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是刈是劐(一)
坚甲被抓的消息,实在寒浇醒来后三日传到国都城的,寒浞大骂坚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寒浇看着气的直跳脚的父王,也不知说什么好。
此时寒浞的大儿子寒翼已经回到了国都城,接替了部分国都城护卫的事宜。
眼下,三苗虽被寒浇击退,但仍有余众在国都城外司机作乱,三苗原本就是夏朝建立之初最大的敌人,虽然夏后氏大禹在确立王权的过程中,率领众多邦国君长征讨了三苗,并取得了很大的胜利,但三苗经过几十年的休生养息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了。
若寒浇不是三苗现任君主姐姐的儿子,此次征战的胜负也很难说。
论行军打仗,揣摩人心,寒翼自然是比不过寒浇的,但若论骁勇善战,力壮如牛的寒翼,就很占优势了。寒翼的母亲是一个没有姓名的外夷奴隶,所以寒翼看上去和夏朝的很多人都不一样,身材魁梧、眼窝深陷,说是寒浞的儿子,却没有寒浞十分之一的样子。
寒浞的祖上是伯明氏,原本是负责为夏朝国主整理竹简、遗策,侍奉左右的末等小官。寒浞年轻时,人长得干净、清秀,很得有穷方伯后羿的喜欢。
有穷方伯后羿是一介武夫,痴迷骑射,大大咧咧的武人性格,就喜欢寒浞这样会拍马屁,且只有些小聪明的人。
后羿整日沉迷骑射,有一部分政事就交到了寒浞手上,伯明氏历代都是小官,寒浞起初怕众人不听他发布政令,就会提前给要接受政令的卿事们一些小恩小惠,寒浞极擅谄媚之术,给的恩惠随都不大,但却都能投其所好,便有越来越多的卿事站在了寒浞这边。
夏后氏大禹刚建立夏朝时,设了六卿之位,帮助他管理民事、军队等政务,有穷方伯后羿取夏氏而代之后,依然沿用,所以寒浞只要笼络住了六卿,便几乎笼络住了夏朝的整个朝局。
寒浞起初对六卿很是恭敬,后来听话的人越来越多,后羿又整日都在田间骑射,他的权利就越来越大,以前都是他费尽心力的讨好别人,渐渐的也有人开始花心思讨好他了,他非常享受这种被阿谀奉承的感觉。
但能做六卿的人,也非凡人,时日一长,自然就知道寒浞底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逐渐开始脱离寒浞的掌控,寒浞一气之下买通了后羿身边的近身护卫,杀了后羿,霸占了后羿的妻妾和财产,消息传开,夏朝各诸侯邦国群起而反之,无奈寒浞的两个儿子,寒翼和寒浇骁勇善战且行军打仗很有手腕,各诸侯国屡屡落败,不得不臣服于寒浞,但寒浞非夏后氏子孙,虽取得了夏朝的统治权,却并不得百姓爱戴,各诸侯邦国的主君们,对寒浞也皆有反心,寒浞虽然是名义上的夏朝国主,但能动用的武装力量,实则越来越弱,加之寒浞本人又实在昏聩无能,心甘情愿跟在他身边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不是你亲自调教的近身护卫吗?怎么会如此无能,去纶邑一次就被抓住了。”寒浞气的脸色铁青。
“儿臣并没有派坚甲去纶邑,不知父王是什么意思?”寒浇的伤此刻还没有好全,说话的语气里还带着病气,但寒浞此刻却只有愤怒。
“是孤让他去的,孤没有告诉你,有虞的那个小公主是因为你才嫁到纶邑去的。”
寒浞根本没心思看寒浇此刻震惊的表情,愤怒的继续说到:“这个坚甲起初办事还算牢靠,让他去有虞说服那个小公主嫁人,也办的很好,只是怎么到了纶邑就有去无回了呢?这个葛覃还真不是寻常人,现在看,比那个虞思还要让人头疼。”
“父王为何要让有虞的小公主嫁给葛覃呢?”寒浇听着寒浞完全不着边际的话,握紧了拳头问到。
“还不是想利用她对你的感情离间葛覃和虞思嘛,你不知道这个虞思其实是很宠爱他的这个小女儿的,葛覃若是待她不好,虞思定然不会饶了葛覃的。”
“难道葛覃对虞思的大女儿不好,虞思就会放过葛覃吗?”寒浇的问话越来越咬牙切齿,心想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冥顽不灵的父王。
“他那个大女儿不行,在有虞做暗线的人回说,只要小公主想要的东西,虞思一般都是顺着的,但那个大公主,虞王后对她倒是很上心,但虞思并不是很喜欢她,和她不亲近,定然不可能为了她和葛覃翻脸的。”寒浞一想到坚甲被抓,自己的计划落空,就气的直跳脚,完全没心思看自己还在病中的小儿子。
“现在人已经嫁过去了,父王准备怎么挑拨葛覃和虞思的关系呢?”寒浇话虽说的无力,但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嘲讽。
“我本来打算让坚甲劝说那个小公主,让她饿自己两天,或者让自己受个什么伤之类的,就说葛覃虐待于她,然后在让她找虞思诉苦,虞思一心疼,自然是要找葛覃麻烦的,这样我们不就有可乘之机了吗?谁成想这个坚甲他。。”寒浞气了大半个时辰,才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殿中,还未病愈的儿子,有些心疼又无奈的说到:“你现在这个身子,也不用理会这么多了,回去养着吧。”说着话,对寒浇拜了拜手,示意他出去。
寒浇虚弱的走出主殿,扶着坚乙说:“派几个人去纶邑看看,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葛覃不可能有本事把纶邑管的密不透风的。”
“嗯,小的知道了,那坚甲如何处置?”坚乙问的时候有些羞愧。
“能救就救回来,絮儿的事,我还要在问问他。”
坚甲是在纶邑的西门,被一个炼青铜的武夫拿下的,葛覃刚到纶邑不久,并没有成形的军队,能用的人也不多,抓人的命令是他下的,但真能抓到寒浇身边一等一的近身护卫是他没想到的。
葛覃派人将坚甲看管了起来,却并没有审问,而是去见了把他抓来的那个武夫。
这人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却勇猛有力。
“不知壮士如何称呼?”葛覃见到这个少年,便拱手问到。
“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城西的叫花子们,都叫我哎。”少年的脸上都是淤泥和尘土,衣服破烂不堪,连鞋都没有。
“你是纶邑人?”葛覃继续问到。
“是啊。”少年被领进殿后,就一直环顾四周,好奇的打量着。
“这个大殿有哪里不妥吗?”葛覃看着他问到。
“我只见过茅草屋,没见过这样的屋子。”少年稚嫩的语气,让葛覃突然想到了十一二岁在田间放牧的自己。
“他们说你是炼青铜的武夫?”
“那是我才拜不久的师傅,他功夫不如我,但是做出来的兵器很厉害,所以我就拜他为师了。”
“你什么时候拜他为师的啊?”
“就前几日。”
“那你之前跟谁学的功夫呢?”
“在城西的山洞里,跟那些老虎和灰熊学的。”
少年的答话,把殿中的人,都惊到了,伯靡忍不住问到:“你是在城西的荒山上长大的?”
“是啊,那个野山上有吃的,我以前一直跟老虎抢吃的,现在拜了师傅,师傅每天都会给我吃的,还会教我打兵器。”少年说着话,眼里有些自豪的情愫流露出来。
“伯靡先生,去把他的那个师傅叫来吧。”葛覃说着话,坐了下来。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去城门口干什么?”斟纶也随着葛覃落了坐,漫不经心的问到。
“我听到了几声狼叫,荒山上的狼很少出来的,我想看看,就跑过去了。然后就听到有人喊抓贼,喊的那个人是之前和我一起要过饭的,我就想帮帮他,就把刚刚那个人,抓住了。”
少年说的轻描淡写,好似他抓住的不是夏朝最有名气的护卫,而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平常人。
说着话,伯靡领着少年的师傅到了殿里。
“君上,这位是臣下的老朋友了,祖上世代都是为夏朝炼制青铜鼎的。”伯靡回话时,满脸的喜悦。
“即是故交,怎的来了纶邑,也没招呼一声呢?”葛覃扶起老者问到。
“不敢劳烦君上,小民是慕名而来,且不像其他的世家都有随众,我就一个人,年纪也大了,听说纶邑太平些,想着过来的年轻人多,收一两个徒弟,不想让这们手艺断送在自己手中,因为帮不上君上和伯靡先生什么忙,所以未敢叨扰。”
老者鬓发斑白,但精神还算矍铄。
葛覃看着他,欣慰的说:“你这个徒弟很是厉害啊,能生擒坚家护卫,不简单。”
“他自小没了父母,身世坎坷,不过上天垂怜,阴差阳错的自己也学了不少本事,老夫与他有缘,就收了他做徒弟。”
老者进殿行礼时,少年便走过去,一起跪下了,对老者很是恭敬。
“孤看他年纪不大,是个可塑之才,好好管教,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葛覃看着少年说到。
“承蒙君上看得起,这孩子身上还有诸多野性,要好生调教些时日,怕是才能如君上所言。”老者谦逊的说到。
“孤看老先生也是个能人,慕名而来纶邑的青壮年很多,但现下都自己干自己的事,大部分也都是游手好闲的,虽伯靡先生把他们聚在一起了,但也找不到合适的师傅调教,老先生既能调教这位少年,想来,也是有办法管好这帮青壮年的?”葛覃抓着老者的手,问话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老夫年纪大了,怕是没那个精力。”老者回到。
“现在的纶邑虽看上去太平,实则危机四伏,老先生如此聪慧,应该知道,要保住这太平,没有能征善战的军队,肯定是不行的。”葛覃的语气真挚、诚恳。
老者躬身回到:“虽说是一把老骨头了,但能尽力的定会尽力的,只是还烦请君上,在派个得力些的人给老夫,免得老夫力不从心,辜负了君上的期许。”
葛覃看了看安静的站在老者身边的少年说到:“我看您亲自调教的这个少年就不错,孤赐给他一个名字,收为自己的部下,在一旁协助先生,可好?”
“老夫是炼青铜的,本自己也没有名号,现在我师徒二人能得君上如此赏识,已是大幸,一切皆听君上吩咐。”
老者说着话,和少年一起跪下,给葛覃行了叩拜大礼。
葛覃赐了少年季抒之名,封老者为虎贲,命伯靡先生在城西开辟校场,纶邑的第一支军队,渐渐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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