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农忙（一）

“喔喔喔～”
  一声嘹亮的鸡鸣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唤醒了沉睡的落云村。
  渐渐的鸡鸣狗吠，伴随着院落里早起的人轻声低语，和空气中渐渐弥漫着的一股淡淡的柴火味，刹时间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赵妮也睁开惺忪睡眼，开始了她新的一天生活。
  端午一过，便迎来初夏，现在的早晨在山里还是比较凉爽的，年龄大一点的妇人因为怕冷，还会穿着薄的夹袄。
  这时候的季节，中午的日头会比较炎热，早晚温差也比较大。
  所以此刻的时节，大家都会一大早起床吃过早饭后，便下地劳作。中午回家吃过午饭，错过炎热的中午。等下午寅时再接着下地干活，一直到晚上太阳下山回家。
  一年四季的劳作时间都不同，比如春天，基本上一天中除了吃饭和晚上睡觉，白天都会在地里耕种，要抓住这宝贵且短暂的播种时间，把粮食都种进地里，地里有庄稼，秋天才会有收成。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这时候的秋老虎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但看着田间地头自家一年辛苦劳作得来得果实，即便是晒得掉层皮，也会不劳幸苦的抢收回家。
  把粮食收进粮仓，才会安心。阴晴不定的秋雨随时会下，如果抢收不及时，赶到一场大雨，这一年的辛苦可就白费了，至少一半的庄稼都会烂在地里。
  所以秋天基本上粮食一成熟，很多人家即便是忙到月亮高高挂起，打着火把也要把粮食搬回家。
  秋收完成后，抢在寒冬前，耕地、松土、施肥、再种上小麦。差不多小麦种完后，慢慢的就迎来寒冬。
  一年的耕种也就到此结束，等着春天的到来。
  从很早很早以前这里的耕种时间就一直这样循环着，老祖宗留下来的智慧，后人随着祖先传授的经验，一代一代周而复始的养育着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一早起来，赵家人吃过早饭，杨老头带着两个儿子和孙子下地给田里的秧苗除草。
  这时候稻田里会长出一种和秧苗极为相似野草，人们称它为“稗草”，没成熟之前，除了资深的老农民，大部分小孩和年轻妇人都分不清水稻和稗草的区别。
  如果不及时清除掉，等到和水稻一样成熟后，风一吹，稗草的种子就会随风掉落，来年春天再随着水稻生长。
  这样周而复始，影响着水稻的生长，还会让这稗草越长越旺盛，以至于难以消除。
  家里的男丁负责下田除草，杨氏则带着王云和沈大花负责给旱里的玉米松土、除草、施肥。
  这时候是庄稼茁壮成长结果实的关键时期。把杂草清除干净，再浇肥，没有杂草抢夺庄稼的营养，庄稼自然长得旺盛。
  人怎么对待庄稼，庄稼就怎么回馈辛苦照料它们的人类。想要有好的收成，一年四季的劳作都不能偷懒。
  赵妮和朵儿则被分配到跟着奶奶和娘去玉米地帮忙，大人松土除草的时候，两个小姑娘就扯地里的猪草。
  家里虽然没有喂猪，但是养了几只鸡，鸡没有多余的粮食喂养。地里头的猪草管够。
  养的好了，鸡生的蛋也会多。鸡蛋是家里一项较为稳定的收入。所以对于鸡的喂养，赵家人一直都很重视。
  跟着大人来到地里，玉米地的猪草随处一扯就有一篓子。剩余的时间，帮着大人把玉米苗周围的杂草扯干净，松土的时候也能轻松一些。
  一直到太阳渐渐升高，差不多在巳时，也就是十点左右，慢慢的变得炎热，在地里干活的人家就会指派一人回去烧水做饭。
  今天煮饭的任务交给了赵妮，由于昨晚的炝炒水芹菜很成功，大家都一直支持由赵妮掌勺。
  奶奶杨氏一大早，就切了一小块冬天腌好风干的腊肉泡在厨房，让赵妮中午炒了吃掉。现在农忙辛苦，只吃素菜没有油水吃得太素饿得快。
  很多人家腌制的腊肉都会留着一部分到农忙时节加餐。
  日头也开始逐渐变热，赵妮背着装猪草的篓子，朵儿跟着姐姐，衣服下摆还包了一兜子荠菜。
  荠菜是农村常见的野菜，这时候的荠菜没有三月初开始生长的时候肥嫩，目前已经变老了，但是挑挑拣拣也能找到一些可以吃的嫩芽。回家做一盘凉拌芥菜，也是一道清凉解暑的下饭菜。
  姐妹俩回到家，让朵儿放下荠菜，把廊下的猪草剁碎了喂鸡。
  赵妮则到厨房烧火煮饭。
  在农村的灶里生火也是有诀窍的，奶奶每次烧火的时候都会念叨着：“火要心空，人要玲珑”，意思是想要火烧的旺，在加柴的时候要给木材留下足够的空隙，火势才会越烧越旺。
  人也要灵活一点，别把木头往里一扔就不管了，这样的火容易灭。
  最开始两天赵妮烧火的时候满屋子浓烟，火烧不旺，经过杨氏亲自演练加柴和怎么摆放后，赵妮很快掌握了烧火的技巧。
  其实烧火的就是要把柴架起来，留下足够的空间，有氧气能够进入，火苗自然而然就越烧越旺了。
  烧好火，锅里的水也开始烧热，把杨氏提前准备好放在木盆里的杂粮米洗干净，放入逐渐烧开的锅里，慢慢煮至断生。
  捏了一下杂粮米里掺杂的少量大米，大米粒里有一颗硬的白芯，那就可以捞起来控水了，提前准备好盆，盆上放着竹子编制的带有弧度的筲箕。
  把锅里的米捞进筲箕中，米汤会自动流到盆里，米粒自然控干。这时候的朵儿洗完了荠菜，坐在灶口帮着烧火，赵妮捞完米，洗干净锅。
  再加水，把蒸米饭的蒸笼放入锅中，差不多半柱香时间，蒸笼里热气蒸腾，这时候就要把筲箕里的米放进蒸笼了。
  一切弄好后，盖好蒸笼的盖子，再给蒸笼盖子周围盖一圈煮饭专用的棉布，防止热气跑掉，这样蒸的饭也熟得快。
  洗好的芥菜放到一边，把腊肉切成薄片装碗等着一会下锅。再从泡菜的坛子里捞了几块泡好的竹笋。
  酸酸的竹笋炒腊肉绝对是下饭神器，现在农忙，要吃的好才有力气干活，天气热，还要做的可口才能吃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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