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重症病房外。

        “大少爷，人我们查到了，就在市十三中学。”

        “嘘。”沈星渊食指竖在唇畔，“小声点，父亲还在休息。”

        沈星渊接过一叠调查报告。

        关于少年的学校、成绩，收养人的信息全部都在调查范围内，消息一应俱全。

        照片中的少年和父亲长了双一模一样的眼睛，正直坦荡，英气十足。

        本以为是个模范好学生，但沈星渊草草翻了几页，陆北大致的印象已经留在了沈星渊的脑海里。

        陆北，17岁，在有着“污水处理厂”之称的市十三中就读，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社会的垃圾败类。

        光是暴力催债、打架受伤的照片就有一沓，更别提霸凌欺负同学的照片。

        还有那一叠成绩单，陆北小学、初中的成绩优异，但是一到高中，成绩承断崖式下跌，年年稳居全年级倒数第一。

        沈星渊单手抄进整洁干净的校裤里，眉宇之间凝着寒意。

        这时，医院走廊上悬挂的电视屏里正在播放一条消息：

        “根据数据显示，全球仍然有近30亿人无法使用互联网……此外，在地质灾害频发的地区，应急救灾通信等网络需求也长期存在。目前，国内卫星的产能瓶颈已是迫在眉睫，沈氏集团未来继承人沈星渊更是提出民营卫星公司将来重心将向通信领域倾斜，造福人民……

        另外，沈氏集团向西南贫困山区捐赠书本30万余册……”

        沈星渊手上的那叠照片已经捏出皱痕。

        “少爷，他真的是董事长的亲生儿子吗？除了脸确实有几分相似，但这性格也……”

        沈星渊眉间的神情隐去，他说：“再怎么说，陆北也是爸爸的亲生儿子，我不是。”

        “可不论是能力还是品性，您才是董事长当之无愧的继承人！您才应该继承董事长的衣钵，而不是这个废物！”

        走廊上一时充斥着压抑的气氛。

        与此同时，监护仪紧急发出高危警报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沈星渊收起资料，第一个冲进病房。

        躺在雪白病床上的中年人——

        沈家掌舵人已经奄奄一息，肺部疾病是最痛苦的，尤其是对方患有严重的肺纤维化，肺叶上的肉都没了，只剩几根血管支离破碎的支撑着。

        沈星渊眼底泛红，俊美的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着，他握住中年人的手，因为悲痛而变得失语，良久，他克制地喊出一声：“父亲。”

        中年人双目变得浑浊，他双唇艰难地动着，声音轻若蚊蝇，只靠一口气撑着，“陆北……我的儿子……”

        沈星渊攥紧父亲的手，眼神晦暗。

        “父亲，您现在需要休息，我去接陆北过来见您。”沈星渊说。

        中年人只剩最后一口气撑着，他开始大喘气，他痛苦地说道：“我的儿啊……陆北，一定、一定要把我们沈家，呼……自己的卫星，送、送上天！”

        随着一声高昂的呼喊，中年人浑身痉挛，医生这时冲进病房开始急救。

        沈星渊被挤出病房，他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双目注视地面，身边人来人往，他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

        公司里的几个老人看着沈星渊的模样，不住叹气。

        秦老说：“我们中国人有一句古话，认祖归宗，不管陆北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毕竟是老沈的亲生儿子。”

        邵老神情凝重，不动声色。

        荣老附和，“我们祖宗的传统，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尽早把陆北找回来，给他爹披麻戴孝。”

        邵老拍了拍沈星渊的肩，对另外两位说，“老沈还在抢救呢，你们说这个做什么！”

        秦老和荣老纷纷禁声，神情同样凝重。

        “我没事，谢谢邵叔。”沈星渊几乎能尝到后槽牙挤出的血腥味，他声音却异常平稳，像是没受到半点影响。

        半个小时之后。

        医生走出病房，宣布，“沈先生因病逝世，死亡时间晚上二十点三十三分……沈先生的儿子是谁？麻烦过来签一下字。”

        沈星渊折起陆北的照片，医院的白炽灯下，少年一派儒雅，他温和从容地说，“我是他的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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