真的是没法理解顾千凝的。
顾轻舟闻言，微微皱眉：“月儿，这件事，不是千凝说出去的。”顾轻舟虽然没问过，但是却也很肯定。
“不是她说的，那是谁说的？一定是她说的！”顾紫月却是认定了。
顾轻舟看了一旁服侍的丫鬟青梅。
这青梅虽然在顾紫月身边伺候的时间不久，可却是杨璨亲自给顾紫月挑选的，年纪比顾紫月稍长一些，也沉稳许多。
“你来说怎么回事儿？”顾轻舟直接说道。
青梅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回大少爷的话，这话定然是燕红几个小蹄子传出去的，那几个小蹄子经常在背后嚼舌头，奴婢警告了几次了，可小姐性子太温和，所以她们几个才会有恃无恐的。”
青梅是个明白人，所以杨璨才会放她在顾紫月身边提点的。
可到底顾紫月的性子太温和，人也单纯，很容易被有心计的下人糊弄了。
这燕红也是搬到王府之后才采买进来的下人。
容貌生的倒是不差，在一众丫鬟里也算是出挑的。
而且说话也很会讨人欢心，顾紫月还挺倚重她，如今已经是顾紫月身边的二等丫鬟了。
顾紫月听了这话，有些惊讶。
“怎么会呢？”
“小姐，奴婢一直劝着您，不要听那几个小蹄子嗦摆您，您就是不听，大小姐肯定不会说那些话的，奴婢亲耳听到燕红那小蹄子跟外院的小四说这件事的。”青梅忙解释道。
青梅其实也很替顾千凝委屈的。
她是看在眼里的，大小姐对自家小姐的爱护，真是没得说。
“你去把燕红给叫进来，本公子来问问她。”顾轻舟吩咐着说道。
青梅忙去了，其实青梅看到这一幕都很是欣慰，小姐这院子里的确也是太乱了些，也该有个人来震慑一下了。
其实千凝小姐也想管一管，可也是怕小姐多心，所以一直都忍着，只是叮嘱她要管好院子里的人。
可这燕红最近很受小姐的重用，这都要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她有些时候，也真是有些束手束脚。
青梅去找燕红来，这一位倒好，已经睡下了，虽然不当值，可这才什么时辰，就睡下了，真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吗？
青梅气的不轻，指着燕红啐道：“赶紧起来，大少爷来了，指明要见你。”
燕红也还没睡着，听到这话，想到顾轻舟，整个人立马就精神了，这若是能攀上顾轻舟，那后半辈子可是吃喝不愁了。
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子，不过就兄长染上了毒瘾，这才会把她卖到人牙子那里去，幸好她容貌出众，嘴巴甜，这才没以后被卖去风尘之地，倒是来了王府里做丫鬟。
她就是想要攀龙附凤的，可这偌大的南安王府，唯一能攀附的也只有大少爷顾轻舟了。
可因为顾轻舟早出晚归，正值准备春闱期间，而她也刚刚进府，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一心讨好顾紫月，能在这院子里站稳脚跟。
可她天生就心术不正，并且自视甚高，心里很是瞧不上这头脑简单纯的顾紫月，所以才会在背后编排顾紫月。
可见这个女人到底也是没什么脑子的。
要不然也不会明明现在还一切都靠着顾紫月，还能做愚蠢的事情，这不就是自己引火烧身吗？
但是燕红心里现在不是这么想的，还觉得有机会见到顾轻舟很高兴呢，殊不知厄运正在等着她呢。
燕红跟着青梅一道去了正房。
见到风姿卓越的顾轻舟，燕红这样的，自然是有些走不动道了。
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对着顾轻舟更是搔首弄姿的，就差明着抛媚眼了。
饶是顾紫月心思单纯，也看着这事儿不大对劲了。
这燕红对着顾轻舟的种种表现，也当真有些太刻意了吧。
“燕红，今日是你把月儿和千凝吵架的事情宣扬出去的吧。”顾轻舟直接说道。
“大少爷，奴婢冤枉啊，奴婢没做这样的事情啊，小姐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奴婢对小姐可是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啊。”燕红听了这话，一面分辩，一面说的声具泪下的。
她的话是让人不得不信啊。
顾紫月可能会被糊弄了，但是顾轻舟和青梅却是一个字也不信。
“本公子既然问你，自然有本公子的道理，青梅，你去前院把小四找来，本公子亲自问他话。”顾轻舟吩咐道。
这小四是外院的一个小厮，也是在顾轻舟跟前儿跑腿的。
这燕红之所以跟着小四走得近，自然也是因为对顾轻舟有心思才会如此的。
燕红听到顾轻舟提到小四的名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的，这要是把小四找来对峙，那一切不就不用说了，肯定就穿帮了啊。
“大少爷，不要啊。”燕红泪眼婆娑的看着顾轻舟，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可这在顾轻舟这里是十分不入眼的。
顾轻舟什么样子的女子没见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丫鬟罢了，他如何能看在眼里呢。
顾轻舟皱眉：“本公子只要你的实话。”
“奴婢是说了几句，可奴婢不是故意的。”燕红低着头说道。
顾紫月自然也听明白了，果然是燕红说的。
她竟然还误会了姐姐。
顾紫月顿时火冒三丈，指着燕红骂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本小姐待你不薄吧，你这才来本小姐身边伺候了多久，本小姐如此抬举你，不但升了你二等丫鬟，连月钱也翻了一倍，你竟然还在背后说本小姐的是非？”顾紫月气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真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还有这号人。
这真的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啊。
她现在看着这燕红觉得忘恩负义，可今日自己对姐姐而言，何尝不是忘恩负义呢？
想到这些，顾紫月心里的愧疚更重了。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只是一时糊涂，奴婢不是有心的，其实奴婢是替小姐打抱不平。”燕红跪在顾紫月身边，苦苦哀求着。
“月儿，你现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总不会还怪千凝了吧，接下来的事情，也该你自己处理了吧。”顾轻舟淡淡的说道。
顾紫月看了一眼燕红，冷冷的说道：“你这样的人，我可不敢留在身边了，青梅，打发她出去吧，她伺候我一场，放了身契，让她回家去吧。”顾紫月直接说道。
其实顾紫月也真的是够仁慈的主子了，能直接放了身契让人走，这算是开了天恩了。
从奴籍成了平民，这也是很多人向往的啊。
况且燕红签的是死契，这才伺候了多久，就被放了身契，脱离了奴籍，可真是烧了高香了。
可燕红听到这话，却是满脸着急。
她死命的拉着顾紫月的裙角：“小姐别赶奴婢走，求求您了小姐，让奴婢留下把。”燕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仿佛把她赶走就是要了她的命一样。
这倒是奇了怪了，这普通人谁愿意为奴为婢啊，这成了奴婢，生的孩子也是奴籍，若是放了身契成了平民，虽然日子清苦些，可到底这身份是上了一层啊。
“小姐开恩，放了你的身契，你合该谢恩才是，在这哭哭啼啼的做什么，赶紧走。”青梅不由分说，上去就要拉着燕红离开，可是燕红却死死的抱住了顾紫月的大腿，怎么都不肯松开。
她自然是不先刚离开这南安王府的，她见识了王府的富贵，如何还能过平民的日子，况且她那兄长是个赌徒，能卖她一次，自然可以卖她第二次的，她回了家，是绝对没好日子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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