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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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本座虽然没有你们人修的那些感情，但是不代表本座就听不懂你们人修的那些称呼，本座有这么老吗？”
荆厌一听霍以衿称呼他叫“老祖”，语气瞬时变得比冰锥还要刺骨。
他以为她在拐着弯骂他。
“您活了十几万年，我身为小小小小小辈叫您一声‘老祖’有什么的？这是敬称。”霍以衿认真解释道。
“不好，太老了，换一个。”荆厌几乎想也不想便说道。
“那……叔叔？”这可为难霍以衿了，明明“老祖”这个称呼很适合他啊，他居然不喜欢。
“叔叔……的话好像也太年轻了？”
“……荆爷爷！这个称呼好！”
“……”听她的语气莫名觉得不好了。
其实荆厌的确是不能用眼视物，但是他之前对霍以衿所说的根据灵力走向去“看”一个人的情绪等的东西是真的。
他现在眼前的霍以衿就像是散发着阵阵黑气的黑心肝，一看就觉得她不怀好意，他不能上她当。
“再想。”
“诶，该不会让我叫你‘荆哥哥’吧？”
“……你还是叫我‘叔叔’算了。”
魔头已经是不对她抱有任何希望了，挑挑拣拣到最后还是用回“叔叔”这个称呼，但是心里不知怎地有一丝很奇异的情绪闪过，快到他根本抓不住。
或许那只是他的错觉，毕竟他是没有七情六欲的。
“那好哦，荆叔叔您好，请多多指教，我叫霍以衿。”霍以衿确定了对他的称呼之后，也是正式与他自我介绍了。
荆厌还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侧眸看向她似乎是想说一些什么，然而他却是感知到了霍以衿洞府之外的结界有人靠近，他看向她，提醒：“有人来。”
“那是我师尊。”霍以衿自然也是感受到了，看向荆厌：“你能够隐身看戏吗？”
“嗯？”隐身看戏这个说法倒是新奇。
“我不想你这么快就暴露，不然接下来就不好玩了。”霍以衿十分实诚道。
“衿儿，你休息了没有？”
霍以衿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等到荆厌的回答便听见了叶冷翡在她洞府外的声音传来了，她“咳咳”两声，眼睛却是盯着荆厌的位置，似乎是要等他如何反应。
荆厌看着她这副过分冷静仿佛胸有成竹的模样儿倒是冷嗤了一声，觉得自己的心思都被她拿捏了，这种感觉倒算不上讨厌，甚至还让他有淡淡的新奇。
只是魔头是没有情绪的，他品味不出这种微妙的情绪。
霍以衿也没有盯着荆厌去看多久，起码要给魔头留点面子啊，便转了眸看向洞府之外，也快速吞了一颗丹丸让自己看起来更虚弱一点儿。
她神魂上的伤其实还没有好全，所以糊弄叶冷翡还是绰绰有余的。
“咳咳咳——师尊，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霍以衿假意睁开了眼睛，也是不经意地往魔头刚刚呆的位置看了一眼，果然是不在了。她唇边微微扬了扬，荆叔叔是真的听话。
叶冷翡此时已经是进至她的洞府了，见她盘腿坐在榻上，便知道她刚刚应该是打坐疗伤了，脸上紧绷的神色也缓和了点。
他这个大徒弟，虽然资质是真的不行，可是在勤奋方面是真的没得说，可惜的是造化弄人啊。修仙界……天赋是鸿沟一般的存在，如果她与绾绾一般只是杂灵根的存在，那还是能有方法去弥补的，可惜的是，她是一个废灵根。
如若当年不是发现她身负灵骨，将来怎么样都能有大用的话，他也不会将她捡回来。
而现在，他也没有后悔去将她捡回来。
原因无他，即使宗门耗费了很多天材地宝去滋养她，然而她即将修出金丹，届时自然能让绾绾受益。
“伤势如何了？可还好？”叶冷翡坐至她对面，神情关切地问道，俨然一副好师尊的模样。
“咳咳咳——师尊给衿儿的可是灵丹妙药，衿儿虽然资质愚钝，然而刚刚衿儿打坐了好几个时辰，基本上都算是消化了，神魂上的伤也好了很多。”
霍以衿面色苍白，但是脸上尽是满足与欣喜，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对眼前身穿竹青色道袍的男子也是一副极其信任以及崇拜的模样，看得人心折。
“哼。”
“？”
霍以衿仿佛隐隐听见有人冷哼了一声，带着像是不屑的情绪，她看叶冷翡也是一副欣慰的模样，压根就不像是发出过这样声音的人，这就是很可能是魔头暗戳戳在某个角落里发出来的。
可是看她师尊好像也听不见这一声“哼”？
“那让为师来探一探。”叶冷翡点头，心里倒是不怎么相信以霍以衿的资质能将那些宝贵的丹丸给完全消化，但是现在是在关键时刻，必须要让她好好消化了，不然，之后晋升金丹会出大问题。
他说着便伸出了手想要在她眉心输入一丝灵力探她的灵府，然而，他的手刚触到她的眉心，还没有触碰到她，便像是被电到那般让她不自觉地收回了手，神情也变得晦暗不明。
“师尊？”霍以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一脸懵逼的模样儿，似乎是真的不知道他刚刚是怎么了。
“衿儿，你这里……还有谁来过？”叶冷翡低头去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但是他还是很快就恢复过来，抬头看向霍以衿问道。
“四师妹来过给徒儿送药，除此之外，徒儿这里似乎是过于偏远了，大家好像都不太喜欢过来。”霍以衿说着便笑了笑，眼里有些许艰涩以及羞赧。
似乎是因为自己的洞府太过简陋又是远离宗门主峰，害得大家不敢来而感到羞耻，也是丢了宗门的面子。
叶冷翡看着她这副略带难堪的模样，心中一顿，已然是有一丝愧疚涌上心头，她的洞府是当年她突破了炼气期晋升至筑基期他随手给她选的，选得离主峰越偏远越好，这样就能不用时常看见她，他心里对她的那种不忍也能减少一点儿。
然而，现在她这般局促地回答他的问题，又是让他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般疼痛。
他甚至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怎么了？师尊？是不是徒儿也不该让四师妹来送药？当时只是迫不得已，衿儿现在也算大好了，以后肯定不会了。”霍以衿颇有些忐忑地说道，担心叶冷翡会责怪她。
“为师并非是这样的意思。”叶冷翡又是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她的眸底始终清澈如初，一点儿阴翳都没有，还全心全意地看着自己，他实在是不应该怀疑她。
“那……师尊为何不检查徒儿的疗伤结果了？”霍以衿继续问道，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惊慌的神情：“是不是……师尊嫌弃徒儿是个废灵根，日常也只会练一些低等的丹药，甚至是连小师妹都保护不了……”
“并没有这回事，”叶冷翡立即打断她的话，似乎也是听不得，只觉得愈发烦躁，心底深处被他压制住的心魔也有逐渐肆虐的迹象，他拂袖站了起来，觉得自己是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又是扔了几瓶丹药和几件高级防御法器给她，“你好好养伤，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过几天来为师的雪海峰，为师助你冲击金丹。”
“是，多谢师尊，徒儿定会尽最大的能力晋升的！”霍以衿一听他这样的安排分明是很高兴，眼睛都要笑弯了，眼角还逼真地渗出了泪。
似乎是等这一天真的是等了很久了。
叶冷翡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心情也实在是复杂，他这个大徒儿……如此纯澈的品格，若果让她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她能接受吗？又还是会大吵大闹同归于尽？
不，为了绾绾，是绝对不能让她剑走偏锋去行那些危险的事情。
但是料她一个废灵根也无法自爆，等取出了她的金丹……她更加是没有自保能力，除非有贵人相助。
然而偌大一个凌渊宗……又有谁是真心待她的？除却自己还会为她筹谋之外，便没有人了吧？
是以，他的担心很可能是多余的。
叶冷翡又细细叮嘱了她几句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身形似乎也是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像是遇到了什么让他心神不宁的事情。
霍以衿等他的气息完全消失之后，她才将所有的笑容都敛尽，又恢复成为那副略带了点厌世感的模样。
一尾小金龙忽而出现在她肩头，“嘤嘤”了几声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霍以衿这才稍微回神，对着一室冷清的月光说道：“荆叔叔，我师尊已经离开了，你可以出来了。”
荆厌：“……”她这句话听起来是真的有些怪怪的。
“小金龙都堵不住你的嘴。”他在凳子上缓缓现出了身影，依然是身穿玄衣一副空荡荡又极其孤寂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空洞洞的眼眶，也是看得人心惊。
仿佛一切心思在他“眼”里都无所遁形。
“荆叔叔，我能不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霍以衿忽而说道。
荆厌看向她没作声，但是看他的表情应该算是默认，霍以衿也就清了清嗓子直接将问题给问出来了：“你的眼睛——是被他们剜到了哪里去了？”
……还有，你应该不是太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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