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黄泉之路（2）
他不知道要去往哪里，只能漫无目的的漂泊，俯下身体，那种感觉又来了，另一个他就要从心底醒过来了。他不想再变回那种样子，可是！他似乎压制不住心底的恶魔了。
“放我出来……放我出来！”似乎有声音在他的耳边吼叫。
“不……不要！”杨信灿低下了头，匍匐在地上，脸上是细密的裂纹，青筋毕露，血管中蔓延的是黑血，身体里面已经有细微的骨刺凸出来。
他痛苦不堪，正在死死压制住自己的畸变。
“你没事吧！”列车员走了过来询问。
杨信灿全身酥麻，他看列车员就像是看待食物，这种诱惑让他抵制不住，他迫切的想要冲上去咬碎她的喉咙。
但他还是抵制住了，“没事，不要管我！”
“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给您叫医务员？”列车员又问。
杨信灿畸变出来的爪子已经陷入铁皮里了，但被他袖子遮住了，他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没事，不要管我。”
“先生，你是遭受了什么打击吗？”列车员不为所动。
杨信灿不敢去看她，在他的眼中列车员所穿的臃肿的制服都变成了极具诱惑的短裙，她不敢扭头，害怕看到她的一眼就会控制不住。
“先生，先生……”列车员还在询问。
“走啊！你这个蠢女人……都叫你不要管我了！”杨信灿忽然大吼起来。
列车员被吓得一激灵，只能跑开了，她想！这个人大概是失恋了吧，也没有在意。
他平复了一下，撕开了烟盒，抽出一支挂在嘴上点燃。各种涌动的仿佛魔鬼般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流窜，他的嘴上叼着烟，属于儿时的记忆被唤醒了，他记起了小时候喜欢过的一个女子，他曾经偷了她的内衣，把它埋到了老家门前的枇杷树下，如此鲜明，连每个细节都没有忘记！
他忽然想要回去，回去挖出那些东西，在找到那个女子，然后……
“该死！我在想什么……”他给了自己一巴掌。
“别压抑自己了，释放出你的本能，你这样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还很滑稽……”又有人对他说。“你一直这样，又能做什么？当个普通人，普通的过一辈子吗？别开玩笑了，难道你忘了吗？这几天你杀过多少人……”
“不，我没有……”杨信灿自言自语。
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到了座位上，用衣服上的帽子把自己遮住，抬头看去时，有对夫妻正在逗孩子玩，那是一个女孩，穿着短裙，套着腿袜。
小女孩挣脱了父母的怀抱，在车厢里乱跑，她走到了杨信灿的身边，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她很疑惑，为什么这个大哥哥要把自己藏起来。
“哥哥，哥哥，你为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小女孩拉他的衣角。
“该死啊，别在这里！”他想出声让小女孩离开，她在这里很危险。
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因为这个曲线玲珑的孩子，应该会是很好的食物，他咽了一口唾沫，记起了自己是如何杀了那个与他同在囚牢的女孩。她咬穿了她的喉咙，吸干了她的血。那种感觉太美了！那种感觉……
“对，对，就是这样……别压抑自己！这是很好的食物，不能放她离开。”
杨信灿开始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她的父母也没有在意。
他手指的指甲已经生长了出来，但没有动手，因为现在动手的话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在寻找机会，一个出其不意的机会。
“先生！”又是列车员走了过来，他急忙把手缩了回去。
“什么事！”杨信灿抬头，他的眼珠子里是血红的，看到列车员的时候，他愣住了，这绝世的容颜让他痴迷，身体的某个部位不由的动了一下，显然列车员比小女孩更适合当食物。
“我们在那边准备了晚餐，现在邀请您！请您跟我走，我带您到餐厅！”
“这样吗？”杨信灿把爪子藏在了衣袖里。“那拜托你了！”他没有拒绝。
“好的，先生，这边请！”列车员说完在前面领路。
他跟了上去，看着她的背影，第10车厢里面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三个人。他露出了獠牙，可以在第10车厢动手，哪里没有多少人，把他们都吃掉，然后跳窗逃跑。
他龇牙咧嘴的，双手已经举在了空中，列车员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他笑，杨信灿楞了一下，不明所以。
第九与第10节车厢的门啪的一下被关上了，还拉下了窗帘遮住。
10和11车厢的门也早就已经被封锁。
他转过身，领他来的那个女子退去了外面的制服，露出了里面黑色的正装。
他脑袋里像是过电了一样，这样的服饰这样的妆容，和那些在关押他的地方的工作人员一模一样，这些人……是来抓他回去的。
他又回头，身后也是一样的装扮，长长的风衣，手中提着黑色的袋子，胸口别着金色的徽章。
他被包围了，无路可逃。手臂垂了下来“束手就擒吗？”
这个时候，心底的声音又在回档了:“难道你还想起过那种囚禁的人生吗？不……那样的生活一点也不美好，就想被关在黑色的盒子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抓不着。”
他痛苦的挣扎，双手抱住头。
“彻底释放自己……解决掉他们。去抓住命运的枷锁！”那声音接着说“来啊，朋友，我和你才是同类，只有我能够理解你，他们根本不懂被囚禁的感觉，他们只以囚禁别人为乐！他们只以折磨别人为兴奋。”
“不要……”杨信灿低吟。
简文杰抽出了手中长剑，他们是在威舍站上的车，之后一直藏在10号车厢里，观察着杨信灿的动向，他迈着步伐接近，长剑已经出鞘。
“不要过来……”杨信灿抬起头，裂着牙齿。
夏侯月和简文杰只是短短的停了一下，又开始向前
“你现在是猎物，为什么要当猎物，你应该是猎人！”耳边的声音又开始说。
“是啊！猎物，猎人……为什么要当猎物。”杨信灿的眼光暗淡了下去，说话也越来越小声。
列车进入了隧道，头上的灯在一瞬间熄灭，周围全部暗淡下去。
等穿过隧道的时候，杨信灿已经消失不见。
简文杰顿了顿神，长剑出鞘反握，忽然向后刺去，顿时火花四溅。
杨信灿藏在了座椅底下，从下往上发起了偷袭，他全身骨刺生长出来，衣服全部开裂，手上布满了诡秘花纹的鳞片，在黑夜中反光。
坚硬的鳞片让他全身的防御都大幅度提升，长剑向前刺入的时候就像是钢铁碰撞。
他大笑了起来，“对啊，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他尖叫这往前扑去，手中的爪子如同锋利的弯刀，简文杰横剑一挡，风衣被撕开，碎屑在空中飞舞。
杨信灿抓住了他的长剑。将简文杰扔了出去，撞倒了座椅，他现在的力量大得惊人，像是凶猛的公牛。
简文杰在一瞬间弹跳起来:“杨信灿，死囚关押的不稳定遗传者，编号112！”
“我是什么人不用你来说，我比你更清楚！”杨信灿现在就像是暴徒，与之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回到你应该待的地方去！”简文杰眯着眼。
“什么，什么什么？你是在决定我的人生吗，为什么要决定我的人生，我已经被囚禁了15年，为什么还要回到那个地方……”杨信灿嘶吼起来。“这么多年了，我已经能够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但没有人相信我，只要我有一丝的不对，他们不会问我怎么了，只会把我锁住，然后打上镇定剂，我不论做什么都没法走出那个地方，即使我已经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
简文杰心中微微动了一下，但还是握住了手中的长剑。“抱歉，我们不是来与你商量的！”
“是啊，就是这样，从来没有谁能够认真的听我说完，然后与我交流，只会以你们的标准来判断我的情绪，我不过是晚饭没吃饱而难以入睡，立刻就会被判定为是即将失控。”杨信灿低声说:“我那个懦弱的人格对这一切只会接受，无怨无悔，但是我不同，我要亲自走出来！去过自己的人生。”
“你所说的自己的人生就是一路杀人吗？”夏侯月身体变得虚无起来，像是一道残影。
“是的，至少这样我才是真实的自己，我这一路上都在寻找猎物，也有几次像你们这样的人来试图抓我回去，但他们都被我当成了食物……当然！这些事我那个懦弱的人格不知道，他真是太混蛋了，居然妄图压制我，不放我出来！”杨信灿露出了牙齿，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蠢东西，如果不是不能，我真想杀了他……”杨信灿忽然一抓洞穿自己的胸膛:“就像这样，把他的心掏出来。”
简文杰与夏侯月眯着眼睛，林楚寒被这一幕吓得缩在了椅子下。
“不愧是狠人，连自己都不放过……”林楚寒竖起了大拇指。
燕南天也退去了伪装，他之前一直装作是看报纸的老头，那一头花白的头发骗过了所有人。
“在这样下去，你会死的！”简文杰冷声说。
“会死又怎么样啊，我早就是一个死人了，但死亡也有好几种，在痛苦的囚禁中死去，还是点燃自己，让自己处在世界中心死去。”他伸出双手，想要紧紧的握住什么:“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以审判者之名行走在光明中的人，又怎么会理会那些身处黑暗中的怪物呢！那些被囚禁在地狱深处，永远也挣脱不了束缚的人痛苦你们根本没法理解……”
林楚寒心中一动，他好像感同身受，杨信灿的话像是击中了他内心最为柔弱的东西，被囚禁在地狱之处，几千几万年只能面对无尽的黑暗与审判的火焰。
他的眼前一黑，像是看见了被绑在通天铁柱之上的罪犯。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好奇怪的感觉！如此寂寞如此凄凉，又如此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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